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瘋子，你來的正好，你不說旋風里頭都有東西嗎，你瞅瞅，這旋風里頭有個啥？”

于楚月知道自己在做夢，這個夢已經連續做了三次，說話人口中的于瘋子就是于楚月的小叔于白，據說就是在于楚月出生的那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瘋的。

被叫做瘋子，于白半點反應也沒有，只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股旋風。

“蛇，這里頭有一條小白蛇。”

“哈哈哈，聽到沒有，于瘋子說里頭有條小白蛇，哈哈……”

下一刻，于白朝著旋風的方向嘟囔了些什么，就見一條筷子長的小白蛇從里頭掉了出來。

落地的那一瞬間，旋風平地消失。

就見那小白蛇抬起上半身，不停的朝著于白磕頭求饒。

“我只會叫你停下來，不會送你走。”

于白雙眼空洞，嘴里就嘟囔出這么一句來，許是做這夢的次數多了，于楚月倒沒有多害怕，眼睛直直的盯著地上的小白蛇，眼看著小蛇的腦袋上面都嗑出了血。

視線再轉回于白身上，就見他彎腰蹲下，在自己的褲腿腳處撕開一條口子，如上幾次做的夢一般，小白蛇破肚而死，然后化作一團青煙消散。

于楚月原本以為會像之前一樣，就那么醒過來，可這次卻沒有，自己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身處何處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楚月，來，到小叔這邊來。”

夢里的于楚月似不知道害怕，直接就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著急，最后直接跑了起來，直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形出現在眼前。

于楚月從沒見過如此干凈整齊的小叔都有些不像記憶里的小叔。

“月月，時機到了，明天會有人帶你去一個地方，不要害怕，放心的去，一切有小叔在……”

…………

清晨，于楚月猛地驚醒，腦海中還在不斷重復著小叔的那句話，去哪？要做什么？

于楚月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兒，用村子里人的話說就是她天生孤命，出生的時候就克死了親媽，克瘋了親叔，接著又是奶奶和外婆，唯獨常年在外務工的爸爸多活了幾個月，可回到于楚月身邊不到一年也莫名失蹤，唯獨給于楚月留下了鎮上的一處房子。

從小到大，類似于這樣的話，于楚月聽的太多太多，但不管是奶奶，外婆還是爸爸，都會一遍一遍的告訴于楚月，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起床洗漱，于楚月努力讓自己忘卻前一晚那個奇奇怪怪的夢，早上八點半，她要去上班，上班的地方就是鎮上最大的服裝店，在那邊做導購。

于楚月高二時因為奶奶和外婆的相繼離世打擊很大，直接給自己辦了休學，哪怕后來爸爸從外地回來了，也沒能讓于楚月服軟繼續回去上學。

又過了沒多久，爸爸也離奇失蹤，所有相熟的人也好像忘記了她爸爸的存在一般，就好像這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服裝店這邊一共分為三個區，于楚月和一個比她小一歲的女孩子負責一區，賣的是休閑運動類的服裝，主要接待客人的種類就是年輕人。

最里面區域是三區，售賣的則是男裝，負責這一區域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妖妖嬈嬈的，于楚月平時都叫她華姐。

“月月，下班了陪華姐去看點事兒唄？”

于楚月平時的生活都是兩點一線，和華姐平時也就偶爾說兩句話而已，下意識的就想推脫拒絕，可整個人就像不受控制一般，直接點頭應了下來。

這一天的時間過得似乎特別快，轉眼就到了下午五點，華姐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一切，等于楚月換下工作服以后就親親熱熱的拉著于楚月往外走，仿佛兩人的關系特別好一般。

“華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這不是我姐家的孩子，去相對象，看一個黃一個，也不知道是犯什么說道，我聽人說南二道街那邊有一個看事兒特別準的，就想過去瞅瞅。

聽人說，挺有本事的，都是給大人物服務的，經常就被人開車接走，能碰到就算是有緣分，今天就是碰碰運氣，我自己還有點兒不敢去，就想著讓你陪我一起。”

于楚月點點頭沒有接話，以前她也聽說過這一行，也好奇過，但外婆活著的時候就不厭其煩的告訴楚月，這福氣如紙，越看越薄，明令禁止于楚月不許去看，也不許隨便的報生辰八字。

好奇歸好奇，于楚月還是很聽自己外婆的話，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前邊拐個彎兒就是，還不知道是哪一家，一會兒問問。”

十一月份，天氣已經很冷了，原本還是晴天，干巴巴的冷，可拐了彎兒進了巷子，天就一下子陰了，雪花也開始飄飄灑灑。

“這鬼天氣，月月，你咋不走了？”

于楚月站定原地，就見不遠處一個年輕男子，上身穿著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下身一條牛仔褲，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看到于楚月的時候微微一笑，就給于楚月一種十分親近的感覺，一種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緒開始在胸膛內醞釀。

“知有貴人到，特意出門迎接。”

“您是劉大師吧？我是過來看事兒的，今天方便嗎？”

“方便，里面請。”

華姐走在最前面，于楚月緊跟著華姐的身后，那位所謂的‘劉大師吧’則是走在最后，不知是不是于楚月的錯覺，總感覺后面人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姑娘先在這兒坐一會兒，要是無聊可以在院子里隨便轉轉。”

扔下這句話，那位劉大師就帶著華姐去了里屋，隨意一撇，于楚月大致看清了里面的陳設，里面供奉了不少的佛像和什么神龕。

收回視線，于楚月把視線落在了劉大師所說的院子。

院子的另一頭有一個亭子，亭子不小，里面坐著幾個黑衣黑褲的男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有的在看書，有的在交談，有的則在閉目假寐。

不明白，外面那么冷，這些少年為什么都要待在那邊。

于楚月這一看就看的入了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