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戰
- 人在高武,每天一個金手指
- 墨墨玉魂
- 4054字
- 2024-04-08 23:57:31
大雁塔底,子時。
鳳閣鳶的一眾精英正據守在北門,神情戒備。
這座四方樓閣式的磚塔,一共建有七層,此間的天地靈氣隨著層數的提高而越發濃密,因而大雁塔的頂層也是絕佳的修煉場所。
凡人入內,哪怕只是靜心打坐,一個時辰后便能擁有修為,從而踏入武道。
對于步入帝境的女帝而言,此處更是不可多得的修煉圣地。她已決心在此處閉關修行,屏蔽神識、關閉五感,直至徹底突破為止。
帝境之上的突破,那已然不是一步一登天這個詞可以形容的了,偏偏當今的大唐女帝正有這樣天賜的良機。
根本沒人能夠抵抗住這樣的誘惑。
“我將在此處閉死關,替我守護好大唐的子民。”
女帝威嚴的聲音從塔頂悠悠落下,守門的閣衛們聞言之后,神情越發肅然。
她們人數僅僅只有四人,卻人人步入宗師之境,皆是神采奕奕、儀表不凡,為首的那兩人更是步入了宗師境八品,卻偏偏差了這天塹般的一步,才能在實力上和她們的閣主平起平坐。
明月,瓊華。
這便是那兩位女子的名字。
如果說上官清是鳳閣鳶的主心骨,那她們兩人便是心腹一般的角色,值得被托付重要的任務,像是守衛正在閉關的女帝。
也不知怎么的,瓊華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些奇怪。
明明已是宵禁時分,她卻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微弱的喊殺聲,看到些許藏匿在黑暗中的火光,是內城里發生了什么事嗎?
她有些憂心忡忡的,向著一旁的女子說道:“明月,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是怕三大家族的人會前來兵圍慈恩寺?”那被稱作明月的人卻不屑一笑,“放心吧,就算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會來觸這兒的霉頭的。”
“畢竟,就沖著咱們玄奘方丈和十八羅漢的威名,除了陛下之外,任誰來了都要退避三舍呢。”
瓊華聽了這話之后,懸著的心總算暫時放了下來。
也是,大唐圣僧的威名普天之下誰不知曉?更不用說還有她們在,如果真的有不怕死的宵小敢過來驚擾陛下,早就一人一刀剁成肉泥了。
只是,她們的心情并沒能平靜太久。很快,閣衛們便看見一位衣裳殘破的女子從不遠處的屋頂上疾馳而來,形跡可疑!
明月和瓊華見狀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正想運氣將其擋在寺外,然而她們定睛一看,卻發現來人正是閣中秘史,何笑笑!
“明月尊者,瓊華尊者,大事不妙!”
如今的何笑笑渾身帶血,幾乎是抱著重傷之軀一瘸一拐地跳下了屋頂,本是嬌俏的臉上卻盡顯菜色,語氣也顯得格外悲壯——
“剛剛,京城三大家族帶兵包圍了鳳閣鳶,如今閣主與眾閣衛正在與之死戰,形勢危急!”
“什么?”
明月和瓊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明月,她幾乎是抓著何笑笑的肩膀,眼帶血絲地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自己的頂頭上司這樣壓著逼問,何笑笑也是有苦說不出。這三大家族的下手速度也太快了,儼然是對閣主早懷怨恨,所以才迫不及待地下了手!
“這群賊子定是早有預謀!閣主今晚本就想去率眾抄家,卻沒想到被他們先下了毒手!”
瓊華尚且還保持著冷靜,只是淡然地問道:“對方來了多少人?”
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她那不自主捏起的拳頭卻暴露了憤怒。
“具體不知,也不知李靖那廝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竊得了陛下的虎符。如今京師三大營皆聽他調令,看起來浩浩蕩蕩,兵卒數不勝數!”
“不僅如此,他居然還發布矯詔,將閣主與閣中高層盡數打為亂黨,要將她連同二位尊者一同拿下呢!”
在說到這里的時候,何笑笑幾乎是帶著哭腔懇切道:“二位尊者,宜速做決斷!否則,大唐休矣!”
就算是當初陷落在云中境郊外,幾乎要命喪于虎霸天之手時,她也沒有像如今這么慌亂過。
畢竟就算當時死去,她也只能感慨自己功敗垂成,不能再為閣主和陛下效力,最后大不了就是化為一抔黃土罷了。
但現在不一樣。
鳳閣鳶有難,陛下有難,大唐更是要有滅頂之災!
更不用說在接下來的大亂中,又會有無數冤魂死去,而作為鳳閣鳶一員的自己卻無能為力,這讓她如何向這些死去的大唐百姓交代?
眼下閣主受困閣中,鳳閣鳶里能做得了主的也就這兩位資歷很老的尊者了,她拼死逃出生天,便是為了向她們求救!
“丞相何在?!”
明月厲聲問道。
大唐的三大家族雖是不臣,但陛下親自任命的丞相卻是忠心耿耿。如果能讓丞相調動內城兵馬與之相抗,那或許還有得救!
何笑笑卻面露苦笑。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大唐內的很多官員可能都沒反應過來。而且現在又是午夜時分,他們就算愿意估計也幫不上什么忙,不少人甚至還在府中觀望動靜呢。
她飛快回道:“丞相已與太尉順利會面,此時正在召集城中的可用兵馬進行抵抗!”
“又有八百里加急件出城,號令天下兵馬前來勤王,但最快的一支都督的兵馬,也要至少一天一夜才能趕到長安!”
“如此,則陛下危矣!”明月聽了后面色如土,“應速將此消息報之于陛下!”
說著,她便要走入塔中。
瓊華眼見明月真的要去找女帝,急忙阻止道:“不可,先前陛下曾有言,她在閉死關,未到期限前不能出關,否則有死無生!”
明月愣了一下,恨恨道:“這群賊子,果然是挑準了陛下閉關的時間才做的這勾當!該殺!”
“瓊華,你先將笑笑安置好,我這就前去支援閣主!陛下這邊就交給你了!”
言罷,也不待瓊華回應,她直接飛身躍上屋頂,沿著何笑笑當時來的路線就往鳳閣鳶的方向趕去。
情急之下,一步便是數十丈的跨越,她幾乎是從人們的頭頂上飛了過去。然而隨著深入內城,耳邊的喊殺聲也越來越激烈了起來,周圍風景的變化也讓她越發的憂心忡忡。
閣主,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
上官清能不能撐住尚不得而知,但有人卻已經快撐不住了。
鳳閣鳶的某個房間內,空氣中正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
血液正從劍鋒上滴落,在地板上漸漸聚成一個小洼。
此時此刻,楊凌一手掐著徐郎的脖子,另一只手則把劍架在了他脖子上,甚至還往咽喉處更用力地抵進去了一些,硬生生從劍刃上擠出了些血液來。
“當時你折磨令弟的時候,可曾有想到過今日?”
耳邊楊凌冰冷的聲音悠悠傳來。
喉部傳來了一陣劇痛,精血正在隨著傷口的擴大而慢慢流失,然而徐郎哪怕拼盡全身真氣也始終拗不過楊凌的力氣,此時只得腦中飛速思索著脫身之計。
要快,要快!
不然就一切都完了!
原本只要用力地一抹脖子,徐郎就會迅速地死去。
但此時的楊凌似乎并不打算讓徐郎死得痛快,于是抹脖子的力道被他有意地控制著,從而讓脖子的傷口逐漸而不是一下子就擴大。
這樣做的目的便是延緩他的死亡,順帶讓他所感受到的痛苦變得更加持久。
“噗呲……”
劍刃劃到側頸,鮮血頓時如噴泉般從創口中噴出,將原本雪白的墻壁大半染上了殷紅。
徐郎緊咬住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疼得叫出聲來。然而隨著創口變大,他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恍惚了,怕是再過不了多久就要魂歸天外了吧。
怎么辦?難道說,自己就到此為止了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他驀然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所得到的血脈之力的能力。雖然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譜,但這也是眼下唯一能讓自己活命的方法了!
“藍姑娘,快——”
他用幾乎所剩無幾的氣息,沖著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藍藍嘶吼。
后者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急忙盤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詞,體內的血脈之力也隨之被驅動,此時竟化作一股股血氣自頭頂百會穴涌出,然后飛快地涌入了徐郎的體內!
血氣共享!
妖族與妖族之間只要是同種血脈,便可以凌空轉移自身血氣,許多妖族的宗師強者便是憑借此等能力,匯聚族內眾妖之力,從而爆發出遠勝于先前的強大力量來!
“嗯?”
楊凌的眼中只有徐郎,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縮在角落里的藍藍。但龐然的血氣在空氣中都依稀可見,他又豈能對此視而不見!
看來坊間傳聞不虛,這個徐郎的身上的確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力量,怪不得強大如父親都對他如此忌憚!
可不能讓徐郎就這樣扭轉局勢了!
想到這兒,楊凌終于決定干脆利落地將徐郎人頭斬下,但正當他準備這么做的時候,卻突然感到胸口莫名一陣滾燙感,仿佛胸前正燒著一團火!
原來是徐郎飛速一掌擊出,正中其胸口的護體真氣!
然而,二人之間畢竟存在著實力差距,哪怕近在咫尺,那裹著烈陽真氣的掌力還是被護體真氣輕易化解。
這一掌之力本該就這樣化為虛無。
哪曾想,徐郎的這股至陽的真氣霸道無比,竟一下子滲入了楊凌的護體真氣之中,令其變得無比燥熱,以至于他一時間竟無法集中精神!
熱!
好熱!
完全冷靜不下來!
“他居然傷到了我!”楊凌的眼中終于出現了駭然之色,“武者境就有能傷到宗師的手段?看來仇叔敗得不冤!”
徐郎眼見楊凌心神大亂,趁勢足上往楊凌胸前再一蹬,他再猝不及防之下只能連續后退,而徐郎則借助反沖的力量終于退到了離他三丈遠的地方,得以站穩腳跟,與之對峙。
楊凌不愧為宗師高手,雖然莫名其妙遭了一擊偷襲,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強忍著灼熱感快速運氣,使另一股龐大的真氣將這股熱流吞噬消解,這才讓自己得以平靜了下來。
抬起頭來,他正視著眼前這一位看似只有武者境七品的家伙,卻發現他脖子上的所有傷口竟已消失不見了。
不禁皺起了眉,似這種全身傷勢在一瞬間恢復的手段,縱然是自己也是聞所未聞,難道說徐郎還藏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底牌如此之多,可敬、可怕!
必須干脆利落地將其斬殺!
他的眼神在這一瞬間驟然變得犀利了起來。
無需多說,楊凌當即便再度挺劍佇立,足下一蹬猛然往前一沖,這一擊快如雷霆,其中所夾雜的威勢,竟令四處的墻壁都飛速開裂!
一瞬間,所有沖鋒路徑上的目標都被劍氣斬為兩截,而他的劍鋒則直指向徐郎的咽喉——這一次不再留手,全力以赴!
劍氣所席卷而來的罡風令徐郎根本睜不開眼睛,而宗師的威壓一如既往地限制了他的行動。但憑借著血脈之力和真氣的精純度,他仍然能夠將鐵魂劍以最快的速度往上一擋,險之又險地攔在了楊凌襲來的劍刃之前——
“錚!”
金屬碰撞的同時激起了凌人的風浪,一瞬間便將四周圍墻一同轟塌!
藍藍見勢不妙,快速化為狐貍從窗邊翻了出去,而就在她后腳踏出窗口的那一瞬間,整個天花板就這樣不受控制地墜落下來!
“轟!”
卻見這一瞬間竟同時斬出了四道劍光,當即便將壓下來的天花板拆分后推向了四面八方,揚起的煙塵也隨之為劍光所滅,霎時原地便只剩下了楊凌一人。
如今的他臉色鐵青,滿臉都是不可置信,而他握在手中的佩劍卻只剩下了一半劍身,斷裂面則顯得格外整齊,像是被人切豆腐一樣直接切了開來。
這不可能!
自己手中的可是玄階一品的靈兵啊!就算是手藝最嫻熟的鑄劍師,也要打鐵打上大半年才能出一把來!想要得到何其不易!
怎會如此輕易就被擊碎!
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