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比死亡更加可怕的
- 我在歲月長河中斬妖除魔
- 少齡老年
- 2844字
- 2024-03-24 22:37:46
柔縣的雨比出門時大些了,雨點落在河面上點出無數漣漪。
車廂外,竹四停了馬車,毫不猶豫跪在這泥地上,他完全沒管身下的污泥,他在當作那墊腳的“人形臺階”。
彥北從車廂中鉆出來,掃了眼,吩咐:
“你以后別趴地上了,我不喜歡踩著人上下,停好車馬,你去換個干凈衣裳。”
聞言,竹四愣了愣,半晌沒說話,只覺得眼前的掌柜頗為陌生。
他從泥地里爬起來:“掌柜……”他欲言又止,聲音被淹沒在了雨中。
竹四知道,掌柜是向來不聽自己說的話的。
彥北沒理會他,徑直甩出腦中模擬戰爭的殘留思緒,這視線落向正前方。
古人沿水而居,柔縣地處邊陲,貨物往來頻繁,自然是有碼頭的。
碼頭上,就是柔縣的青獅堂!
青獅堂中無青獅,這堂中眾人前身是水賊,后來被周縣令收編,成立了堂口;“青獅”便是這堂主的代號。
眼下,竹四去商行米鋪換衣服了,彥北獨自入了這綿薄細雨。
他穿過朱紅門扉,入了青獅堂,視線隨便一撇,便能看見眾多嘍啰和苔蘚一同縮在窄墻角邊上躲雨。
他這視線還沒看到正主,便先是聽到了聲音。
“彥掌柜,好久不見!看來你這過了幾天舒坦日子!都忘記自己姓什么了?”
彥北聞聲望去,只見堂中最中間,正坐一身穿官服的陰鷙中年。
中年面容粗野,身上套了層官服不倫不類。
那官府絲綢面上,左邊紋了飛禽,右邊紋了走獸。
這中年反笑:“怎么?最近幾天給周大人送了禮,把那老頭子哄高興了,你以為自個可以在他面前說上話了?”
眼下這說話之人便是“青獅”,他語中氣息渾厚。
此刻,他正抬腿靠在紅木大椅上,旁邊柱子上綁了一狼狽青年,這人是竹三。
竹三臉上帶傷,軀體也是被鞭打得皮開肉綻,不過他見了彥北,卻是半句求救也沒有,反而是高呼:
“掌柜,不要管我!這些人要打要殺,無論如何都是他們越界了。你只要將今日事情告訴周縣令,周縣令會主持公道的。”
見竹三這番作態,周圍一圈小弟大笑:
“我們這柔縣的乖娃娃,還希望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喃!”
“娃兒,別哭了!待會叔幾個給你買糖葫蘆。”
話語尖銳刺耳,還夾雜了些許諷刺,攪得彥北心生厭惡,他深吸了口氣,視線從竹三身上挪開,看向青獅:“我不是為他而來的?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嗯?”
青獅一愣,表情中帶了些許玩味,隱隱掩蓋了臉上的怒火。
他們三大堂和彥氏商行,明面上是合作關系,可那也只是給周縣令的面子。
在青獅堂眼中,這彥掌柜不過就是個算賬的,跟在周縣令身后拍馬屁,手底下沒半點本事,只知道討好縣令。
一個管錢財的狗腿子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何等諷刺!
“呵!”青獅咧嘴,嘴里面的牙齒被水煙熏得焦黑,他摸了摸身邊的佩刀:“我要是不答應喃?”
聞言,彥北面無表情,緩緩拔出了身后的劍:“那可能死的時候要遭一點罪了?”
此話一出,剛才還喧鬧的大堂短暫陷入了寂靜。
“哈哈!”
這笑聲不絕于耳。
噌——
就在這笑聲之中,彥北抬手,手中寒芒一閃而過,隨后一頭顱跌落到塵土之中。
彥北看著地上那顆腦袋嘆氣,問:
“沒人告訴你,你的聲音很難聽嗎?”
【殺死青獅堂二當家(未入境)】
【模擬點數:+3】
又殺了個人!點數又少了!
這模擬系統的規律彥北有些摸清楚了,之前的周縣令和周家父子已經有了初步的印證,現在這青獅堂二當家,雖然實力不弱于前面兩位,但給予的模擬點數卻少得可怕。
看來這系統就像是游戲。
高等級去殺低級怪,基本是不會給經驗的。
“你該死!”
這堂中見了血,以水賊們的性子,這事情就收不了場了!
反應過來的青獅一拳砸向彥北,其招式大開大合,在空中帶出一虛像,那虛像正如一頭猛獅下山。
“青獅拳?”
彥北瞇眼,知道這門技法,之所以說是技法,僅僅是因為這種拳術不入流,算不上奇門。
噌——
在這青獅鐵拳與劍刃交鋒的瞬間,寒光一閃而過。
青獅感覺自己左邊袖子一空,下一秒,一條粗壯的左臂跌落塵土之中。
沒有任何人設想到了這種結果。
青獅堂前身是水賊幫會,像這種土匪窩,拳頭就是硬道理,在那一劍揮出的時候,所有小弟都識趣閉嘴了。
剛才還面帶嘲諷的幾人,態度那叫一個變得快,立馬跪下求饒。
“這一劍!”
彥北很不滿意剛才那一劍,因為那一劍慢了,劍身染了血。
他搖著腦袋向門口走去,口中對青獅抱怨:
“看吧!剛才給過你機會的,但你沒抓住。”
越是貫徹心扉的苦痛,越是會遲到。
在手臂被砍下的那一瞬,青獅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先是迷茫了三息,后又呆愣了五息,等彥北話都說完了,這身體的痛覺才反應過來。
“啊!啊!”
青獅聲嘶力竭地慘叫著,他在地上翻滾。
畢竟凡人哪受得了這種苦痛。
彥北被這聲音吵得心煩,他已經回到了門口,將劍身插入雨幕中,用雨水來清洗劍刃,他對青獅說:
“我這次來,是問問題的?”
“回答我,周縣令最近是否有異動?”
他話說完,但這聲音很快便被淹沒在了“青獅”的慘叫聲中。
還是一樣的“啊啊啊”的慘叫。
這彥北終于是沒了耐心,他回頭言語:
“右腳踝往上走半寸。”
話語落,彥北甚至沒有靠近,他只是一劍揮灑而出,這劍身上的落雨很快在這劍氣的包裹下,形成了一道水線,精準砍向青獅身上被指定的位置。
水線鋒利,瞬息之間,這青獅的腳踝,無論是骨頭還是肌肉、皮膚還是筋膜,都被整齊地切開了一個斷口。
“啊!啊!啊!”
青獅一下子叫得可慘了。
在這青獅堂中的水賊們,當下一言不發,額頭上全是冷汗。剛才還出言不遜的家伙,當下褲子已經濕了一大片,他們何時見過這種手段……
面對越來越聒噪的局面。
彥北蹙眉,又指:
“右腳掌的中部。”
果然,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是接近死亡的恐懼。
青獅曾是殺人不眨眼的水賊,但他終究無法戰勝,活生生看著自己被切片的痛苦。
“我說我說!”
極致的恐懼是最好的鎮定劑,青獅不嚎了,他居然在如此痛苦的情況下找回了理智。
彥北重新說了問題:
“周縣令最近是否有異動?”
這青獅立馬做出了回應:“前些日子,那老頭子悄悄向北出了一次柔縣。”
向北?
彥北大致回憶了柔縣的地理,向北就是大晉邊境,在那里可以和妖國接觸,不過和妖國溝通一直都是商行在做的。
難道這狗官想把彥北取而代之?他自己干這個代理商?
但這也說不通呀!
“還知道其他的嗎?”彥北蹙眉。
“青獅”哀嚎著:“真的不知道了。”
果然,周縣令的事情一般不會告訴外姓之人。
眼見了青獅也算是老實,彥北抬起刀,他只道:“交易達成。”
“下輩子別穿官服了,自己搶了件衣服套上去,還真以為能在這柔縣中發號施令了?”
碼頭上的雨淅淅瀝瀝,覆蓋于劍身上,彥北往后一甩,成了一條水線,這一劍氣輕松斬斷了青獅的脖頸,斷絕了他的生機。
看自家老大死了,青獅堂中的小弟們立馬見風使舵,開始哭嚎了起來。
“大人饒命。”
“在下家中還有兩個幼子,大人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我們兄弟以后為商行,馬首是瞻。”
說話間,兩個聰明的家伙解了竹三的繩子,竹三一得自由,立刻退身到了彥北身邊。
彥北看向這些匍匐的水賊,他目前的事情還很多。
他實在沒什么精力分辨,這些人里面誰有異心?誰又想報仇?到這里,彥北就沒想下去了,他只知道這青獅堂就是水賊窩。
在堂口成立前,這些人都是染了性命的亡命之徒。
彥北把竹三拉到自己身后,心中放開了模擬界面中的殺意,轉身對那些人道:
“為人怎么可以不忠呢?你們這樣怎么還在道上混!”
“你們既然選擇了‘青獅’,就應該和他一起走呀!”
“大家伙整整齊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