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色如銀,月色如鉤,如縞素一般的光華,洋洋灑灑地鍍在琉璃宮的每一塊磚瓦上,灑落清輝。
琉璃宮內,季琉璃感覺自己香潤玉溫的嬌軀仿佛有千萬只螞蟻瘋狂啃咬,甚是難受無比。她抬起美目,雙手環抱,緊咬嫩紅的紅唇,眼神中閃過一抹戾氣,慍怒道:“你要是再用你那猥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介意下次再在你的腦袋上鑿個洞。”
思緒拉回,顧星云咳嗽一聲,抽回視線,迅速轉過身,眼神飄忽不定,余眼瞥見青銅制作的盥洗盆。他悠悠來到盥洗盆,清洗臉頰上的血跡,用干凈的毛巾擦拭,語氣平和道:“你對朕行兇,不怕誅九族嗎?”
“怕呀!你是典型的暴君,天下萬民的生死你都棄之如草芥,視百姓如糞土,不管不顧,甚至還要賣國求榮,你一聲怒下,浮尸千里。”季琉璃雙腿蜷縮到角落,眼神充斥害怕之色,淡淡道。
“但,”她抬起美眸,眼神流露過前所未有的堅定之色,鏗鏘有力道:“我可以決定我的生死,你要是還有那種想法,我勸你盡早放棄,我不介意臨死之前拉個墊背的,為民除害。”
顧星云沒有及時回話,他擦洗完臉頰,照了照眼前的鏡子,望見心里猛地一顫。
不得不說他雖然是暴君,但這外貌的確美如冠玉。
高挺的瓊鼻,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幾縷烏發中。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哎!就這美貌,在我那個年代追的美女都排成一條街了,不知這個暴君如何想的,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香嗎?非要做起這引起眾怒的事情,白白留下千古罵名。
關鍵是如今讓我背負這個罵名,我好慘啊!
正當顧星云欲哭無淚之時,眼睛余角瞥見衣桁上有兩件一藍一紅的長袍,他前去拿起,一件藍色的長袍穿到身上,紅色的長袍搭到左手臂上,右手拿著金創藥,緩緩向季琉璃走來。
“季琉璃看到顧星云的到來,難免不生恐懼之色,嬌軟的玉軀不斷的向后退去,直逼墻角,手里拿住沾滿血腥的花瓶,顫聲道:“你想干什么?”
顧星云瞧見季琉璃的戰栗之色,搖了搖頭,淡然一笑,“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我要是想做就不會和你交談了。”
“你別過來。”季琉璃舉起花瓶,顫顫巍巍道。
“行行行,我不過來。”顧星云撇過眼睛,將紅色的長袍和金創藥徐徐放到地上,語氣溫柔道:“你先穿上衣服,這金創藥是上好的藥物,應該對你身上的淤青有治療效果。”
季琉璃的美目閃過震驚之色,她怎么也沒想到曾以昏庸無道、沉湎酒色的暴君,竟然會有柔情的一面。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她不敢拿,她懷疑這是顧星云的陰謀詭計,經過剛才的事情,至今縈繞到她的心頭,她怕再次羊入虎口,掙扎不開。
顧星云乜斜一眼,發現她依舊毫無動靜,嘆了一口氣,強硬道:“你不換也不涂抹,難道是想要朕親自幫你嗎?”
“不用,我自己來。”季琉璃一口回絕道。
季琉璃蓮步輕移,慌忙之下,迅速拿起紅色長袍和金創藥,稍后,急速退回原位,丹鳳眼挑起,瞧一眼顧星云,發現他依舊無動于衷,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想過今天發生的事情有古怪嗎?”顧星云雙腿盤踞到地,背對季琉璃,嚴肅道。
“有什么問題?沒感覺啊。”季琉璃一邊穿衣,一邊搽藥,冷聲道。
聞言,顧星云長長嘆了一口氣,暗想道:“胸大無腦的家伙,這明顯是一場陰謀,這都看不出來。”
“我問你,你哥哥入獄的事情誰最先知道?”顧星云問道。
“我啊!”季琉璃干脆回道。
“那你又為何今夜出現到朕的房間?”顧星云繼續問道。
“我得知哥哥含冤入獄,三天后斬首。我情急之下,沒有過多的思索,就來到你的房間,企圖為哥哥申冤,沒想到你.....”季琉璃美目流轉,說到后半句,言語忿怒道。
咳!
顧星云象征性地咳嗽一聲,禮貌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是朕的不對,朕向你道歉。”
聽聞,季琉璃美眸閃過驚訝的目光,簡直不敢相信暴君會道歉。
“你想不想為你的哥哥沉冤昭雪?”顧星云眺望金碧輝煌的建筑,目光炯炯有神,問詢她的意見。
思緒回轉,季琉璃并沒有及時回復,眉頭一皺,反問道:“你真的打算救我哥哥嗎?沒有附屬條件?”
“救是可以救的,但是最后看你自己的意愿。”顧星云沒有絲毫遮掩,斬釘截鐵道。
“什么意愿?”季琉璃敏銳地嗅到危險的氣息,心里惴惴不安,道。
“我要你當我的貴妃。”顧星云視線拉回,眼神堅定,直接道。
“什么,你難道還賊心不死?”季琉璃雙手捂著嬌軀,美目中精光一閃怒氣,警惕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逢場作戲,我以我高貴的人格擔保,斷然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顧星云轉過身軀,三指豎立,對天發誓道。
季琉璃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言語直擊心靈,尖酸刻薄道:“你的承諾在我面前如爛掃帚上市,一文不值。不對,你應該完全是企壺公山山尾去聽,不信其言。”
顧星云噗了一聲,心里猛地一震,感覺這句話讓他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但他也沒辦法,畢竟季琉璃對原來皇帝的印象甚是糟糕,如今恐怕早已心生厭惡之情。
他不予理會,徐徐起身伸展腰肢,激將道:“某個人嘴里心心念念要救它的哥哥,如今連一點小小的付出都不愿,看來也是口是心非的小家伙。也罷,反正又不是我的哥哥,處死什么的,也不關我的事情。”
“你.....”季琉璃眼神閃過不悅,貝齒咬得咯咯直響,此時她恐怕想咬死人的心理都有了。
顧星云知道季琉璃和季陽兄妹情深,她定然不會棄自己的兄長于不顧,而我剛好也需要季陽這一大助力,幫助我治理朝堂,穩固政權。到那時我就破罐破摔,當閑云野鶴游人間、淡看紅塵勝似仙的閑人。
想想就十分美好,不過現在嗎?必須整頓這腐朽不堪的朝堂。
“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就走了。”顧星云故意雙手背后,故意大踏步朝殿外走去。
“等一下。”季琉璃立馬制止,美眸一沉,一咬銀牙,剛毅道:“好,我答應,但你勿要忘記你答應的承諾,不然我寧死不屈。”
“爽快!我喜歡和爽快之人合作,放心,等救出你的哥哥,我自會放你離開。”顧星云眼看計謀得逞,心里一喜,訕笑道。
旋即,他徐徐靠近季琉璃,季琉璃看到顧星云到來,警戒性地拿起沾滿血腥的花瓶,身體顫抖地往后退,直至逼到墻角。
顧星云順勢一只粗壯的手臂撐到雕墻峻宇的墻上,緩緩靠近季琉璃,季琉璃身體緊繃,眼睛半瞇,耷拉頷首,如丟失的小花貓一樣,全然不知所措。
沒想到他只是附耳低語幾句,稍后起身離開。
季琉璃目光一愣,耳垂不知不覺泛起紅暈,美眸目視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暴君,如同霧里看花般,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