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通天巨柱上的燦爛光輝。

陳敬眸子微瞇。

原來先前與那金鱗大蟒鏖戰之時。

心中的悸動并非是錯覺。

只是當初他以為這種呼應感是來自那大蟒。

現下看來……

他靜靜看著那有些拘謹不安，眼神閃躲的小金靈。

原來那和燭龍娘娘有關的，是她啊。

陳敬的呼吸漸漸不再平靜。

火熱的目光令財神娘娘不安地后移了兩步。

片刻后，又仔細看了眼他的俊朗面容。

她忽又放松了緊繃的身軀，緩緩閉上眼睛。

“庶、庶民，你要輕點哦……”

她不知所謂地輕聲哼哼道。

見狀，陳敬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有些不解她為何臀臂扭捏。

思慮無解，索性不想了。

只抬眸瞥了眼遠處緩緩滴落血液，被釘死在墻壁上的十余蛇祭。

屈指輕握。

歘——

忽聽耳畔一陣破風聲響起。

一股刺鼻腥濃襲面而來。

渾身忽地被一陣黏膩的束縛感包裹。

“嗚嗚嗚！”

財神娘娘似乎還想說些什么，然而嘴巴和眼睛也都好像被封了起來。

混蛋，這庶民怎么玩得這么壞！

就在期待又害怕的等待中。

“……”

陳敬看都沒再看她一眼，任由血絲將她捆成小粽子。

從懷中取出那枚瑩潤妖元。

一行行字幕徐徐在眼前浮現：

【斬殺半步食炁境蛇妖，總壽七百八十五，剩余三百二十一年】

【化作三十二年朝氣，四百六十四年暮氣】

很好。

陳敬心道一聲。

意識潛入長河之畔。

“呼——”

看著那盈盈閃爍的通天巨柱。

他深吸口氣，探掌將三十二年朝氣徐徐灌入。

到底有著怎樣的關聯。

與其問她，不如我先自己來看個清楚。

然而就在手掌觸碰到那粗糲古拙的石壁的瞬間。

這通天巨柱忽地劇烈震顫起來，恍惚間好似天崩地裂。

裹挾著粲然朝氣的真炁，宛若深陷泥沼，寸步難行。

這時候，陳敬看見那巨柱上忽明忽暗的『洞觀』二字。

忽地似有所悟。

“陳公，這武道第二步……”

陳敬心臟劇烈跳動，深深看了空無一處的彼岸一眼。

“學生便替你踏上了！”

話落，他在時間長河之畔席地而坐。

仰頭吞下蛇妖妖元，大喝一聲：

“暮氣，滿上！”

……

【你翻開那本與陳敬之共同譜寫的《洞界觀心·洞觀篇》，驚覺其中內容已然爛熟于心】

【第一年，你吞下蛇妖妖元，任由它化作剛猛大蟒在身體內絞動，你渾不在意，只驅使著先天一炁，瞬息間貫通八大竅穴，真炁化作怒龍迎著大蟒橫沖直撞，將它生生撕得粉碎，生吞活剝，化作精純真炁沿著既定的命脈緩緩灌入第一大竅之中】

【第三年，你成功將蛇妖妖元中的精華吞噬一空，八竅之首的脈竅中已然灌入小半靈炁，同時，領悟『魚龍舞』】

“呼……”

服用一枚半步食炁境的妖元之后。

即使沒有煉丹之術傍身，強行吞噬其中的精粹，就足以在三年之內將一竅灌填小半。

陳敬心緒飄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感受著宛若一陣粲然電光在體內游走的龍蛇。

他驚覺這具身體再一次地變得陌生了。

凝神看向那行文字：

【魚龍舞：扭動身軀，掀起滔浪，做水的君王（筋力提升，水性提升）】

原來如此。

怪不得筋脈肌肉里鼓動的澎湃力道讓他有些茫然。

陳敬的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來。

要知道，上一次有這樣巨大的變化，還是他以老邁之身，逆煉先天，回到『悍然剿匪』時期。

那時候突如其來的狂莽偉力讓他心中狂喜。

而這一次……

他想起了那生生將朝儀寶刀崩成粉碎，輕易撞塌山壁，掃尾倒樹，化作人身仍可與自己角力的金鱗大蟒。

即便那魚龍舞的詞綴描述有些夸張。

可筋骨皮肉的強度，以及力量的提升，絕對是實打實的。

這可是來自妖魔的強橫蠻力，它們在漫長的歲月中，只為將身軀打造成神兵。

“一身氣力，起碼增添了三四成。”

更遑論還有肌理強度韌性的提升。

而且通了水性，下次再跳入河里。

就不用像之前那樣死死釘在蛇頭上，生怕踏出一步掉河里淹死了……

陳敬不由笑出聲來。

若是那大蟒復生，此刻的他自信即便朝儀觸之即碎。

自己也可以輕易在她的金鱗之軀上留下令她永生難忘的創傷。

“很好，繼續！”

陳敬爽朗一笑，暮氣如開閘的洪流般涌入通脈大竅之中。

【第六年，沒有寶藥妖元相助，你愈發感受到天地靈氣的稀薄程度，無論如何吸收，收效始終甚微，好在你可以看到那大竅中的真炁在一點一滴地填補，終有盡時】

【第十二年，在下意識的索取天地靈氣后，你忽然發現大竅中已然填滿了一半真炁，頓時更加奮發，不睡覺了！】

【第十八年，你向天地無休止地索取靈氣，體內的真炁怒龍始終無法被填飽肚子，頻頻發出怒吼】

【第二十年，你的臉上寫滿疲憊，可看著大竅中已然填滿的七成靈氣，忽覺一陣輕快，你大喊：再來！】

【第二十七年，又一次徹夜不休，你看著熹微天光，忽覺心神一顫，慌忙內視，發現……】

【那枚需要真炁調動貫通的大竅，此刻宛若夜空中的啟明星般粲然閃爍，長燃不熄】

【八竅之首，鬼心太淵，圓滿】

【《洞界觀心·洞觀篇》入門】

……

【踏入，洞觀之境】

看著眼前的字跡。

陳敬呼吸急促，沉聲道：

“洞……觀！”

……?*?……

“天吶，那是什么！”

夜深了，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捕殺和送命之后。

準備入榻火動，放松身心的下河村村民們。

紛紛不敢置信地望向窗外。

就看見漆黑不見五指的夜幕，忽地被一陣璀璨天光照徹得宛如白晝。

那最上游的盤蛇嶺，本只是一座綿延凸起的小山嶺。

此刻卻仿佛萬仞高山。

宛若重霄金城一般的恢弘天光將那山嶺環繞。

流光溢彩的絢爛氤氳緩緩起伏。

恍惚間，那山嶺好似一座氣吞山河，頂天立地的巨人。

而那粲然天光，便是他身披的凜凜披帶。

“鐺——”

“鐺——”

“鐺——”

震耳欲聾的鴻音從無可辨明的九重天闕上傳來。

整個尋陽縣的萬千百姓，甚至于廣袤九州更遙遠的地方。

似乎都被這清晰有力的鴻音驅使著，望向那座山的方向。

“啊啊啊——！神，是神！！”

看著天上宛若神跡的一幕。

不知所措的下河村村民緊緊捂住耳朵。

紛紛誠惶誠恐地朝拜過來。

……

紅霧山路上。

聽聞陳敬在下河村大展身手。

徐鶴先高舉火炬，連夜攜夫人趕來。

“鐺——！”

賣力奔跑的駑馬忽地停下腳步。

一行人震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只感覺心臟都在隨著那轟鳴聲共振。

心潮澎湃！

“這，這是……”

徐鶴先一字一句地說著，恍惚間淚流滿面。

“——天道鴻音！”

他無法自控的顫抖著，呼喊著夫人來為他理好衣袖。

接著遙遙朝著那光輝燦爛的方向長鞠至地。

喃喃道：

“巍巍英雄，淵渟岳峙。”

“天下武道，自陳公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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