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內(nèi)戰(zhàn)的那二十多年,雖說生靈涂炭的大規(guī)模戰(zhàn)役并不常有,但漫長得看不見盡頭的紛亂,還是硬生生地打空了快兩代人,哪怕最終是由終南君主取得了勝利,但皇權(quán)卻已經(jīng)不由得變得衰弱起來。
世間的權(quán)力是熵,在總量上它只會漸增漸亂,不存在真正的衰落。皇權(quán)旁落,宗教勢力便會吞噬它凋零出的熵,從而大大崛起。
憑借著戰(zhàn)前就有的崇高位置,宗教勢力得以成為北暮王和終南君主雙方除開領(lǐng)土外,最渴望爭取的東西,也成為了戰(zhàn)亂中唯一的庇護所,讓無數(shù)流離失所的民眾投靠。新任教皇團上臺后更是瘋狂地啃食內(nèi)戰(zhàn)雙方灑落的血肉,勢力一時囂張無比。
終南皇權(quán)宗教司就在是戰(zhàn)后,朝廷想要不動聲色地削弱宗教勢力的背景下建立的機構(gòu)。
簡單地來說就是,朝廷通過分裂教皇團,進而擴大宗教派別之分,從而誕生誕生出的依附于皇權(quán)的弱勢一派,在終南君主的扶持下,與原教旨主義互爭話語權(quán)。
原教旨主義有恐怖的永罰之徒來操縱、來規(guī)范信仰的純正,皇權(quán)依附派則有終南皇權(quán)宗教司與之抗衡,為了達成各自的壟斷地位明明無所不用其極,卻又要注重面子和影響,誰都不想演化成新的內(nèi)戰(zhàn)。
“既然是需要我為官家做事,那你的開價嘛……”
維澤笑得很是奸詐,兩頭通吃,兩頭都賺的事他最喜歡了,他相信只有碟中諜這種事,才是賺中賺的生意。于是幾秒鐘前的緊張氛圍全然消散,他又動用那奸詐的眼神開始盤算。
而科舒威則表現(xiàn)出價錢什么的,壓根無所謂的態(tài)度,就差明著說讓維澤放心獅子大張口了。
“嗯,我的開價。”
“呵呵,為官家做事可麻煩啊,你還得再加點官家的籌碼。”
“前輩是想要赦免協(xié)議?”
“那正是,既然同為官家做事,我也算是在贖罪,也理應(yīng)獲得赦免協(xié)議,如何?”
科舒威故意露出這事不好辦的表情,低低沉吟。
“說實話,前輩的情報早在登上宮宇號前我們就調(diào)查清楚了,罪行很重,身為狩海獵人卻為了錢財殺害一整船的人,嘖嘖。”
維澤眼神陰沉了下去。
“真不愧是前輩啊,在發(fā)家致富這件事上,都遠比我有魄力!”
一聲衷心稱贊又讓他的眼神復(fù)了原來的狡詐模樣,盡管被調(diào)查了底朝天讓他很是驚訝不安,但眼前這位百拓既然說得出這種話,顯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同流合污的感覺很受用。
“那是自然,你個后生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老夫我闖蕩冰洋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比魄力是比不過我的!”
“也好在情報上寫得很清楚,您的通緝令是由原教旨教廷發(fā)出的,這么多年過去了,也該由我們終南皇權(quán)宗教司來宣布撤銷通緝了吧,只要前輩有功的話。”
聽罷,維澤爽朗而笑,似是認可了對方的出價,但內(nèi)心卻在陰險謀劃著自己的算盤。
“這才對嘛,現(xiàn)在直說吧,你們盯上云圖這群人事干甚,又需要老夫我做什么事!”
“這群人來歷可不簡單,他們隸屬于云圖帝國一個神秘的軍方組織——玄門,來此是為了探尋傳說中的神淵與山,這可是涉及到了……”
維澤敏銳地捕捉到了極為關(guān)鍵的一個詞,當即打斷了科舒威。
“慢著!神淵與山?后生,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我當然知道,皇權(quán)宗教司的人自然也知道,這群自稱玄門的云圖人更是知道,不然前輩覺得他們?yōu)楹我谶@風暴鳴潮中冒死航行?總不能是為了從海里撈幾條魚,扒點戰(zhàn)利品吧?”
“神淵與山……神淵與山……”
心中連連默念著,維澤的貪婪本性竟然頭一回地有些被恐懼壓抑住,萌生出逃走的想法。不過也只有一瞬間。很快,眼前加上百拓的那份,接近一千萬的報酬讓他的貪婪再度暴漲。
“神淵與山算什么!指不定老夫我能從那里薅點寶藏出來大賣!”他于心中想著。
眼見維澤些許呆滯的老臉上,又重現(xiàn)出招牌性的貪婪狡詐,而且還比之前更甚,科舒威便咧開嘴無聲嘲笑。
果然,自己沒有看錯人,這家伙貪婪無度又自詡為狐貍,覺得自己能在惡狼環(huán)伺下狡猾游走。他口中說著想要赦免協(xié)議,愿為官家做事,也不過是佯裝出的借口,裝個樣子將騙科舒威手中的那一份報酬而已。
不過夠了,科舒威要的就是他裝個樣子,畢竟拉攏別人也講究一個循序漸進。
“怎么,前輩是有些怕了?”
“你說什么呢!我會怕?有錢拿我怕什么!你接著說!”
“真有魄力啊前輩,需要您幫忙的事很簡單,官家希望神淵與山真的存在,可以借這群云圖人之手找到,但它不能被他們玷污。”
科舒威伸手向懷中摸索,掏出被藏起的簡陋囊袋。
“所以等我們最終找到通向神淵與山的入口后,請您休息一下,將引路的任務(wù)交給我,我會視情況把那些執(zhí)行科的人帶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再……”
他抹了抹脖子,那股駭人的殺氣如實體縈繞,維澤光看著這個動作都肉眼可見心悸。
“提前說好,他們可不好對付,老夫我是不會出手的。”
“沒事,我自己來,無須前輩您勞煩。”
“嗯……”維澤沉眉想了一會,然后看向科舒威手中的囊袋:“那這個是什么,也是給我的報酬?”
“這就是第二件事了,囊袋里面的東西很貴重,希望您能替我妥善保管,不要磕著碰著。”
維澤接過囊袋,感受著其中物品的輪廓,一臉好奇地打開。
“就一瓶血?”
“這可是萬象蜃樓的血啊,之前它和龍蜥領(lǐng)主交戰(zhàn)的時候,我僥幸才收集到的。前輩您也知道我不像您,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獵獲,但有了這個那就不同了,等回了終南群島……”
“好好好!不必再多說,我定為你好好保管!”
維澤心中大喜,根本不想再聽對方說下去,滿心只想將這瓶來自萬象蜃樓的血揣進懷中,再借口丟失,進而占為己有,成為他引以為豪的獵獲!
“可千萬別讓瓶子開了口,這血液很特殊,汽化消失的很快。”
聽著科舒威的叮囑,維澤一邊不耐煩地點頭,一邊咽下口水,盯著血瓶的眼睛在發(fā)亮。
“媽的發(fā)了!這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獵獲掛在脖子上,一準會讓我榮獲海神之矛的稱號,到時候還有誰敢瞧不起老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