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官道上這一戰(zhàn)的情報,收集得最為詳細(xì)的,自然是七寶樓。
楚元雄滿臉凝重,他最重視的是張青的表現(xiàn):
“兩名草級刺客,一男一女,都展露出了真力境的實(shí)力,還使用了魔寶。”
“張青主動坦露修仙者身份……從頭至尾,這場戰(zhàn)斗沒有第三方加入,全都被張青用飛劍擊殺。”
“這份實(shí)力,至少也是煉氣六層才能做到。張威啊張威,你是真能藏啊。”楚元雄震驚萬分,輕輕扇動著羽毛扇,沉思起來。
很顯然,七寶樓這一次被許飛龍當(dāng)搶使了。
許飛龍最初打的主意,就是想讓這兩名真力境殺了張氏父子,并且在現(xiàn)場不留活口,以此擺脫干系。
但他漏算了張青的實(shí)力。
“十六歲,他的靈根恐怕很是不凡,有拉攏培養(yǎng)的價值。而我,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這一刻,楚元雄心中懊悔。
原本,有人委托,七寶樓按照規(guī)矩接受任務(wù),然后派出刺客執(zhí)行,同時還能平衡地方勢力,這沒有錯。
許飛龍借刀殺人,也沒有錯。
可許飛龍派高手參與其中,七寶樓被愚弄,楚元雄就犯了大錯。
更何況。
張青居然有如此天賦和實(shí)力,七寶樓卻不知道,這更是錯上加錯。
“看來責(zé)罰是少不了了。還將一名天才修士推向了武圣山那幫蠻子手里。”楚元雄只覺得越扇越燥熱,不由得將羽毛扇用力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許飛龍該死!”
目前情報還太少,不清楚許飛龍背后的劉松青有沒有參與其中。
若是參與了,必將遭到七寶樓嚴(yán)厲之制裁。
“事已至此,我得盡量找補(bǔ)一二,拿下許飛龍,將其押到長老面前聽候發(fā)落。”楚元雄迅速有了判斷。
“小宋。”楚元雄喝道。
吱扭~
門被輕輕推開,眼睛很亮的伙計躬身而入:“樓主,請吩咐。”
“立刻暫停張氏相關(guān)任務(wù)。另,召集執(zhí)法隊,本樓主要去一趟平安城。”楚元雄語氣陰沉。
“是。”
小宋拱手道,然后恭敬退下。
不久之后,七寶樓地下空間,七殺榜第一第二第三行,后面任務(wù)狀態(tài)一行,‘刺客均可接取’的字樣被擦去,改成了‘暫停接取’。
與此同時,一隊十騎從北城門出發(fā),沖向平安城。
……
距離岳池縣十八里,有一個小鎮(zhèn),名叫十八里鎮(zhèn)。
許飛龍一行人冒雨趕到這里后,便住進(jìn)了驛站。
此時,一匹快馬沖入十八里鎮(zhèn),不等馬兒停穩(wěn),馬背上的斬妖人已經(jīng)翻身下馬,“蹬蹬蹬”直沖驛站內(nèi)部。
很快。
“什么!”
剛換了一套干凈衣衫的許飛龍,轟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屬下沒有等到兩位百戶大人,就去喊殺聲傳來的地方查看,然后看到了陸百戶和周百戶的尸體……”斬妖人顫巍巍的再次將情況匯報了一遍。
許飛龍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紙,雙眼發(fā)直。
他想過這番布局最壞的可能……陸虎和周梅行動失敗,但以張家人的實(shí)力,他們絕對能夠全身而退……并且全程不被七寶樓的人發(fā)現(xiàn),畢竟表面上,陸虎和周梅只是草級刺客而已。
可是。
許飛龍萬萬沒想到,張威居然帶著張青追出城來,然后在官道上與刺客展開激戰(zhàn)。
這直接導(dǎo)致七寶樓刺客死傷慘重,陸周二人暴露,更是被張威父子殺死。
“完了!楚元雄必然已經(jīng)知道我的計策,沒準(zhǔn)已經(jīng)帶人來抓我。”想到這個可能,許飛龍面若死灰:“看來為今之計,真應(yīng)了不久前說過的話……現(xiàn)在,只有拋棄這里的一切,離開南蜀國,遠(yuǎn)遁萬里,才能逃過這一劫了。”
“大人,千戶大人……”
斬妖人發(fā)現(xiàn)了許飛龍的不對勁,喊了好幾聲,許飛龍的眼睛才重新聚焦。
此刻,許飛龍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他擺擺手,哀傷道:
“本座聽聞妻弟和義妹身故,失態(tài)了。你下去通知弟兄們,讓大家好生休息,喂飽馬匹,等雨停了,咱們立刻返回岳池縣。”
“是,大人。”
等斬妖人一出去。
許飛龍迅速起身,簡單收拾了一番,然后來到隔壁房間,拉上不明所以的許啟年,攜著他直接穿窗而出,投入茫茫雨幕之中。
竟真的拋棄一切,逃命去了。
……
大幽山,張氏家族藏身秘地。
渾身濕透的嫂嫂,懵逼的坐在板凳上。
打濕的衣衫,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豐腴身段。
不遠(yuǎn)處,狼狽的顧橫眉,正拿著毛巾,給安靜乖巧的張安瀾擦著打濕的頭發(fā)。
張安瀾手里握著一把飛刀,神情專注的看著,仿佛要記住上面的每一絲紋理。
“嗷嗷嗷~娘親,我不要住山洞……我不要餓肚子~”
張安星站在洞口,扯著嗓子,沖著外面嗷嗷的哭。
小胖墩對之前住山洞的日子記憶猶新。
它對妖魔沒什么恐懼,害怕的是吃干糧。
“別吵啦!”嫂嫂怒吼。
“嗷嗷嗷~”
張安星一轉(zhuǎn)頭,就對著嫂嫂發(fā)出音波攻擊。
嫂嫂又是頭痛又是心疼,哀嘆道:
“這才過幾天安生日子啊,又來這么一出,說好的這次出去不打架,卻又把刺客招來府上了……這個家,什么時候才能太平啊?”
顧橫眉放下毛巾,拿起梳子幫張安瀾梳頭:“大嫂,不是我們招惹別人,是身不由己,你莫要怪表哥。”
“哼!”
嫂嫂重重哼了一聲:“那小鬼,從小就跟我慪氣,我要是真怪他,他能有好日子過。不管怎么說,都是一家人。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事?”
“大嫂不怪表哥就好……表叔和表哥應(yīng)該沒事的,不是有人來報,死了兩個真力境嘛……大嫂,你照顧好安星和安瀾,我這就回去了。”
顧橫眉放下梳子,抓起劍,走向張安星,然后學(xué)著張青的語氣,柔聲笑道:
“小男子漢,在山里要照顧好娘親和妹妹哦,千萬不要亂跑,不要抓螃蟹,等回去后,表姨帶你去翡翠樓吃東西好不好?”
“嗷嗷嗷~”
張安星再次轉(zhuǎn)頭,對著顧橫眉就是一通輸出。
顧橫眉笑容僵硬了。
她甚至從張安星張大的嘴巴里,看到了扁桃體。
小表妹本就不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這下直接被弄得有些自閉,還非常尷尬。
“別哭了,明天你不用練功。”張安瀾忽然開口。
嘎。
張安星嘴巴瞬間合攏,看向妹妹,抹了一把眼淚,然后就不哭了。
“橫眉,你別理他,這里你放心,我也是會點(diǎn)拳腳的。下雨天路滑,下山時小心些。”嫂嫂揮手。
小表妹如蒙大赦,趕緊落荒而逃。
出了山谷,顧橫眉看著滿山風(fēng)雨,低聲喃喃:“張家接連出事,我留下作用有限,不如向外求生機(jī)……是時候離開了……父親,母親,我會為你們向武圣山討一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