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倫,揍翻他!”
“艾德蒙·石東,打趴這小子!”
軍械庫前熙熙攘攘的圍著一圈人,羅倫正和谷地的私生子埃蒙德打的熱火朝天。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城墻上守衛的金袍子都忍不住居高臨下觀戰。
還未到中午,燥熱卻已經降臨,比試的兩人皆是汗流浹背,皮甲發燙。
艾德蒙在勞勃起義時便隨軍征伐作戰,據說曾在瓊恩·艾林和萊莎婚禮時,還贏得了比武大會的冠軍,自然是英武不凡。
羅倫雖然年少,但幾年來勤練不綴,倒也和他打的有來有回。
擔心用魔法作弊會阻礙武藝提升,羅倫一直克制著沒有使用。到現在已經筋疲力盡,漸漸落了下風。
兩人從清晨打到現在,他自知已經快要分出勝負。
于是咬緊牙關猛地攻了過去。
兩人橫劈豎擋再次過招十幾個回合,城墻上下一片叫好聲。
但羅倫胳膊已經酸痛至極,在一聲金鐵交加之后,體力終于不支,踉蹌著退后幾步,摔倒在地。
另一邊艾德蒙也不好受,用鈍劍支撐著身體,大口喘氣。
“打得不錯,羅倫。”紅發的侍衛隊長上前將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一邊艾德蒙胸膛劇烈起伏,氣喘吁吁,“呼……七神在上……羅倫你真是個怪物……”
羅倫向馬文·貝爾摩道了聲謝,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笑著說道:“這不還是輸了嗎。”
艾德蒙搖了搖頭,“你進步的太快了……下次比試……我怕是就要輸給你了?!?
圍觀的人見比試結束,一些人擁簇著獲勝的艾德蒙,還有一些人上前安慰羅倫。
羅倫和他們笑鬧著互相擊拳。
還有些手下敗將前來嘲笑,羅倫則果斷亮出家族手勢,回以中指。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這些侍衛已經知道手勢的含義,笑罵著離開了。
前世就是軍人,羅倫很清楚和這些人怎么相處,短短幾天就和他們打成一片。
而那個脾氣古怪的修夫已經灰溜溜的離開了君臨。
羅倫記得,按照原本的時間線,艾德·史塔克南下君臨后,曾調查過瓊恩的死因,這個修夫似乎就牽扯在其中。
不過,如今他的位置已經被自己取代,歷史也算是拐了個小小的彎。
人群四下散去,羅倫也向自己的小屋子走去。
他抬頭攏了攏散落的頭發,卻和首相塔高處的一雙目光對在一起。
萊莎整日待在首相塔里,這個可憐的女人經歷過幾次流產,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
自從又一次確定懷有身孕后,越發變得小心謹慎,樓梯都很少走下來。
還是羅倫實在看不下去,明里暗里的提醒她幾次,孕期合理運動對胎兒發育更好,這才將她勸了下來。
不爽的是,萊莎反而經常要求羅倫陪她散心。
他又沒辦法拒絕,只能帶著她來往于神木林或者紅堡城墻上。時常暗自琢磨萊莎是不是將自己當成小指頭的平替。
羅倫沖著高塔躬身撫胸,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清洗一番后,時間還早,他再次動了回去看一看的心思。
離開五指半島時,已經和老布洛約定好了食鹽的發貨日期。最近這些日子狹海風平浪靜,應該不會出現延誤。
鐵群島戰事平定后,首相沒有之前那么忙,羅倫也清閑了許多。
進入首相塔說明來意,瓊恩索性給了他一個進出紅堡的手令。
從馬廄牽出黑風,羅倫迫不及待地出了紅堡,向著那座租賃的小院子而去。
站在聳立于伊耿高丘上的紅堡城墻,幾乎可以俯瞰君臨全城。
羅倫經常站在上面觀察,發現有一條曲折小路穿過縱橫街區,從紅堡直達伊耿高丘下的小院。
紅堡腳下的街區算是君臨的高檔住宅區,卻也隨處可見乞討的小孩子。
雖然不認為自己會被小小鳥盯上,但為了保險起見,羅倫還是多繞了幾圈。
直到正午時分,才遠遠看見那座小院。
靜悄悄的院子被羅倫的敲門聲打破。
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
院門被拉開一條小縫,艾琳娜看到羅倫后,紫色的眸子瞬間神采奕奕。
她笑著打開院門,像是飛舞的蝴蝶跳了出來。
兩人走進院子。
地面上剛剛灑過水,增添了幾分清涼。
院子里一處木架上有幾件衣服正隨風搖擺。
“只有你在家嗎,波隆和雷歐呢?”
“他們去碼頭了?!?
羅倫心想應該是海鹽到貨了,正要前往碼頭看看。
卻見艾琳娜已經坐在木盆旁,正在皺著眉頭清洗一件淺色長裙,還是羅倫在海鷗鎮時送她的那件。
“怎么了,艾琳娜,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她舉起手里的衣服,有一點兒委屈地說道:“這里洗不掉?!?
原來是一小塊油污。
她似乎搓洗了許多次,手都有些發白,污漬卻沒有搓下來。
羅倫心下一動,前世在中東做軍事交流時,在市場上見過許多手工香皂,好奇之下也了解過制作方法。
之前在五指半島時,曾想過試制,可惜受限于制作材料,后來精力又放在了鹽場一事上,香皂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或許可以試著在這里搞一搞。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這件事還得慢慢來。
“先別管它了,我們去碼頭看看,回來再說?!?
沮喪的艾琳娜又變得高興起來。
自從來到君臨,她幾乎整天待在這個院子里。
雖然在冷水城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但她一點兒也不喜歡。
鎖好門后,羅倫翻身上馬,稍微俯身,將手伸向艾琳娜。
她稍微愣了一下,將手遞了過去。
羅倫手上用力,艾琳娜借力而起,瞬間坐在馬鞍上。
鞍韉乘坐一人還稍顯寬敞,坐上兩人就很擁擠了。
一個身嬌體柔,一個少年意氣。
羅倫正是荷爾蒙開始蓬勃旺盛的年紀,幾乎瞬間有了反應。
好在他心性已經成年,也無意褻瀆身前的可憐女子。
羅倫盡力將身體往后靠,艾琳娜察覺到這點后,緊繃的身子終于放松下來。
但馬背顛簸,羅倫得不時調整身體,讓自己遠離艾琳娜。頻頻挪動之下,惹得黑風也有了幾分焦躁,搖擺著脖子抗拒。
馬背上的兩人險象環生。
艾琳娜突然將身體靠在羅倫身上,捉住他的一只手,環在自己的腰上。
“好好騎馬?!?
“哦?!?
羅倫于是不再亂動。
他看到身前的女子臉龐紅如晚霞,懷里的軀體微微發燙,溫柔如清晨的暖陽。
說起來,他兩世為人,卻還是第一次將一個女孩子抱在懷里。
……
出了爛泥門,兩人沿著臨河碼頭一路尋找。
也許是他們坐在馬上有些醒目,走到西面第三個碼頭,便聽見雷歐的呼喊,“羅倫!羅倫!這里?!?
羅倫見波隆和雷歐指揮著碼頭苦力正在裝車,也笑著招手,走了過去。
雷歐看起來有些高興,向羅倫介紹,“臨河道已經有五家商鋪決定進我們的貨了,剩下的幾家鋪子還有些猶豫,明天開始我再帶著這一批鹽給他們看看,我們的貨物美價廉,他們拒絕不了的?!?
將近中午時分,兩架馬車裝車完畢。
再次向金袍子遞上一把銅星,才得以順利進城。
沿著臨河道向國王門的方向走。
兩側商鋪鱗次櫛比,一些小商販和面包街的店家大多在這里采購原料。
雷歐興致依舊很高,“目前五家商鋪可以吃下一百石的量。(stone,原著單位,100石≈635公斤。)
下個月市場進一步打開,銷售量翻一倍不成問題。我有把握,半年內君臨一半的商鋪都得從我們這里進貨?!?
羅倫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也松了一口氣。
風暴地的礦鹽開采成本很高,難以抗住價格戰的打擊。據說在勞勃起義前已經快被多恩和自由城邦的海鹽打擊的銷聲匿跡了,這幾年卻不知怎么又出現在王領市場。
而多恩地和自由城邦的海鹽,受制于運輸成本,也不足為慮。
自家的鹽場有區位優勢,可以供給艾林谷,再通過白港打進北境市場。和小指頭合作的鹽場則可以先占領王領市場,再慢慢蠶食河間地。
如此一來,起碼可以占據維斯特洛一半的市場。
計劃很完美,但……
他們剛剛走到第一家商鋪,雷歐喊來店家接貨,卻被拽到一旁。
“什么,要不了這么多?”
兩人正交談著,雷歐不可思議地喊了一聲,他克制著怒意將商鋪主事拽到馬車前,解開一袋食鹽,“斯納林,我們明明說好了。你來看看,我給你的貨絕對比你現在賣的要好的多?!?
“我明白……我明白,我見過五指半島的海鹽。”斯納林支支吾吾地,“只是……抱歉,雷歐。我要不了那么多了。你要賣的話,就把解開的這袋留下,其他的還是拉回去吧。也就是我家主人是暮鼓城的萊克爵士,否則我是一袋也不敢要的?!?
羅倫聽到他這一番話,似乎有些隱情,上前問道:“斯納林,什么叫不敢要?難道還會有人威脅你嗎?”
斯納林見他佩戴著家族徽章,一副貴族打扮的樣子,眼神躲閃,想說又不敢說,“這……”
羅倫將印著國王之手印璽,進出紅堡的手令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給首相辦事。斯納林,我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誰在威脅你們不準采購艾林谷的海鹽,他是在輕視國王之手嗎?”
瓊恩·艾林除了收稅和五指半島的海鹽沒有半點關系,但不妨礙羅倫扯虎皮拉大旗。
“我們一直賣的風暴地的礦鹽。”斯納林看見白月藍鷹的徽章已經信了八分,解釋道,“據說杰諾斯買下了風暴地礦鹽在君臨的經銷權。你們這些日子游說各家商鋪,顯然是引起他的注意了。我是真的不敢要了,要不然金袍子天天來找事?!?
“都城守備隊司令?”羅倫又想起剛到紅堡時見到的,滿臉疙瘩如同蛤蟆的矮胖男人。
他當時想把自己的兒子安排到瓊恩身邊做侍從,卻沒能如愿,于是遷怒到羅倫,還曾在紅堡前咒罵過他。
羅倫本想著以后再收拾此人,沒想到卻是冤家路窄。
但是為什么是風暴地的礦鹽而不是多恩的海鹽?
“斯納林,礦鹽是什么時候出現在君臨市場的?”
“就在篡奪……不,我是說就在勞勃起義之后?!鄙倘俗笥覐埻?,“但是,有些傳聞……鹽礦被分給了一位有產騎士,但杰諾斯卻拿出了和瓊恩·克林頓的協議,騎士老爺哪里敢不認呢,畢竟礦鹽本來就賣不掉了?!?
羅倫眼睛一亮,瓊恩·克林頓是坦格利安的末代國王之手。
去年從狹海對岸傳來此人買醉而死的消息,但羅倫卻知道這是個假消息!
真正的瓊恩·克林頓已經隱姓埋名,并且用化名大肆勾結流落到厄斯索斯的坦格利安舊人。
“斯納林,多謝你的告知。那就先把這袋鹽留下,杰諾斯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到時候可不能再推托了?!?
經商不是打仗,大多時候講究做人留一線,況且罪魁禍首是該死的杰諾斯。
斯納林唯唯諾諾回應道:“只要大人能說服杰諾斯,在下一定只從您這里進貨。”
“放心吧,我會說服他的?!?
接下來的幾家店鋪也無一例外,統統拒絕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