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居于平流層，掠食者爬升至接近三萬米的高空，清冷月光照耀著機身。
只有在這里，風暴鳴潮的元素亂流才會變得平緩些許，對掠食者奧能屏障的磨損也會驟減，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脫離了風暴鳴潮的影響范圍。
元素靜置在空間中，像是宇宙中細微的塵埃，你可以輕輕挪開它們，但是想要高速穿行，它們便會化作致命的流星雨。
更別提掠食者燃燒釋放的奧能，會一路引發元素匯聚激化。
蕭詩夜雨回頭就能看見，沿著掠食者強襲機的尾焰軌跡，那些紛雜的元素一股腦地碰撞在一起，細微的電弧和火光、以及肉眼可見的氣流擾動，無一不在說明元素濃度之高。
那不回頭，前方又能看見什么呢？
還是那堵云墻，蕭詩夜雨再三確認目前的飛行高度，兩萬八千三十二米，但云墻依舊往上望不到邊。
“這玩意到底有多厚啊？”
不知是誰發自內心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但沒人能解答，再往上就算突破了掠食者強襲機的升限，他們也得不到答案。
手中握著一截斬碎開來的龍骨，龍焰灼熱的余溫，讓這節龍骨在零下七十度的上層大氣中也沒有絲毫冷卻的跡象。
就著溫熱，蕭詩夜雨默默揣摩著它上面的奧能流動。
“蕭科長，怎么樣，能揪出那什么游天圣骸的本體嗎，我陳敖這次絕對不會按錯按鈕！”
“嗯，是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它去往某處地方，不過要確定具體方位需要花上一點時間，它有些微弱，風暴鳴潮的干擾很強。”
“那就是了。”法爾序沉聲道：“游天圣骸會將被擊殺的傀儡骨架回收，用奧能重新幻化孕育，這股力量的源頭便是游天圣骸的本體。”
“可是……我已經將那頭山脈亞龍連帶龍骨斬斷兩截，就算如此，游天圣骸也能‘復活’它嗎”
“這里的怪事多得很，終南冰洋能教會每個試圖航行的人一個事實——永遠不要小瞧這片冰洋，和它所誕生出的奧靈！蕭科長，這里無奇不有，游天圣骸甚至不需要完整的龍骨便能重現山脈亞龍！”
法爾序話語中透露出自己暗藏著的不安，一路上他都在反復地為執行三科眾人叮囑，對游天圣骸萬萬不能小覷，連崔斯都聽得很不耐煩。
自己這位老來頑冥的師傅，自從北暮王府被斬首行動夷平后便愈加偏執，明明他們早就有得選，可以去遠遁他國，他卻非要說著什么狩海獵人的榮耀，什么對土地的眷戀，結果呢？一直流亡到了現在才選擇投靠云圖帝國。
“你現在倒是知道擔心生命危險了？”
崔斯滿是陰陽怪氣，像是為了報復先前的那一巴掌般口吐惡氣。
“不是你非得拿什么狩海獵人開涮，我們早就安全了，管什么靜默號！”
見法爾序沒有吭聲，他反倒越說越急，心中對自己這個師傅不滿很久，索性將那些陳年爛谷子的事都翻了出來。
“媽的，你真實越老越糊涂，當初我無論是參與北暮復國軍還是逃去國外，都早過上舒服日子了，甚至還會和北暮王一樣，君臨終南群島！但跟著你走，卻只能跑到黑市當個狩海獵人？我早晚會死在這片海上！”
所有人都聽得一臉懵，不懂這兩個師徒在用終南語吵些什么，而且還是徒弟兇狠地對著默不作聲的師傅單方面吵，有點倒反天罡的意思。
是關于對游天圣骸的作戰方案出現了爭議？
蕭詩夜雨本想勸上兩句，法爾序這時候卻終于對徒弟開了口。
“崔斯，你不要這么恨我……”
崔斯用鼻子狠狠噴出一口悶氣后也不再說話，每次都是這樣，當自己占理時，想和這個老頭真刀真槍地吵上一架，他都會擺出一副，我都照顧你這么多年，從小到大，請看在恩情的份上，多多寬恕自己的模樣。
拳頭打在棉花上，真沒意思！
小小插曲過后，法爾序又開始給大家叮囑起游天圣骸的攻擊方式，直至蕭詩夜雨成功解析龍骨上面的奧術導引，游天圣骸的方位終于得到了確定，只是……它似乎躲藏在了云墻區域的深處。
“云墻區域嗎？”主控駕駛員有些遲疑。
“能行嗎，掠食者能承載得住元素亂流嗎？”
主控駕駛員看向儀表盤上的奧能探測屏幕，屏幕上的云墻區域方向像是有太陽刺眼一樣，雪白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主控駕駛員經驗再老道，也不敢再閉上眼的情況下駕駛掠食者強襲機穿梭在云墻中，特別是游天圣骸還藏身其中，一旦高速撞上多半是個死，但眼下屬實是情勢所迫。
“只要降速，掠食者就能承載住元素亂流，但我們會失去全部的對外探測手段，風險很高。”
“沒關系，動身吧，反正我們也要跨越云墻的。”
主控駕駛員點頭，掠食者在空中劃過巨大的弧形后朝著云墻飛去，陳敖將機身的奧能屏障功率拉到了最大，一幕呈橢圓展開的淡藍的屏罩隱約可見地納下機身，又很快隨著掠食者扎入無盡的云墻中而不見了蹤影。
周遭全是白茫茫一片，云汽厚到呼吸都難以吸入吐出，就連登階三重的蕭詩夜雨在全力催發奧能探測的情況下，都只能感知到兩百來米左右的距離，再遠就全是噪點。
兩百米的距離放在陸地上倒是夠用，但是現在光掠食者戰機速度就有一馬赫，如果真有像喚雷游隼那樣小巧迅速的奧靈或傀儡發動襲擊，留給蕭詩夜雨的反應時間遠不足一秒。
手中握劍不敢松懈，那節碎裂龍骨變得愈加躁動起來，他們與游天圣骸之間的距離正急速拉近，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無線電頻道內除了元素干擾的白噪音外一片死寂，每個人都不敢說話。
但愿對方也因風暴鳴潮的原因，捕捉不到掠食者的蹤跡，蕭詩夜雨心中祈禱著，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