一段時間前。
伊森從一位傷患者的家中回到自己位于阿富汗某座鎮子的小診所。
他在這個國家的日常就是這樣,每天要么在自家的小診所等人上門,要么出去給本地人看病,療傷。
家人死于恐怖分子的襲擊中后,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大概就是將自己的善意帶給更多的人,讓自己的人生能夠發揮出更多的意義。
他向來是這么一個善良的人。
“藥品不夠了...”
將醫用工具整理好,他看著自己的小診所發呆,在這個地方可不好弄那些藥品,每一種的價格都十分的昂貴,對比起他近乎免費的診療費用來說,那更是一個天價。
他快負擔不起了。
曾經作為科學家,教授所賺取的錢已經不足以繼續他這樣的行善施德。
“滋滋....大富豪...托尼史塔克.....滋滋.....美女....讓我們....”
伊森打開一邊破舊的電視,這是一位病人送給他的,是一個很古老的產品,到了現在,能夠播出畫面,聯通頻道,就已經十分不錯了。
而上面此時正在播放著一則有關托尼史塔克的新聞。
伊森記得托尼,在他曾經還在學術的領域之中精進時,參與了瑞士的一場技術會議,與托尼有過一面之緣。
一個很傲慢的家伙。
這是他對托尼的印象。
“如果這樣的家伙能夠將自己的錢用在合適的地方,那該多好。”
伊森感嘆。
他忽地又想起來,托尼斯塔克這個軍火商,所販賣的武器,許多都用在了阿富汗的戰爭,不少的恐怖分子都有著他的武器。
死在托尼史塔克制造的武器下的阿富汗人民,每年都不知有多少。
“好吧,他不再研制武器,對人們才是最好的。”
他想。
搖了搖頭,伊森將此事拋在腦后。
托尼史塔克這種人物離他太遠,即使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但也僅僅如此,今后恐怕都不會再有接觸了。
那樣的家伙怎會委身來到這種充斥戰爭,四處都是恐怖分子的地方呢?
伊森并沒有怨恨托尼的想法,他并不將戰爭害死的那些人民的罪責,全都歸咎于托尼制造的武器,歸咎于托尼身上。
掌控武器的是人,真正該負責的,是那些操控武器掀起殺戮的人。
這一點,他還是十分明事理的。
他雖然善良,但并不愚善。
“對了,我還有一塊懷表。”
伊森想到什么,關掉老舊的電視機,站起身,來到后屋的房間,在自己的床頭柜翻找著什么。
很快,他翻到了一塊鑲金的懷表。
懷表很是名貴,雖然粘上了些許的塵埃,但并不足以掩飾它的奪目。
稍稍用手指擦拭一番,這塊懷表就露出了它原本珍貴的樣子。
牌子也很有名,是歐洲那邊頂級的奢侈品。
伊森記得,這是他的妻子送給他的。
叮--
打開懷表,傳出一聲脆響,他妻子的照片顯現于眼前,照片就在懷表蓋子的背面,照片里的人正朝著他微笑,每次打開,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微笑著注視自己。
伊森沉默了會,小心翼翼的將妻子的照片取下,然后不知從哪翻出一個盒子,又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入盒子里。
這是一個戒指盒,但戒指早就被伊森拿去換錢了。
“別怪我,親愛的,噢,想必你知道了我要做的事,應該會十分的支持我。”
伊森一會憂傷的呢喃,一會又笑著搖了搖頭。
他的妻子與他一樣,都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
他之所以放棄了歐洲那邊優渥的環境,來到阿富汗這個危險的地方開一家小診所,除開因為他自己就是這個國家的人,想要為這個國家做點什么事,也因為她的妻子見了阿富汗人民的慘狀,勸說他回來幫助他家鄉的人民。
伊森早就有這個念頭,但一直猶豫不決,是他的妻子給了他鼓勵,讓他敢于踏上這樣的道路。
將盒子放在柜子里,伊森便打算出門將這塊珍貴的懷表賣掉。
“應該能換到不少錢,至少,后面一個星期的藥物費用,應該是夠了。”
...
小鎮里沒有地方供他典當掉這塊珍貴的懷表,所以他只能開著自己的那輛小吉普車前往更大的城市里。
然而,車還沒開出去多久,他就看到通往小鎮的路上駛來一排排黑漆漆的車隊,車隊里不少的車輛還有人探出身子,持著槍,像瘋子一般的大吼大叫。
伊森頓時大驚失色。
他認出來這群家伙是什么來路。
他們是一群恐怖分子!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個組織的恐怖分子,但這副架勢,只可能是行事毫無顧忌,視生命如草芥的恐怖分子!
伊森慌了,他連忙掉轉車頭,以最快的速度沖回小鎮。
而那群恐怖分子也發現了他,那些從車子里探出身子的家伙,都興奮的大喊,用著各種侮辱性的詞匯辱罵,并且端著手中的槍,便朝著伊森掃射而去。
暴風驟雨般激烈的槍聲傳到伊森耳中,讓他嚇得瑟瑟發抖,他并不是一個大無畏的人,很多方面,他都與一個普通人沒有區別。
他也會害怕,他也會悲傷,有時候,他也會為了活下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而妥協。
嘭!
一顆子彈突然打碎了后擋風玻璃,幾乎是擦著伊森的臉頰劃過,又穿透了前擋風玻璃,留下大面積裂紋。
伊森嚇得渾身一抖,腦袋在那一瞬一片空白,不自主的便重踩油門,整輛車不受控制的提速向前沖去。
眼看要撞上路邊的障礙物時,他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打方向盤,躲了過去。
伊森舒了口氣,下意識的看了看后視鏡,發現那一群人正一臉獰笑的看著他,死死的追著他的尾巴,同時不斷的開槍,將他的車射的千瘡百孔。
他不知道自己的車還能堅持多久,但無論如何,他都要開回去,告訴鎮子里的人,讓他們快點逃走,有恐怖分子來了。
然而面對那些人的火力壓制,他這一輛小車怎么可能跑遠?
沒多久,車胎就被射爆,整輛車失去平衡,伊森極力的控制方向,但因為速度太快,車子撞到一邊的小柱子上,巨大的慣性下,直接倒翻了出去,一連翻了幾圈才停下。
恐怖分子們的車隊很快圍上。
伊森聽到了停車聲,腳步聲,還有諸多的人聲,但他已經無力去分辨那些信息,他在車子里摔得七葷八素,意識模糊,渾身上下也是傷痕累累,有撞擊的傷痕,也有被玻璃割破的傷痕,十分凄慘。
那群恐怖分子們將其從車子里拖了出來。
“這家伙還沒死,真是走運。”
一個恐怖分子說道,隨即便將槍口塞入伊森的嘴巴里,準備將其徹底殺死。
“等等!”
另一個人忽地開口。
“我記得他。”那個人說。
他是這群恐怖分子的小隊長,他一露面,其他的人都看著他,等待他的指示。
“他是一個科學家,還是一個醫生,帶回去吧,他有點價值,如果他能扛過來的話。”
其他恐怖分子面面相覷,那名將槍管塞進伊森口里的暴徒啐了一口,隨即將其背起,丟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