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介,這個包是誰的啊?”
毛利蘭從衛(wèi)生間探出頭來,手里提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黑色普拉達女包。
“在洗手臺下方角落,我發(fā)現了這款女包,是誰落在這里的嗎?”
她的語氣溫柔而和緩,臉上還掛著清新和藹的笑容,似乎只是不經意一問。
但她的話卻如千萬根鋒利的針一般,直插神原慎介心臟,令他冷汗直流,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知道,這個奢侈精致的女包,極有可能是宮野志保走時倉促,落在了洗手臺下方。
他要如何對正緊盯著他、做出傾聽姿勢的毛利蘭解釋。
啊,那是我女朋友不小心忘記在那里的。
怎么可能?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就在他支支吾吾之際,門鈴忽然開始“叮咚”作響,轉移了毛利蘭的注意力。
她小碎步跑到門前,打開房門,同時語氣輕快地說道:
“這里是神原慎介家,請問你有什么事情…”
“神原,我的包似乎落在這里了…”
開門的人與來訪的人同時停頓下來,神情錯愕地盯向對方。
大事不妙!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神原慎介看向門外佇立的宮野志保,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焦慮與驚恐。
她的打扮與幾小時離開時別無二致,一身樸素的白大褂,卻完美映襯出她清秀絕倫的容顏與優(yōu)雅脫俗的氣質。
而她對面的毛利蘭,身上套著灰色的圍裙,看似普通家庭主婦打扮,卻將她俏美清純的外表淋漓盡致地突顯了出來。
二人正中間的門檻,宛如山水之間飽受沖擊的分界線,岌岌可危。
“請問,你是哪位?”
毛利蘭略顯疑惑地開了口。
宮野志保目光銳利,毫不客氣地反問:
“我才要問,你又是誰?”
毛利蘭尚未搞清楚狀況,但對這個突然上門的漂亮女孩,她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脅與她氣勢中的攻擊性。
“初次見面,我是神原慎介的青梅竹馬,毛利蘭。”
她心有所感,不失禮貌的回答中強調了自己的身份。
“青梅竹馬嗎…”
宮野志保神情玩味,上下打量了一陣門內的女孩。
隨即,她跨進房門,打破平衡,直截了當地宣稱:
“初次見面,我是你身后那家伙的女朋友,宮野志保。”
毛利蘭下意識轉身看向背后,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頂著她祈求奇跡出現般的目光,神原慎介皺著眉頭,手捏下巴,卻沒有反駁宮野志保的話。
“神原,怎么會有別人在你家?”
宮野志保向他投來了審視目光。
她的話語一方面在質問神原慎介情況,另一方面卻毫不留情地將毛利蘭歸類于外人。
這句話如尖刀般刺傷了毛利蘭的心,她來不及多想,便大聲回擊道:
“我可不是無關人士,是慎介給的我鑰匙。”
“哦?”
宮野志保冷冰冰地瞪了一眼神原慎介,他只是聳了聳肩,也沒有否認毛利蘭的話。
宮野志保清楚他失憶的具體情形,應該明白這時候他無從否定任何人的說辭。
果然,她冷若寒霜的眼神轉移到了毛利蘭身上,端詳一番,語氣冷淡而輕蔑地開口道:
“你來這里做什么?收拾屋子洗衣服?我還以為你是神原請來的清潔工呢。”
這句話似乎正中毛利蘭的痛點,接二連三的打擊也令她難以承受,她看著不發(fā)一語的神原慎介,泫然欲泣道:
“慎介也是這么想的嗎?你也把我當成一個清潔人員嗎?”
說罷,她秋水盈盈的大眼睛即將涌出第一滴淚珠。
神原慎介心一瞬間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了般,疼痛而憐惜。
只有這一點,他必須認真回應。
“絕對不是,我絕對不會這樣想,蘭的付出我一直看在眼里,非常感激。”
毛利蘭轉涕為笑,露出了明媚動人的笑靨:
“我和慎介的關系,不必見外的。”
“…蘭?…不必見外?”
宮野志保怒目直視,仿佛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你和神原什么關系,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神原慎介充滿真情實感的回答似乎給予了毛利蘭力量,她果斷回擊:
“我可從來沒聽說慎介有女朋友!”
宮野志保突然輕笑一聲,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氣也從臉上消失,急促的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
“啊啦,今天你就見到了…”
她擺出一副正宮的余裕模樣,成功壓制了毛利蘭的氣勢,但同時也激發(fā)了對方的怒氣。
二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一個自稱女友,正宮氣場,冷淡且自信。
一個青梅竹馬,雖然慌張,但綿里藏針。
毛利蘭咬緊牙關,抑制住了滔天的怒火,同時也產生了疑問:
難道這個女孩真的是慎介的女朋友?
還沒來得及深思,一股猛烈而迅速的絞痛感便襲上心頭,她實在不愿相信。
打起精神來!不能露出怯懦一面!
她在內心深處暗暗鼓勵自己,深吸一口氣,冷靜質詢道:
“請問宮野小姐,你和慎介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又是如何交往的?我怎么不知道?”
這就是她的最大疑問與倚仗。
作為神原慎介多年的青梅竹馬,她不能說寸步不離對方,但起碼對他的生活了如指掌,怎么可能會突然蹦出一位她從未見過的女朋友!
宮野志保從容淡然的氣場被打破,她略顯慌亂,語無倫次:
“一個月前…三個月前…不,半年前,我和神原在組織…不…”
她向神原慎介投來了求救的目光,不知為何,神原慎介竟理解了她的眼神含意。
她的意思大概是不能將犯罪組織的事情告訴毛利蘭,也不能泄露他們在組織內部相識的過程,那她要如何解釋相識經歷。
但是,失去記憶的他,此刻對組織是否存在尚抱有疑問,覺得不妨聽一聽宮野志保要如何向毛利蘭說明。
可惜,宮野志保很快站穩(wěn)了腳跟,恢復了淡定自若的神態(tài),甩頭答道:
“我和神原的相識經過,有什么必要告訴你?”
嘴角浮現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毛利蘭坦然直視著宮野志保:
“你和慎介才認識半年嗎?我與慎介可是相識十多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二女莫名其妙開展的對決之中,毛利蘭感到自己首次占據上風。
她用青梅竹馬最自豪的厚重漫長的相識時間,碾壓了對方稀薄短小的半年經歷,暗示對方其實與神原慎介根本不熟。
然而,這一套對宮野志保無用,她輕描淡寫地化解了毛利蘭的攻勢:
“有什么用呢?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深度,又不是非要用時間長短來衡量。”
她的視線掃過神原慎介,留下一個暗示眼神,若有深意地說道:
“比如說,有可能突發(fā)意外,將你與他的時間歸零,一切從頭開始呢。”
見毛利蘭蹙眉不語,她又繼續(xù)刺激道:
“又比如說,我僅用了半年時間,就和神原情同意合了。反觀你…”
她搖了搖頭,向沉默的對手展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空度十多年的光陰,最終也只能在神原身邊白白游蕩。”
毛利蘭終于破防,猶如點燃了導火線的炸藥桶,她的憤怒被轟然引爆:
“你又知道什么!我與慎介的羈絆,不容你隨意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