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包桓低喝一聲手中長槍一舉，一眾黃巾探馬也如臨大敵的停下腳步，連帶著剛剛的魁梧漢子也去而復返。

“渠帥，是我??！”

黑影跪在包桓身前幾十步外，不斷揮舞雙手。

“是李二啊?！?

包桓稍微分辨了一下，看清了來人這才放下長槍，沒好氣道：“你這狗雜種不在益縣城內好好給俺打探消息，出來干甚？！”

“嘿嘿嘿！”

李二也不惱怒，滿臉諂媚笑容：“小人得知渠帥要攻打益縣，特意混出城來送信，剛好遇見先鋒官全殲了黃忠的二百兵馬！”

“哦？”

包桓挑了挑眉，大喜道：“先鋒官勝了？！”

“勝了！”

李二連連點頭，指著身后的山谷：“先鋒官將官府的走狗盡數全殲，就在這澤崇谷內！”

“哦哈哈哈——！”

包桓仰天長嘯，可還不等他說話，一直蹙眉打量李二的魁梧漢子策馬上前，面露疑惑之色，問道：“那你在這做什么？”

“本帥當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包桓轉頭怒視著魁梧漢子，對于他的僭越行為十分不滿，臉色陰沉的揮了揮袖視線轉而望向李二：“那你怎么沒隨先鋒官一同攻城？”

李二不動聲色的吞了下口水，臉上諂媚笑容依舊：“那些官府走狗端是厲害，先鋒官雖然全殲了黃漢升那老東西，但也傷損了不少人馬，現正在益縣城外淺溪林修整，特命小人在此迎接渠帥！”

“原來如此?！?

包桓面露恍然之色，但魁梧漢子臉上的懷疑沒有絲毫減少，他總是莫名感覺這事不對！

魁梧漢子使了個眼色，有黃巾賊兵會意連忙拍馬前往澤崇谷中探查后曳馬返回：“稟渠帥、大人，谷中尸橫遍地，確是經過一場惡戰！”

魁梧漢子蹙眉，不禁追問道：“確認是官軍？”

探馬搖了搖頭：“谷中燒過大火，尸身面目全非不好辨認，但有很多還未徹底燒毀的官軍的衣物！”

魁梧漢子眉頭緊鎖，目光在山谷和李二之間不斷徘徊，眼中疑惑仍然很濃重。

“哼，你若是怕了就滾回營寨吧！”

包桓譏諷的哼了一聲，望著魁梧漢子眼神輕佻不屑：“衣物都在不是官軍又能是誰？難不成官軍廝殺完了能將衣服全脫了？黃忠手下不過區區二百人，我先鋒軍有一千人馬，虧你這副漢子模樣，打起仗來畏首畏尾倒像個娘們！”

“包桓，你辱我太甚！”

魁梧漢子攥緊手中大斧，望著包桓怒目而視。

“老子辱的就是你！”

包桓眉毛一立，手中長槍指向漢子，瞪眼道：“怎么，你與那姓楊的要背叛義軍嗎？！”

“你——”

魁梧漢子死死咬牙，攥著大斧的關節都已經發白了，但尚存一絲理智知道此時不能動手，勒住馬韁主動策馬退到了隊伍后方，盡量與包桓拉開距離。

“李二，前頭帶路！”

見漢子主動退去，包桓意得志滿的哼一聲手中長槍一振：“弟兄們，出發——淺溪林！”

“遵命！”

后背幾乎被冷汗浸濕的李二松了口氣，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魁梧漢子離去的方向，帶著大隊人馬前往淺溪林。

……

……

當最后一絲金陽消失在西方天穹，整個天幕徹底暗淡了下來。

曠野之中寂靜一片，只有隱約的鳥蟲鳴叫聲。

遠遠望見淺溪林方向有一團火光，李二心頓時繃了起來，特意跟大軍拉開距離：“渠帥，淺溪林到了！”

坐在馬上昏昏欲睡的包桓一個激靈醒轉過來，但夜色太過混沌迷茫，距離又離得太遠，只能大概看見淺溪林前的空地上聚集了一兩百人，穿著黃巾軍服。

“好！”

包桓面露喜色，狠狠一夾馬腹高聲呼喊：“弟兄們，先鋒軍就在前方，與先鋒軍匯合略作休整，今夜俺們便能拿下益縣縣城，砍下劉枕的狗頭！”

一大群黃巾賊兵嗷嗷叫著涌向淺溪林。

大隊黃巾人馬走到近前，原本盤坐在地的上百人同時起身迎接：“渠帥！”

“哈哈哈，此役先鋒大勝，打的著實漂亮！”

包桓大笑著下馬：“斬了黃忠那老東西首功一件啊，等俺到時去中方渠帥處請完功后一定要重重賞你！”

“如此，”

一直垂著頭的先鋒官，沙啞嗓音一笑：“那某還要感謝于你啊?！?

“自家兄弟，什么謝不謝的！”

包桓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并沒有聽出聲音的變化，望著遠方的樹林，眼神有些納悶：“你等怎么不進樹林休整，林中有樹木擋風，怎么也比在這風吹著強??！”

聲音沙啞的先鋒官微微抬起頭滄桑眸子泛過一道寒光：“因為吾奉命在此等汝?！?

“奉命？”

包桓一怔：“奉誰的命？”

“自是奉縣令大人之命啊……”

“什么？”

包桓并沒有反應過來先鋒官所說，可下一瞬寒光閃過！

鏘——

先鋒官腰間虎頭大刀驟然出鞘，森冷光芒瞬間照射四野：

“黃漢升奉益縣縣令劉枕大人之命，在此迎客！”

嗤！

巨力之下皮甲應聲碎裂，一道血痕幾乎橫貫了包桓整個上半身，倒飛出去數丈。

黃忠手握長刀，眼中森然殺機猶如實質：“豬狗一般的人，也敢直呼主公之名？！”

若非主公特意下令不讓斬他，黃忠這一刀甚至可以將包桓攔腰斬斷！

淺溪林前瞬間亂作一團，兩百名蓄勢待發的益縣精銳面對一群還沒反應過來的黃巾賊兵，宛若虎入羊群一般。

只是一個照面黃巾賊兵便死傷數十人，剎那之間，慘叫聲不絕于耳！

魁梧大漢在隊伍最后聞聲趕來，可趕來之時已經晚了，黃忠帶著兩百名益縣精銳已經退入了淺溪林中。

空地上只留下了一百多具已經死透了的尸體！

“李二呢？！”

身前滿是鮮血的包桓掙扎著起身，雙眼像是能噴出火一般，左右搜尋李二的蹤跡，可李二早就趁亂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狗雜種！”

包桓惡狠狠的咬著牙，掙扎著站起身，黃忠的刀痕很長但并不深，并不耽誤包桓的行動，望著益縣軍士退去的方向，振臂高呼：

“弟兄們，給我殺——！”

“包渠帥！”

魁梧漢子縱身下馬，用力拉住包桓手腕，眉頭倒豎：“夜深林密，其中恐怕有詐啊，應遣前軍探查或等明日天光大亮后再圖進軍！”

“滾！”

被憤怒徹底沖昏的包桓根本聽不進去，抬手甩開漢子，翻身上馬手中長槍高舉，瘋了一般腿夾馬腹沖向淺溪林，大吼道：

“騎兵，隨俺沖鋒，剿殺劉枕！”

密集的馬蹄聲響起，所有黃巾賊兵瘋了一樣沖進淺溪林！

“壞大事者，必包桓也！”

魁梧漢子重重一跺腳，無奈之下翻身上馬，拎著手中大斧策馬向淺溪林狂奔，想要攔住包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