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子,走啊,你愣著干嘛?”廖子彥推著李灝的肩膀。
李灝指著走出來的高個老板,回頭看著廖子彥,“這這這,這個,他是誰呀?”
“哈哈哈,灝子,你怎么了?燒烤店老板沒見過?”
“不是,他是,他是不是……”李灝說不出話來。
“凌渡,他是凌渡!”許清從后面走過來,看著李灝冷靜的說道。
“哈?凌渡,是那個凌渡嗎?”廖子彥瞪大眼睛看看許清又看看李灝,最后看著走到韓地白身邊打招呼的凌渡。
許清朝李灝和廖子彥點點頭,并示意他們過去坐。
李灝被廖子彥和何淼推著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來,他不時回頭看著在點菜的凌渡,那個自己印象中高大年輕的“07”號長風隊隊員,現在是一家燒烤店的老板。
他身上不再是讓年幼的李灝羨慕的籃球服,而是加大加長款的圍裙,遮住了他或許已經發福的身材。
李灝不敢貿然的上去打招呼,他想過很多種再次見到自己兒時偶像的場景:或許是在某次比賽現場,或許是某次節目采訪,再或者是……
他沒想到過會是今天這樣的場景,所以年輕的李灝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
背對著李灝他們在點菜的凌渡也感覺到了,感覺到身后有一雙眼睛好像一直在看著自己,還是一個之前沒見過的生面孔。
他叫來店員小伙代替他點著菜,和韓地白耳語了兩句,向李灝他們走過來。
韓地白帶著凌渡走到李灝他們面前,“來,給你們三個介紹個人!”
李灝他們三人立刻起身站得筆直。
“凌渡,我的老朋友和,老隊友!”韓地白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后面三個字。
“凌渡老師,你好!”廖子彥和何淼前后問著好。
“你們好,不要叫我老師,我現在是老板,哈哈哈哈哈哈!聽你們韓老師提過校隊來了三個好苗子,是不是就是你們三個?”凌渡說著打量了一下他們。
“確實不錯,老韓,好好帶啊,會給你長臉的!”
“這是李灝!”廖子彥看李灝半天沒說話,邊替他介紹,邊給了他一肘子。
“哦哦,凌渡老師你好,我是李灝!”李灝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特地停了一下,觀察著凌渡有沒有想起來什么。
李灝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送鞋子的事情,他不確定這樣的場合適不適合說出來。
“你也叫李灝嗎,那你以前有沒有見過我?”沒想到凌渡自己提了一嘴。
李灝趕緊點著頭,“是我,您送過我鞋子,八年前,在體育館!”
“哈哈哈哈哈哈,還真是你,挺有緣分??!”凌渡笑著看他,臉上看不出別的情緒。
“怎么?我怎么聽的糊涂了,你倆見過?”韓地白問道。
“見過,你傷了腳那次,我著急去醫院看你,這小子帶我走的垃圾門?!绷瓒奢p描淡寫,幾句話就解釋了所有,韓地白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
“好了,大家稍等啊,今天我有時間,親自給你們烤!”
凌渡沒再繼續和他們聊,示意他們坐下后就進了后廚。
“灝子,你那鞋真是凌渡送的啊?快給我們講講?!绷巫訌┧麄儙讉€好奇的湊在李灝身邊。
李灝搖搖頭,沒再說什么。他覺得今天看到的凌渡和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樣了,但是他說不上來,他只是回頭看著后廚的門,心里很不是滋味。
廚房里的凌渡此時正站在爐子邊烤著肉,他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他現在自己如果不說,沒人會在他面前再提起以前的事情。
突然出現的李灝,把一些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一下子又拉回到了他的眼前。
“凌哥,凌哥?糊了,我來吧!”店員小伙子看他魂不守舍,走過來接過他手里的烤串。
“哥,你要不要去歇會兒,或者出去跟你朋友他們坐會兒,我們來就行?!?
“行,你烤吧,我不出去了,去后面坐會兒,你好了叫我,我拿出去!”凌渡想自己一個人坐會兒。
他走到店鋪的后院,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一抬眼能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小球場,現在天黑了又很冷,球場亮著燈但是沒人。
凌渡也不是一離開球隊就開始接班父母的燒烤店的,當年他一氣之下離開球隊以后,果然和韓地白說的一樣,很快的校隊也找理由勸退了他。
畢業以后父母也曾想找關系讓他和韓地白一樣,做個體育老師或者自己開一個球館,但是幾經折騰下來,各種各樣的原因,也都以失敗告終。
凌渡因此也消沉了一段時間,好起來后就決定跟著父母干起了燒烤店。
這一干就是五年,他們家的燒烤店規模大了不少,但是他還是最喜歡守在這個小店里,因為坐在這個小店的后院里,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籃球場。
凌渡自此沒再打過球,悄悄地也沒有。
他不再打球,但是慢慢的也不再避諱以前的事情,他能笑著說出自己曾經“技不如人”輸球的事情,能不再怨怪老韓曾經的背叛與他再以朋友相稱,也能平常心的面對許澈的弟弟許清。
只是李灝的出現,讓他還是想起那一晚不為人知的一面,想起自己在那一場比賽中的拼盡全力,想起自己對童年李灝說過的話,想起自己曾經也熠熠生輝的夢想。
“凌哥,燒烤好了,可以上菜了!”店員小伙打斷了凌渡的思緒,他起身端著烤串走了出去。
“串兒來了,趕緊趁熱吃,味道升級過的??!”凌渡掛著笑容,給大家上菜。
李灝吃著廖子彥遞過來的牛肉串,吃不出滋味。
他只知道八年前的那一場比賽長風隊輸了,自己也從那一晚上開始,沒再見過凌渡,也沒再看到過他的相關比賽。
但是他并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當時還是小孩的他,也沒有看過網上的消息,更不知道凌渡因此離開了長風隊。
他只覺得眼前的凌渡,讓他覺得莫名的心疼。
凌渡在韓地白那一桌坐了下來,和韓地白喝著酒,刻意的不再搭理這邊的李灝。
李灝他們吃完的時候,凌渡已經喝得趴在了桌子上,韓地白交代許清把大家帶回學校。
待到李灝他們腳步聲都遠了以后,凌渡撐著手從桌子坐了起來,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又打開了一瓶。
“老凌,今天怎么了?喝的有點多了!”韓地白看出了凌渡今天的反常。
“沒什么,跟你好久沒見了嘛!”凌渡擠出一個笑容。
“是不是跟李灝那小子有關,你上次這樣還是我告訴你許清是許澈弟弟的那次!”
凌渡沒有說話,悶頭喝了一大口。
“凌渡,都過去了,八年了!早就已經不是我們的年代了。我現在的腳,連帶著他們訓練都有點吃不消了!”
韓地白說著也舉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他想說的是,哪怕我們當年繼續打球,現在也到了要退場的時候了。
“老韓,日子挺不經過的是不是?這樣的過法也都過去八年了!”凌渡雙眼無神的看著店外漆黑的夜。
凌渡當年的意氣風發和滿腔熱血早已淹沒在了無數個夜晚的滋滋油煙里。
“是,所以就還想再做點什么!”
老韓轉頭看向凌渡,“凌渡,你呢?想不想再站在球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