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有說過。

人族是極富智慧和創造力的種族。

在目前秩序下，生來弱者的種族要么淪為生來強者的種族的食物，要么淪為生來強者的種族的奴隸。

而在這個方面，人族卻是有著區別于其它種族的地方。

其它的種族都是被迫選擇上面兩個選項之一。

人族不僅不是被迫，甚至某種意義上是主動選擇了上面的兩個選項，并且表示——我全都要。

雖然選擇了全都要，但最后的情況確實有些特殊。

現在的人族經過百年的發展，目前處于一個部落時期。

有血緣關系的人組成一個氏族小部落，有友誼關系的幾個氏族小部落可以合并組成一個大部落，而幾個大部落之間，或許也可以組成一個部落聯盟。

為什么剛才說是人族主動選擇？

目前的九州大地上，散布著數千個人族部落。而這些部落，都會供奉一個圖騰。

這個圖騰，是他們主動選擇的。一般來說是一個附近地域里實力比較強大，但又不那么兇殘，能夠交流的妖獸。

他們先嘗試與該妖獸溝通交流，與其形成某種特殊的契約關系。

人族部落主動成為妖獸的附庸，為其提供一些服務，比如修建行宮或者奉獻食物（拿更弱小的種族，飼養的牛羊豬之類的獻祭）。

而妖獸則成為人族部落的圖騰，為部落提供庇護，保護人族部落不受其他妖獸的侵犯。

或者在一些人力難以對抗的自然天災發生時出手幫扶人族部落。

這種關系，算得上是互惠互利，和諧共生。

更讓人驚喜的是，李沐陽在這種關系中發現了替代舊有靈氣修行體系的可能！

在這個時代，人族無疑是十分弱小的種族。

不能修行的他們，生產力十分的落后，每日都在面臨著生存的問題。

一場自然天災就能摧毀他們辛苦勞作一年的收成。

一次妖獸侵襲就能隨意瓦解他們的土坯泥墻，讓部落的人們死傷慘重。

而在這種情況下，圖騰獸的庇護顯得尤為重要。

所以這就是人族部落與圖騰獸之間不對等關系的根源。

你們只是為我提供了一些小小的服務，而我卻是實實在在地在救你們的命。

圖騰獸離開人族部落照樣能活的很滋潤，而人族部落離開圖騰獸，想在這片天地中生存發展就有一點點的困難了。

但人族部落又不能提供更多的東西給圖騰獸。

于是，信仰就此產生。

物質層面上拿不出更多的東西，就只能在精神層面上展示自己的誠意。

前面也說了，實力越強的妖獸靈智也越高。以人族的觀點來看，就是越通人性。

而愿意當圖騰獸的妖獸，一般來說性情也是符合人族觀念中的良善。

所以……

雖然雙方付出不對等，但聽著人族小弟們一口一個“擁有無上偉力大人”，“無所不能的神明”之類的夸贊，心情也是會飄起來的，算是滿足了圖騰獸們的情緒價值。

畢竟當老大的嘛，都喜歡聽話懂事的小弟。

而李沐陽察覺到的，替代靈氣修行體系的可能，就在這種信仰之中。

…………

香火神道

一種特殊的修行體系，出現在三界上古時期，靈氣修行體系還未發展成熟的時候。

這種修行體系的修行方法簡單來說，就是實力強大的生靈強行占據一方地域，強迫地域內的其它生靈為其供奉香火，讓其成為香火神。

這“香火”算得上是一種特殊能量，產生于信仰，因而香火神道可以算作是靈氣體系的下位替代品。

但這個下位替代，不是因為修行香火神道的香火神上限不如修行靈氣體系的修士。

而是因為香火神道自身有比較嚴重的缺陷之處——對香火神素質的高要求和香火同化的副作用。

對香火神的高要求。

香火神道匯聚萬千信徒的香火之力于一身修行。

香火之力不同于靈氣。

靈氣是天地間靈脈產生的，無主無性，溫和不傷身。

而香火之力是由千千萬萬個性格不同的信徒產生的。

信徒在供奉香火時會有各種各樣的祈愿，因此產生的香火之力也會附帶上信徒的主觀性質。

斑駁，混雜的萬千香火之力匯聚在香火神體內，沒有強大的體魄的話，就會當場爆體而亡。

而沒有強大的神魂，就會受到香火之力的同化影響。

被萬千信徒的各種祈愿搞得瘋癲，沖亂神魂，然后迷失，徹底失去自己的主觀意識，成為信徒祈愿中的理想神明。

理想神明的意思就是，信徒想象中神明應該是什么樣，理想神明就會變成什么樣。

信徒覺得河里的河神在人們往河里丟東西的時候會出來問金斧頭銀斧頭的問題，那么理想神明就會這樣做。

信徒覺得月宮仙子應該天天搗藥，財神應該到處發錢，月老就該給自己多牽紅線。

只要不超出理想神明的能力范圍，他們就會變成信徒想要的模樣，按照信徒的理想行事。

所以說，香火神道是一把雙刃劍，也難怪這個體系只在上古時期曇花一現，很快就被更完善，無副作用的靈氣體系所取代。

但是在現在，在如今的人界環境下，修行香火神道似乎又成為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人族部落與圖騰獸之間的關系，就很像信徒與香火神之間的關系。

而巧的是此時類似香火神地位的圖騰獸們，恰好不少都滿足體魄強悍，神魂強韌的要求。

更巧的是，李沐陽作為從天地初開便誕生了的建木，他經歷過香火神道時期，并且還曾經修行此道到了一個極其高深的程度。

想想就知道，作為天地初開第一神樹，都不用李沐陽自己去找信徒，大把的生靈以建木為信仰，排著隊給他供奉香火。

而他自己又不用擔心香火的副作用。

話說回來——

在這么多巧合累積之下，李沐陽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把香火神道的修行法改良一番后搬到如今的時代來。

“修改一下，創造出一門適合圖騰獸們修行的香火神道的功法嗎？”

李沐陽思索過后，越發覺得可行。

不過……李沐陽心中還有點遲疑。

香火神道從根上就注定是一個少數強悍生靈才能修行的體系。

它能夠提升現在三界生靈的整體實力水平。

但它卻無助于改變現在萬族間弱肉強食的野蠻秩序，相反，還可能會強化這種秩序。

這不是李沐陽想看到的。

弱肉強食固然是自然界的真理沒錯，但目前“弱”與“強”的判斷標準太過于單一了。

每一個物種對于三界來說都有有用的一面。但是在目前以拳頭大作為唯一標準的環境下，大部分物種不能發揮出它們的天賦。

從復興三界并超越以往的宏觀展望來看，這不好，所以這種秩序必須被淘汰。

但……

“先發展再解決問題，發展中出現的問題只能靠發展解決。”

“畏首畏尾，停滯不前，甚至是開倒車都是不可取的。”

這是李沐陽在輪回的那個異世界中學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