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少了半個腦子！？”李貞英十分驚訝，她都不敢想象江流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是的，病人現在只剩下了半個大腦。并且他的腦組織還在不停地分解……”

“分解？什么意思？”

“嗯……大致情況就是他腦袋里的義體正在對他的腦組織進行破壞……”醫生有些苦惱的樣子，又調出了一些文件，接著說道：“病人腦部安裝的網絡接口與芯片是直接與神經系統嫁接在一起的，而病人似乎一直在進行高強度的腦內運作，這種情況更加劇了義體對腦組織的損壞……。”

醫生出示了江流的透視照片，以及正常人大腦的照片做對比。

顯然，正常人在腦內安裝網絡接口或者芯片等義體時，都是用可降解的生物材料進行安裝，安裝后也大多只與大腦皮層接觸而已。本質上還是由義體本身進行相關功能的運作，大腦只是進行控制。

可是江流不一樣，他腦袋里所有的義體都已經直接深入了大腦的內部，并且直接與神經系統進行了嫁接，讓大腦直接參與到了運作，而非單純的控制。

而且江流腦袋里的義體都進行了超頻，換句話說，就是以犧牲穩定性與壽命為代價，強行提高了自身的運作速度與算力。

李貞英曾聽說過，有一些瘋狂的黑客會以一些極端的方式來強化自己的感知能力，其中就包括直接讓網絡接口與神經系統嫁接。但那都是公司戰爭時期的“黑歷史”，是不人道的行為，現如今已經沒有傻子會做這樣的事情了。

不，現在眼前就有一個。

事到如今，李貞英也開始懷疑起了江流的身份。

普通平民老百姓是不可能對自己的腦子動這些手腳的，且不說有沒有意愿何必要，更不可能有能夠支付進行這種精密嫁接手術的錢。而有錢人更加不會做這樣損害自己身體的事情，他們更懂得養生。

“醫生，那，有辦法救他嗎？”

“如果早一點發現的話，也許還有救。我們可以強行摘除他腦袋里的義體，雖然會把他變成傻子，但至少還能活著……”醫生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現在已經連當個傻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醫生的眼睛閃爍了幾下，很快出具了一份醫療數據，將其發送給了李貞英。

“以他現在的腦組織溶解速度，還能活半年吧。”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醫療數據，李貞英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她雖然沒有經歷過江流的痛苦，但她的確知道許多公司戰爭時期的黑暗歷史。

也許，他也是那個時代的受害者。

“警官，那么你打算怎么處理他呢？要通知他的家人嗎？”

“嗯……”

震驚之余，李貞英就開始進入MCPD的數據庫搜索江流的信息，然而結果是，江流已經沒有任何在世的家人了。

“怎么會這樣……”李貞英仔細觀看江流的檔案，他似乎是個孤兒，被一名叫金的僧侶領養，而后的信息就都被人故意抹除了。

太奇怪了！這可是MCPD的數據庫，什么人能在這里頭故意抹除一個人的信息？為什么偏偏是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貞英感覺江流身上縈繞著無數的謎團，并且她有一種預感……也許就是所謂的女人的第六感，她認為江流也許與現在大都城里發生的一系列混亂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警官？你還好嗎？”

“啊，沒事。”李貞英趕緊打消自己腦袋里的胡思亂想，保持住鎮定。“總之我希望你們給予最大的努力維持他的生命，如果他醒了就馬上聯系我，費用我會支付的。”

李貞英眼里閃爍著藍光，方才二郎真君打給她買車的錢還沒焐熱，此刻就又流了出去。

……

深夜，MCPD也早就下班關門了，唯獨李貞英的辦公室里還亮著燈，她從醫院回來后就一直窩在辦公室里。

“為什么，這樣一個普通人有什么被雪藏的必要嗎？”

李貞英在桌面上不停地翻越著電子卷宗，所有與江流相關的信息都被人為刪除了。甚至讓李貞英覺得，哪怕是這些僅存的信息，也都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有關江流的一切都似乎是虛構的。

正當李貞英幾乎要放棄時，一則似乎無關的新聞卻吸引了她的目光。

“……凌霄集團所屬下的某科技開發公司內發生重大安全事故，導致三名科研人員及六名其他人員，共計九人遇難。凌霄集團旗下金星信息安全公司CEO對此發表聲明……”

李貞英關閉了無關緊要的新聞視頻，轉而開始在警察局的檔案庫里搜索這起案件。

果然，很奇怪。

根據現場采取的DNA，被害者至少在十四人以上……根本不是報道中的九人。被害者大部分是下城區的居民，根本沒有科研人員，并且其中一人還是記錄在案的逃犯。

李貞英繼續查看那個逃犯的信息。

根據照片來看，逃犯臉上刺滿了密文刺青，根據文種來看，那是一種域外的文字，是一個西方小國的文字。而這種刺青多半也不單純是裝飾，有可能是一種黑客攻擊用的暴力破解代碼。

當然，這些密文也有可能是某種“超鏈接”，能夠讓他們與自己所信賴或崇拜的上級進行連接，死后也能為他所用。但這種“超鏈接”也是公司戰爭時期的黑歷史，更多相關的信息李貞英也不太清楚。

拋開李貞英搞不懂的部分，她看向逃犯的信息，這男人叫江流·迪亞哥。

“什么！？”李貞英驚訝地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江流？他也叫江流？雖然只是一個名字，重名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李貞英覺得很反常，而且這人臉上還有著奇怪的“超鏈接”……結合江流的身份信息極有可能遭人故意抹除或修改的情況來考慮，這個“江流·迪亞哥”的信息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搞不好這些人的信息都是偽造的，而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么，目的是什么？

“啊啊啊啊！煩死了！為什么老娘要來查這個啊！”李貞英開始胡亂的抓撓自己的頭發，宣泄郁悶。

……

同一時刻，大都城中心醫院的重癥監護室內。

江流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整個人就像是靜候在蛛網中心的一只蜘蛛，從他身上延伸出來的各種纜線如同蛛網一般向四周擴散，最終連接到各種大大小小的醫療儀器上。

從數值監控儀器上可以看出，江流此時的狀態很危險。他的腦電波已經非常微弱，完全處于深度昏迷狀態，醒來的概率已經很低了。

可就在此時，江流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眸里閃爍著藍色的微光。

“數據下載中……認證名通過，金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