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茲那張微微扭曲,顯露出一絲瘋狂的臉,就連維克托在內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攻出去?
就憑他們這幫子潰軍?
就憑這群連防守都快要做不好的潰軍?
沉默了片刻,奧格爾斯率先說道:
“指揮官,您的想法是可取的,但是憑我們現在的戰斗力……”
見有人出頭,剩下的軍官們也紛紛張口反對:
“是啊,我們現在的武器裝備已經出現了很大的缺口。”
“士兵們的體力也不太行,這些都不是一次演講就能解決的。”
看著軍官們紛紛開口,一副“這不可行”的模樣,安茲并沒有多說什么,在他們的注視下緩緩從腰間抽出那柄手半劍,隨后用力地砍在了面前擺放地圖的古老木墩上。
伴隨著一大塊木墩被狠狠斬下,方才還在慷慨激昂的軍官們瞬間閉上了嘴。
直到這時,安茲才重新開口說話:
“防守?你們以為我不想?”
“就像你們說的,在經過這么長時間的逃亡,我們的裝備早就已經出現缺口,在這種情況下,防守怎么守得住?”
“再說,我們現在要面對的可不是一小支多斯多克人的游騎,只要將他們擊退就行。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一支極善于林地作戰的部隊,他們的核心是巴斯尼亞人!除非將他們徹底擊潰,不然他們會像幽靈一樣,在我們回到圣城之前把我們生吞活剝!”
“又或者說,諸位有信心在正面戰場上,在這片森林之中擊潰巴斯尼亞人?”
聽著安茲一句句扎心的質問,軍官們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因為按照安茲這種說法,貌似只有進攻,才是他們能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了。
“但是我們應該怎么做呢?直接沖上去?我不覺得這樣子我們能打敗巴斯尼亞人。”
“不不不,當然不是。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們要找到一個他們最脆弱的時機,將他們一舉擊潰,讓他們無力再對我們發動追擊!”
“說的輕巧,你怎么知道他們最脆弱的是什么時候?”
那個大胡子軍官低聲嘟囔了一句,但很不湊巧地被安茲清清楚楚地聽到。
但安茲并沒有去追究這個大胡子軍官的打算。他再次環視眾人一圈,隨后沉聲說道:
“根據我從那個多斯多克蠻子的嘴里得到的消息,巴斯尼亞人的步兵們應該在今天下午到達他們的營地,而他們打算發動總攻,將我們吃掉的時間則是后天。”
“這是我們絕佳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趁著他們的部隊經過一路跋涉來到營地,準備養精蓄銳的時候,對著他們熟睡的腦袋來一記狠的,讓他們徹底不敢再來追趕我們。”
“安茲大人,雖這么說,但我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多斯多克人對您透露的這么重要的信息。我想這不應該是一個普通的士兵能夠知道的。”
片刻后,還是作為阿萊克修斯副官,這群軍官們現在的領頭羊,奧格爾斯率先發問。
“如果你們不相信,那就看看這個吧。”
安茲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條金腰帶推向軍官們。
當他們看見安茲手中的金腰帶時,不少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滯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幾乎無法掩蓋。
過了好一會兒,奧格爾斯結結巴巴地問道:“安,安茲大人,這條腰帶的主人現在還活著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很抱歉,我當時沒有留俘虜的條件。所以他現在……大概腦袋已經被我們的士兵們把玩了好幾遍?”
奧格爾斯的表情顯得有些呆滯,語氣也罕見地帶上了遲疑:
“安茲大人,您應該知道,這條腰帶代表著什么吧?”
“當然,不過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卡奧的直系子孫,不然我很難相信一個多斯多克人的卡奧居然會帶著十來個士兵對我發動沖鋒。”
聽到安茲這么說,理智才重新回歸了奧格爾斯的腦袋。
看了看手中的金腰帶,奧格爾斯此刻只覺得手中的黃金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名為軍功的光芒。
要知道,就算帝國的軍隊已經和滿足大戰了這么久,也從未從戰場上繳獲到過這么一塊屬于卡奧的金腰帶。
奧格爾斯敢發誓,只要自己能拿著這塊腰帶回到圣城,那么他就會立刻獲得貴族的爵位,嗯,圣城以西,屬于帝國控制領的土地為保障的爵位。
你別管這是不是真的卡奧留下來的,就現在帝國這低迷的模樣,只要他能拿著這個金腰帶過去,宣傳部就敢宣傳他單槍匹馬殺死了一個卡奧。
這種消息對士氣低迷的帝國來說,絕對是一頂一的好事。
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潑天富貴推向安茲,奧格爾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后沉聲說道:
“好吧,安茲大人,您說服我了。確實,如果這個情報是真的,不這么搏一下,哪怕死了我都會后悔的。”
……
“后悔?后悔有個卵用!給我去死!”
一頂極盡奢華,金銀裝飾無數,憑空透露出一股暴發戶氣息的帳篷內,粗狂夸張的罵聲如奔雷般不斷炸響,引得路過帳篷的多斯多克人們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帳篷內,一個身材高大粗壯,赤裸著大半個身子,手腳上全都掛滿奪目首飾的中年男人眼瞳充血,一把掐住面前下跪男子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得懸空,吊在自己面前。
臭烘烘的嘴巴貼近那個倒霉蛋的臉,也不管他一副呼吸不順,即將死掉的樣子,繼續噴吐著自己的憤怒:
“我把我兒子交給你是干嘛的?!是他媽鍍金的!是他媽混戰功的!你他媽現在告訴我,我兒子失聯了?!”
一邊說著,他那粗壯的右臂猛地發力,居然將那人掄圓了狠狠砸在了地上。
伴隨著一聲哀嚎,那個倒霉蛋徹底沒了呼吸。
看著尸體七竅中緩緩流出血液,將自己昂貴的地毯弄臟,中年男人的臉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狠狠一腳踢在了尸體的腦袋上。
就在這時,華麗的帳篷被從外面掀開,一個跟中年男人相同打扮,但身上黃金裝飾只有一塊腰帶的男人走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尸體,皺皺眉說道:
“蒙圖格,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看見男人走進來,方才還在發火的中年男人的神情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來到后者身旁,終于抑制不住臉上擔憂的表情。
“大哥,您知道我把我的小兒子安排到游騎部隊里去了。但是今天那些追捕帝國賤種們的游騎在回到營地的時候,發現我兒子和他那支小分隊沒有回來。您說……”
“不要多想,蒙圖格,難不成你認為我那英勇不凡的侄子會死在帝國那群殘兵潰將手里?我想,他應該是發現了足夠肥美的獵物,一路追殺才忘記了時間。”
一邊說著,男人一邊抬手拍了拍蒙圖格粗壯的手臂。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兒子負責的那塊位置,有著帝國最大的幾支潰軍。按照巴斯尼亞人的說法,恐怕里面藏著幾個伯爵。說不定等他回來,會給你帶來一顆帝國伯爵的腦袋。”
聽著男人的話,蒙圖格那張丑臉上的擔憂之色總算退去了一些,低聲說道:
“希望如此吧。如果我的兒子出了任何問題,我會讓無數帝國佬來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