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個白家，它吃人么？”

陳敬撫刀。

眸光凌厲如虎。

“這……”

徐鶴先面色一陣古怪。

不愧是陳公啊，好生威武，三兩日間馬不停蹄斬滅鼠妖黃鼠狼妖，竟還有余力！

輕咳兩聲，徐鶴先歉然道：

“那白家向來不與人接觸，未曾聽聞有害人先例，況且，孩子們若想恢復，學生恐要拜訪白家一趟……抱歉未能讓陳公盡興。”

“無妨，該殺的多的是。”

陳敬點點頭。

折騰許久，歇會兒也好。

“也罷，余下的盡都是你們的家事，老夫便不多摻和了?！?

簡單留下幾句話，陳敬自覺給自己下了客潤令。

便領著小紅豆打道回府。

不想這徐鶴先做人忒熟練。

一路攜妻恭送他至虎王祠大門前。

“陳公走好?！?

……?*?……

“嘩啦……”

身前響動著潺潺水聲。

一道海棠紅的身影緩緩變得清晰。

眼前顯出一張秀妍可愛的白嫩小臉來：

“爺，這個溫度可舒適？”

小紅豆擼起袖子，認認真真替陳敬洗著腳，白凈的額頭在燭光下閃爍著點點水光。

“……”

陳敬表情僵硬。

尚未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這兩日不是斬妖就是在斬妖的路上，精神一直緊緊繃著。

一回府，看著小紅豆忙前忙后準備膳食。

雖算不得山珍海味，可少女精心制作的家常小菜卻也足夠暖胃。

飯后，那小丫鬟不顯半分疲色，口中輕聲哼哼著什么，又跑到別院搗鼓了好久。

最后端來一個大木盆，里頭飄著菊花枸杞之類的養生藥材……

“爺！小紅豆給您洗腳吧！”

看著小丫鬟亮晶晶的眸子，陳敬腦子一抽，就答應了。

轉眼間，就到了現在。

感受著少女掌心的溫軟細膩，溫熱的水花在腳背淌落。

陳敬只淡淡回了句：

“尚可?！?

眼前大河流淌，思緒已然遁入殺虎禪的修習當中。

——不是沒見過世面受不了小丫鬟伺候，實在是危機當頭，需每分每秒提升自己！

【第一年，為了回顧殺虎禪的每一分細節，你苦練爪、掌、拳、劍、騰挪等等基礎武學】

【第三年，你意識到“武道天子”的稱呼果然不是唬人的，殺虎禪所包含的各路武功基礎豐富而精妙，想必尋常人苦耗一生都難以入門（包括自己），想起自己還有鐵砂掌與悍狼夜行等細分武學，以及堪堪三百年的暮氣儲備，你果斷放棄全才的路子】

【第十年，專精手上功夫，以及所缺的刀法，你漸漸有了明悟】

【第三十年，你試圖將吟龍游衍化出的金殛雷絕與血煉鐵砂掌融匯到殺虎禪當中，無數次失敗以后，你捕捉到了一絲靈光】

【第三十七年，看著眼前宛若龍虎廝殺的戰場，你終于悟出了殺虎禪的第八式，并將之命名為《白虎焚城》】

“呼……”

在小紅豆一眨不眨地偷偷注視中。

【百煉殺虎禪『先天』入門】

——【白虎焚城：集吟龍游與鐵砂掌之大成，融匯焦雷與血鏈，即是刀法亦是爪功，宛若白虎殺星降世】

【剩余暮氣：二百六十三年】

陳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火力又上來了，真是令人……

“嘩啦……”

水聲潺潺，小紅豆見陳敬露出笑意，終于松了口氣。

愈發認真的揉捏起來。

“嘶……”

陳敬心中猛地一個激靈。

不，還不夠！

接著滿上！

這之后陳敬又花了百余年將先天境的百煉殺虎禪修煉至圓滿境界。

細細欣賞著一身本領：

【百煉殺虎禪『先天』（圓滿）】

——【白虎焚城】

【吟龍游『先天』（圓滿）】

——【金殛雷絕】

【血煉鐵砂掌『先天』（圓滿）】

——【血牽機】

【悍狼夜行『先天』（圓滿）】

——【嗜血烏瞳】

——【狼性呼吸·捕獵式】

……

“灰太爺，有感受到我的誠意么？”

……?*?……

一覺睡醒，雞鳴悅耳。

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享受閑暇的陳敬，聽到門外一聲長長的呵欠。

“呼哇——”

木門被輕輕推開，就看見小紅豆困懨懨的來服侍他起居。

“沒睡好么？”他擔心的問。

“爺不用擔心我，只是做了噩夢……”

小紅豆慌忙搖頭，雙手拍了拍黑眼圈的小臉：

“好啦！小紅豆要沒事啦，這就為爺打水，伺候爺洗漱！”

說著，她慌慌張張跑了出去，身上好像充滿了用不完的能量。

等到她離開，陳敬溫和的眸子漸漸摻上冷意。

“噩夢么……”

他忽地想起昨夜那狐妖說的織夢手段。

莫非……

看來還需仔細留意留意。

陳敬打定主意。

開始思慮起怎么在小丫鬟的貼心服侍中不動聲色地保持形象一事……

……

晨露濕潤，街上縈著淡淡白霧。

“爺，早膳做好啦！”

聽到身后一聲輕喚，陳敬正欲回屋用膳。

就見遠處煙塵四起。

尋陽縣開闊大道上一派喧鬧。

“是誰在城中縱馬？”

尋陽縣是個小縣城，并沒有什么不得在城中馳騁的說法。

但此路畢竟行過陳敬之的虎王祠，即為城中安寧，也為賣老英雄個面子。

向來是下馬牽過此路段，有些會事的，還特意登門拜念幾句……

“我才剛來沒兩日，就這么不給面子么？”

陳敬笑笑，淡淡看去。

便見一鮮衣怒馬少年郎，領著一眾隨行伺候，招搖過世。

馬踏聲宛若奔雷，在城道上掀起一道又一道傷疤。

“吁——！”

轉眼間，鮮衣少年揚鞭停在虎王祠，面容倨傲地看向陳敬：

“虎王祠，你便是陳敬之么？”

“……”

面對這種經典炮灰，陳敬甚至懶得理他。

注意力全被少年身后那匹宛若曜石雕琢的高頭大馬所吸引。

那是馬？

便見其身鋼骨交錯，鐵蹄踐踏，鼻腔噴涌出滾燙蒸汽，隔著身上鑲嵌的透明晶體，甚至能看見內里流動的巖漿一般的燃料。

我去，高達！

等到身后一眾護衛縱馬跟上，便見一人走上近前，叩開那鐵馬的后臀，將幾塊吸飽了血瘟的竅石填了進去。

“唳——！”

鐵馬長嘶一聲，瞳眸更加明亮。

“……”

陳敬垂眸看去，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四個字。

墨家，神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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