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聽了朱有教這話,面色陰晴不定。
以前如果朱有教敢試探性地提到皇帝,借著什么事情來蠱惑他,讓他做點兒對不住天啟的事情的話,魏忠賢輕則警告,重則發(fā)怒。
但是這次不一樣。
經(jīng)過朱有教長時間屢敗屢戰(zhàn)的洗腦,再加上客氏的提點,魏忠賢好像有點兒開竅兒了。
想了一會兒,魏忠賢突然輕聲說道:“皇爺身體確實難以短時間恢復。”
“皇爺就是我大明的天,怎么可以為了信王大婚這點兒小事兒而不顧身體呢?”
“但是信王選妃、大婚的事情又不能推遲……”
魏忠賢看著朱有教,臉上有些得意又有一些陰測測地神情:“你說的有道理。”
“這事兒只要我和奉圣夫人不提,皇爺在養(yǎng)病期間就永遠都不知道具體的日期。”
“如果皇帝病情好了,他到時候見信王竟然已經(jīng)完成大婚了,于是問起你來的話……”朱有教準備出一個主意,可以掩飾一下。
魏忠賢卻冷笑道:“到時候咱家就說是你這個替身,借著皇帝的名義一力推行,讓信王提前大婚的。”
“反正你到時候也要……是吧?”
“你也不會在乎再多背一口大黑鍋的!”
到時候朱有教必死,魏忠賢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朱有教的頭上去。
魏忠賢還在繼續(xù)說著自己的安排:“你放心,到時候等那個藺婉玉為你生下一兒半女的,我就讓藺婉玉去給你陪葬。”
“你死了以后有人陪著,也不會寂寞。”
朱有教斜著眼睛:“皇帝沒有那么好糊弄的。”
魏忠賢笑道:“這些醫(yī)士們幫皇爺治療身體,皇爺都被弄暈過去好多次了。”
“到時候咱家就說皇爺當時昏迷,所以無法稟報。”
“等到皇爺蘇醒過來,害怕刺激到皇爺,也沒敢多提。”
“這樣子就可以糊弄過去了吧?”
朱有教卻笑了起來:“有些事情啊,你不提的話,它都沒有四兩重。”
“你一提起來,一千斤都打不住!”
“如今皇帝要求出席信王大婚。已知信王大婚不可能推遲,而且皇帝的身體也不可能在這之前康復如初。”
“你瞞著皇帝按時舉行大婚,還是強迫信王把大婚時期退后,都是大錯誤!”
進退兩難!
魏忠賢焦躁起來:“你說該怎么辦?”
“當初讓信王出宮,就是為了不讓信王知曉你這個替身的真相。這也是皇爺親自同意的。”
“信王出宮的理由就是要選妃、大婚。這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現(xiàn)在他又突然要參加信王的婚禮……這這這,他這不是難為人嗎?”
朱有教輕聲地說了一句:“他這么久了還躺在床上。而且你們都換了這么多醫(yī)士了……”
“他在懷疑咱家沒有用心醫(yī)治?!”魏忠賢心中驚怒不定。
怪不得突然說完參加信王的婚禮呢。
但是在表面上,魏忠賢卻橫著眼睛嚴肅地說道:“皇爺?shù)氖虑椋杂谢薁數(shù)陌才拧!?
“咱家是奴婢,你是咱家手里的傀儡。”
“還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才對!”
魏忠賢準備回去就找客氏商量一下再說。
客氏天天陪在天啟身邊,肯定是察覺到什么了,要不然怎么會幾次三番地明示暗示,給他魏忠賢說什么富貴長久的事情?
朱有教看出來自己的攻心再一次有了效果,也不急著乘勝追擊。
朱有教轉移話題,問道:“廠臣還沒有說呢,今天去司禮監(jiān),要朕處理奏章。”
“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難以處理的事情了呢?”
魏忠賢說道:“這幾天吧,附近醫(yī)士突然大規(guī)模減少的事情,已經(jīng)引起了朝堂上那些家伙們的注意了。”
“你說說,這些百姓們也是的。找不到醫(yī)士治病,就先忍著嘛!”
“結果他們還敢去散播謠言,還敢去找官府。這一傳十十傳百,就讓那些朝臣們知道了。”
“東林黨又開始上奏章,說咱家的東廠和錦衣衛(wèi)一直彈壓這事兒,肯定有內幕。”
“又要拿咱家問罪呢!”
朱有教問道:“這事兒解決不了?”
魏忠賢說道:“咱家準備現(xiàn)在這個醫(yī)士還沒用的話,以后就改用西洋醫(yī)士。”
“京師附近有幾家紅毛國和佛郎機國傳教士開的教堂,也有幾個西洋醫(yī)士在呢。”
“到那時候,就不會再抓本土的醫(yī)士們了。”
“到時在此之前,你得先幫咱家解決這事兒!”
朱有教笑道:“簡單!”
“還有嗎?”
魏忠賢說道:“信王選妃,你要以皇帝的身份下旨,定下選妃的地點,以及幫信王出面決定人選的人!”
朱有教說道:“先帝駕崩,朕與信王一體同胞,當然要幫信王多操心了。”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就讓皇后去出面吧。”
“劉太妃那里閑著也是閑著,讓劉太妃也去?”
魏忠賢點頭答應下來:“這倆人一有事情做了,咱家又能省不少心。”
“你也可以避免很多露餡的機會!”
朱有教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讓她們離得遠遠的去!”
“選妃定在信王府,到時候讓她們每天出宮去信王府。等到晚上再回來。”
“一整天不見,是不是又能省心不少?”
魏忠賢笑道:“你果然跟咱家貼心啊!這么機靈的嗎?這個主意不錯!”
朱有教嘆了一口氣:“貼心歸貼心,機靈歸機靈。”
“但是朕早晚要跟廠臣分開。”
“等到皇帝身體好了之后,朕就再也不能給廠臣出主意、分擔責任了!”
魏忠賢出口說道:“要是他的身體一直都這樣,那就……”
說了個開頭,魏忠賢又捂住了嘴巴,然后打了個哈哈。
“哈哈哈,還是說說那個醫(yī)士失蹤的案子吧。”
“你想怎么解決?”
“先說好啊,不準讓官府大力調查。真兇就是咱家,那些醫(yī)士都是咱家抓的,也是咱家一個個排著隊咔嚓的!”
朱有教笑道:“當然不能調查,不然調查到廠臣你的頭上,不是正好讓那些東林黨們滿意嗎?”
“以朕來看,這事兒可以推給徐鴻儒的余孽們!讓這些人背黑鍋去!”
“徐鴻儒死了,但是他那些余孽們不還在四處躲藏,準備趁機死灰復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