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

景帝打量著蘇清瑤。

這個聰明的女人。

蕭塵三番五次的巧言善辯，都是這個女人在背后教的。

這個女人，真的有這么聰明？

遙想當年，蘇恒父子跟在景帝的身邊，統領赤龍軍。蘇恒的風采，景帝是領教過得，他教出來的女兒，果然不俗。

只可惜……

“可知朕叫你來，所謂何事？”

景帝準備考教一下這個女人，看看是否如傳言之中這般聰慧。

蘇清瑤沉吟片刻，“陛下想詢問臣女，八殿下醉酒之事？”

蘇清瑤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

她也看出來景帝詢問的意思。

蕭塵三番五次將黑鍋扣在她的頭上，她現在盡力回答一個讓景帝滿意的答案，這般，景帝才不會對蕭塵產生太多的懷疑。

只有她表現得越聰明，在景帝的眼里，蕭塵還是那個紈绔皇子，蕭塵便越安全。

果然，景帝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異樣。

這姑娘，果然聰慧。

“那朕問你，他又去勾欄吃多了酒，被你捉了回來？”

蘇清瑤躬身道，“不是，八殿下此番醉酒，是為陛下效力。”

“哦？”

景帝一愣，“他為了朕，才吃醉了酒？”

蘇清瑤笑道，“臣女今日為八殿下引見幾位赤龍軍舊部，八殿下跟他們一見如故，把酒言歡，多吃了幾杯酒，才在陛下面前失儀。”

老八去見了赤龍軍？

這小子，終于干了件正事啊。

羅剎使臣即將到來，蕭塵手里若有赤龍軍，自然多了幾分談判的底氣。

“結果如何？”

景帝問道。

“讓陛下見笑了，都吃多了酒。若不是李固陳儒，那就要臣女扶回來了。”

蘇清瑤笑吟吟道。

景帝挑眉，虎目盯蘇清瑤，仿佛要將蘇清瑤看穿一般。

聽蘇清瑤的語氣，她跟蕭塵關系似乎很好。

那她到底是對老八真上心，還是虛情假意籠絡住老八？

若是后者，等老八掌握赤龍軍，她便可挾天子以令諸侯，架空老八，真正掌管赤龍軍。

蘇恒是否叛國，景帝還未可知，若蘇清瑤跟蘇恒一樣，存有異心，那便麻煩了。

“你對老八，竟如此上心？”

景帝直接問道。

蘇清瑤說道，“若陛下不相信，可問陳儒于李固。”

“你竟然知道李固陳儒，是朕的人？”景帝問道。

以這個女人的聰明程度，恐怕已經看出來了。

“臣女知道。”

蘇清瑤也不隱瞞。

她只要表現的越聰明，于蕭塵越安全。

“李忠，去吧陳儒李固叫來。”

景帝擺擺手。

現在聽蘇清瑤的話，倒不如聽陳儒李固來說。

看來這次過后，想在老八那里安插眼線，就難多了。

蘇恒怎么教出來這么一個聰明的女兒？

想想也是，蘇家背負十年叛軍之名，蘇家還能立于京城，此女果然有幾分本事。

李忠去召見李固陳儒之時，景帝問道，“老八可曾跟你說，他收過禮？”

說話的時候，景帝若有若無地看向了旁邊的老六跟路程。

六皇子在旁邊早就忍不住了。

媽的，他跟路程早就過來告狀了。

狀告老八這兔崽子收錢不辦事，景帝第一時間就派天使去通知了老八，可老八一天都沒在府上。

他在這里等得花都謝了，餓了整整一天，終于把老八這雜碎等到了。

可沒想到，這貨竟然出去喝酒了，進了宮還醉醺醺的，壓根對峙不了。

蘇清瑤也若有若無地瞥向了老六跟路程，躬身道，“啟稟陛下，八殿下是跟臣女說過收了路大人三萬兩銀子。”

路程連忙道，“陛下，您也聽到了，八殿下的確收了臣下三萬兩銀子，允諾臣進入羅剎迎接使團，真的是確有此事啊！”

蘇清瑤笑道，“路大人為什么不等臣女把話說完呢？八殿下還跟臣女說過，路大人真是個好人，知道八殿下剛喬遷了新居，便為八殿下送來了喬遷賀禮。”

“你胡說！”

路程大聲道，“明明是八殿下主動找臣索賄的！”

蘇清瑤故作驚訝道，“路大人，說話要講真憑實據吶！”

蘇清瑤隨后看向景帝，“陛下，若您不相信，等李固陳儒前來，跟他問清楚便可。”

景帝點點頭。

很快，李忠便帶著李固陳儒二人來到了御書房。

當看到蘇清瑤也在場，兩人一愣，暗道一聲不好。

看來，八皇子妃，已經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了，日后，怕是在八皇子府待不下去了……

想到這里，陳儒李固的神色微微暗淡了幾分。

雖然在八皇子府的時間不長，可他們還是很有感觸。

他們雖是景帝的暗衛，可明面上，都是以護衛下人的身份做掩護。

之前，他們也去別的皇子那里打探過消息，沒少遭受那些皇子們的白眼跟歧視。

可在八皇子府，蕭塵從未把他們當過下人，只要是安安分分干活的下人，八皇子，八皇子妃也從未跟他們發過火。

可以說在八皇子府，是他們最輕松的時光。

尤其是今天看到蕭塵跟那些赤龍軍市井小民一起吃飯的時候，那般輕松樣子，他們兩個真的想在八皇子府待一輩子。

今日送蕭塵回來之時，聽到蕭塵醉酒吟出那句‘古來征戰幾人回’，他兩個還暗暗傷神，若有機會，他們會跟蕭塵一起去北境，拼盡性命，也要護蕭塵的一世周全。

可現在……

蕭塵若知道他們是景帝的暗衛，還會留下他們嗎？

沒人會喜歡將兩個間諜留在身邊。

“李固，陳儒，朕問你們，老八今天，是去哪里吃醉了酒？”

景帝的話將二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二人連忙躬身，朗聲道，“啟稟陛下，八皇子今日是跟赤龍軍原赤練營都統一起吃酒，才醉成這樣。”

真的是去見赤龍軍了？

景帝不由地在心里點點頭，這臭小子，終于干了件正事。

“鴻臚寺丞路程狀告蕭塵，收了路大人三萬兩銀子，可有此事？”

景帝問道。

李固頷首，“卻有此事。”

“陛下，您看，確有此事！”路程連忙道。

“那可曾是老八主動要的？”景帝臉色沉了下來。

李固臉色大變，連忙抬頭道，“臣用項上人頭擔保，八殿下絕不是主動索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