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幾十年過去了，我們始終能感覺到，踏破迷霧僅需一步，卻永遠抓不到契機，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的進展。所以，像這次終南宗教神話故事里的無上意志，和祂的神淵與山，屬于是我們頭一遭。”

“頭一次嗎？”

“嗯，頭一次。”

林宇發問：“那我們有幾成把握這次是真的？”

不鳴沉思了片刻，看著他們的臉，鄭重地說：“我覺得是八成！這契機，經萬古，才一瞬，不可失！”

聽著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倆人不由得對視一眼，的確并不是所有人都渴望所謂的無上意志，或者是神淵與山，一個月前的他們甚至壓根沒聽過這東西。

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讓他們覺得，接觸神明并不是什么好事，何況還是外族那詭異莫測的神明，就連在他們自己的宗教里面，那無上意志都是不僅要獻祭生命去祭祀，還天天吞噬漁民，讓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不…不鳴哥，不一定吧，先別這么有把握嘛。”尹江昊說話有些結巴。

林宇則沒有沉默下來，只是看著不鳴。作為軍人，有幾成把握不重要，執行命令才是他的天職。

“你們也知道，我們出發到一半，這場風暴鳴潮就毫無征兆地席卷了整個冰洋，而一般鳴潮的形成，它的征兆都是數不勝數的，通過元素聚集引發的各類自然現象，我們通常能提早一個月來預測鳴潮。”

他再次掃視兩人，冷峻的目光讓室內暖氣都不再溫暖，尹江昊稍微有些寒顫。

“上一次全世界有這種規模的風暴鳴潮，也是在終南群島，是六十一年前，同樣的毫無征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我們一動身，這里就發生了鳴潮，像是在刻意迎接我們？”

“也不能這么說吧，可能這鳥地方就是喜歡發生風暴鳴潮，鳴哥你也說了，六十一年前不是也有嘛，總不能那時候也有人要去神淵與山吧。”

尹江昊想將低沉的氣氛活躍一下，但不鳴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江昊將頭別過去看向林宇，林宇也靜靜看著他，表情非常嚴肅。

“不能吧，不能吧……”他喃喃自語。

“你還記得那個祭司不，六十一年前的那場風暴鳴潮中，他抵達了神淵與山。除他之外還有一個叫佩杉月的人，也到過那里，這兩人現在就在我們船上，是我們此行的引路人。”

“我有一個問題”林宇舉手示意：“他們為什么會答應幫我們這群外人，去到神淵與山探尋他們的神明？我們的條件有那么讓人心動？”

“不是我們找到的桓祭司，是他主動找到了我們。”

聽到這里，林宇不由得疑惑出聲：“啊？主動找到玄門？”

他的疑惑很正常，現在玄門雖規模極大，但它的眾多分支機構都各有各的叫法，和玄門并沒有直接聯系。譬如林宇之前就是在玄門下屬的一個軍事部隊中服役，但他卻對玄門聞所未聞。

一個距離云圖近半個世界遠的小祭司是怎么直接找上玄門的呢？

除非真的有神明在指引。

“在那個祭司的指引下，我們才注意到終南群島，也是在他指引下，我們找到了佩杉月，和他做了一個交易——由他帶我們抵達神淵與山，我門則要治療好他的小孫子。至于那個祭司，沒向我們提任何要求，只是說他想將自己埋葬在那里，而這需要借助我們的力量，因此才找上我們。”

“真是怪人。”尹江昊吐槽了一下。

“那個小孫子是得了什么怪病，這么大的風險只為了治病，值得嗎？”林宇問。

“腦死亡，沒得治，現在是靠著‘天國的垂憐’續命呢。”

說完這句話，三個人都沉默下來，倒不是為那個腦死亡的小孩默哀，只是在腦海中默默整理著信息。

說了這么多虛虛實實的東西，還有一個關鍵的事沒問呢。

尹江昊把這件事說出了口：“我們真的能抵達神淵與山嗎？”

與其順利抵達神淵與山，尹江昊心中寧愿剛才的龍蜥群把宮宇號開了個大口，這船上能人那么多，自然能平安地帶著他返回港口休整上一個月，自己則去品一品異國風光，然后再完美錯過風暴鳴潮，大家收拾東西，回家咯！

但如果真的到了神淵與山，要去見一見那無上意志的話，那誰能將自己帶回來呢？徐子凜？蕭詩夜雨還是不鳴科長？

怕是他們自己都難說吧……

所以尹江昊還是決定，對那個什么神明放尊重點吧。

再找機會跟那個桓祭司或者狩海獵人，學學如何禱告，臨時抱抱佛腳，哦不對，是臨時抱抱無上意志的腳。

不鳴沒有選擇回答，他將椅子挪近至桌前，拿來一張紙和一支筆，在紙上畫了一個火柴人。

“我從我爺爺那里學了不少東西，現在來說一說我的理解。”、

說著他在紙上又畫了一座簡易迷宮。

“假設宮宇號就是這個火柴人，拋去我們三維的視角，我們應該如何抵達迷宮出口？”

“在沒有三維視野的情況下，我覺得迷宮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死路走完就到出口了。”

“沒錯，走迷宮是靠記憶，一遍記不住就第二遍，走的多了閉眼也能走出來！”

不鳴隨即抬起右手，向空中伸出了食指：“看著我的食指，現在告訴我，宮宇號要怎么穿過迷宮，抵達我的食指？”

沒人說話。

“你們都覺得不可能對吧，紙上的宮宇號怎么可能跑到我食指上去。那這樣呢？”

他左手拿起那張紙，宿舍內氣流流轉，形成綿長的風力，配合著宮宇號的搖晃，就像是一場風暴。那張畫著火柴人和迷宮的紙于風中上下舞動，在偶然的幾個瞬間，那張紙碰到了不鳴的食指。

風停了下來，林宇和尹江昊欲言又止。

“只不過是一個不準確的演示，我想說的是，二維的宮宇號也會陰差陽錯地航行到三維層面的地方。”

說完不鳴指向窗外，凝視良久：“我覺得這場風暴鳴潮會是三維宮宇號的陰差陽錯。”

林宇沉聲道：“而船上正好有兩個已經走過迷宮的人，我們要靠著他們的記憶，和風暴鳴潮的機遇抵達神淵與山，對嗎？”

“怎么去我不知道，但既然他們去過，神淵與山就一定存在，我們也一定能再去。”

“那我們要到了之后要怎么回去呢？等下一個六十一年嗎？”

尹江昊顫抖著問，簡單的一語，震耳欲聾。

又沉默了好一會，不鳴苦笑起來。

“這我真不知道，這樣的話，說不定我們就不該來，但不來的話，又太可惜，機會千載難逢啊”。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經快早上五點了，他想結束這個話題

“林宇、江昊，早點睡吧，鳴潮不會給我們留很多時間休息的。”

其實在不鳴心中同樣也很迷茫，他真的很渴望去看一看，但心里又隱隱擔憂著，和尹江昊一樣害怕著未知的神明，萬一祂真如傳說中那么殘暴呢？

“想要見到祂，一定要被迫舍棄掉很多東西吧，乃至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