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去，陳敬表情愉悅地將那碩大牛頭丟到無頭馬尸身旁。

“都說了別急。”

他將那兩枚內蘊富裕靈氣的妖元收好，語氣無奈：

“我一向仁慈，見不得好兄弟落單，能幫則幫，肯定不叫你們分開。”

話落，掰折一根牛角。

從那化作烈馬的馬面大妖身上削出馬骨馬寶等物什。

“這牛馬可是一身金貴。”

陳敬笑笑，從口袋中掏出小臉緋怨的財神娘娘。

“來，幫我把這些寶貝裝上。”

聞言，原本正欲討回公道的金嬋瞬間變臉，挫著柔潤小手湊上前來：

“什么寶貝呀，讓妾身幫老爺掌掌……”

話音未落，就見他手提一根碩大牛角，身前擺著一堆不可名狀的模糊物什。

“咦~什么臭東西！”

小小金嬋捏著鼻子，無比嫌棄。

然而畢竟是老爺的話，她又不敢違背，只好像被剝削的可憐人一般，敢怒不敢言。

小臉苦兮兮地將牛角馬寶等東西裝入胸前的金璃匣中。

“咦~嗚……呃……”

裝完后，好似受到什么污染一般，那對金閃閃的眸子中寫滿幽怨。

金嬋雙手抱胸扭過頭去，可憐兮兮道：

“不給妾身找寶貝就算了，還放那種東西……哼！”

“……”

陳敬卻只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

【剩余朝氣：九十七年】

【剩余暮氣：一千一百二十三年（可拓印）】

“拓印？”

陳敬眸子微瞇。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超過一千年暮氣，前所未有的富裕。

但這拓印是什么東西？

就見一行古拙字跡在眼前鋪開：

【耗費千年暮氣，在時間長河上將手下敗將拓入萬族譜；雄渾暮氣洗練，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可得萬族智慧傾囊相授，與萬妖論道，與鬼佛對坐，與神明相望】

“萬族譜？”

陳敬眉頭一挑，這燭娘還有新活？

看起來好像是收集黨用來攢成就開圖鑒用的廢物功能。

日后見了志同道合的伙伴，翻開這萬族譜，得意道：

“我乃八百里斬龍斬鼠斬黃鼠狼斬……斬牛馬陳敬之！”

咳咳。

陳敬搖搖頭。

不抖機靈了，說回正題，這萬族智慧傾囊相授……

莫非就是我最需要的……天分？

修行一途，若是沒悟性，便至少要有足量知識。

可以舉一反三，厚積薄發，穩扎穩打，腳踏實地。

然而自己什么也沒有，若不是有老爺子相助，光推衍那洞觀八大竅，恐怕就要千百年功夫……

雖說如今自己已經是洞觀圓滿，看似距離武道第三境近在咫尺，只需捅破一層窗戶紙。

可問題是，自己甚至連那扇窗戶在哪里都不知道。

便如陳敬之這被冠以武道天子之名的天才，也要花費一輩子的功夫來推衍這第二境。

如今這第三境，難度絕對是幾何倍數地提升。

連陳敬之都不敢想的事，我的話……

陳敬苦笑一聲，他這人沒啥大優點，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練個鐵砂掌都遲遲無法入門，老爺子都看不下去了出現在彼岸。

可如今他消散天地之間，再無遺憾。

武道，便只剩自己一人開拓。

可以說自己踏出的每一小步，都是人間武道的一大步。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成為這樣的人物。”

陳敬笑笑。

若是有這萬族傾囊相授，沒準日后破境會有許多靈機，不再難如登天。

但很快，他忽地眉峰一挑。

嘶——

剛才還沒注意。

一千年……真敢要啊。

小小燭娘，改當討口子了是吧？

“這萬族譜，一看就沒什么用。”

陳敬暗自腹誹，語氣頗酸。

什么與萬妖論道，鬼佛對坐……

斬過的最高境界妖怪不過是那牛馬，區區食炁中期。

自己都已經圓滿了，它倆難兄難弟能幫上什么忙。

再者，就算拓印完了，就剩一百來年能干什么，怕是連武道第三境的皮毛都不夠推衍。

想著，陳敬果斷揮散那《萬族譜》的拓印面板。

“等我什么時候能發動主角兒的專屬被動，越級斬個七品境的大妖了再說吧。”

話落，目光忽地被那小小金嬋吸引。

就見她紅潤潤的唇角掛著哈喇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枚飽滿妖元。

“牛，馬……”

陳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地眼前一亮。

“有了！辛苦你了，金嬋。”

“欸？”

在金嬋驚愕的目光中。

陳敬仰頭吞下那枚渾黃妖元。

“鐵砂掌，灌滿。”

【第一年，你吞下牛妖妖元，龍虎真炁輕松將那雄渾撼天的牛妖鎮壓得不敢動彈，你一邊推衍鐵砂掌的前路，一邊恢復消耗一空的真炁】

【第二年，空虛的氣海重歸充盈，心情愉悅間，你驚訝的發現這牛妖脾性和那鐵砂掌驚人地相符，『先天』鐵砂掌入化】

【第五年，你屈指從天上摘下一枚靈光，閉眸思忖，將那鐵砂掌秘籍隨風丟掉，提筆寫下《撼山》】

【領悟：『洞觀』撼山（入門）】

【剩余暮氣：一千一百一十八年】

“撼山……”

陳敬輕聲吐出這兩個字來。

他有些困惑的看著自己的掌心，好像那三丈高的如山大牛，便困在他的手中。

也不知這下，是否不用龍虎天罡，就能將那牛頭打爆。

陳敬笑笑，望了眼那名喚『大焦熱』的燥熱山洞。

又思緒起這常樂郡的暗流涌動。

不夠，還不夠。

“我要大圓滿！”

【第十年，你輕易將這《撼山》修煉到小成的臨界點，然而你始終覺得這不夠，有一抹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玄妙靈感始終在你腦海中縈繞】

【第十七年，那靈感你始終觸碰不得，恍惚間，還是后知后覺將撼山修煉至小成】

【第三十九年，你不服氣，哪怕大成近在咫尺，你依舊不愿輕易踏入，苦苦尋覓那抹玄機】

【第七十八年，多年沉浸，你的掌法資質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百般壓迫仍舊突破至大成】

……

【第一百一十七年，你意識到圓滿就在眼前，如果再抓不到那抹靈光，很有可能會永遠失去，但是，這《撼山》之威能，就不夠么？為何要苦苦追尋那虛無縹緲的靈感呢？你甚至想不起它來自于何處……】

……

【第一百八十九年，你荒廢了無數韶光，日夜冥思苦想，再不打出一掌，寧愿那撼山之威跌落，也要尋覓到那抹玄機……】

……

【第二百八十三年，沉寂了無數日夜，那抹玄機卻再不出現一次，你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在浪費來之“不易”的暮氣，終于想要放棄，“就再練一次撼山吧”你輕聲說著，耳畔忽然響起一陣鴻音】

【你記起來了，那日你為天下武夫叩響天道鴻音，人間轟鳴不絕，那鴻音好似刻進了你的靈魂之中，你知道……】

【那只是一個開始，你必將再次聲震人間】

【同年，撼山圓滿】

【領悟：洪鐘大呂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