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開始只是想挑個稍微看得順眼的人頂替一陣子，沒想到，卻挑了個做啥啥不行的。

劉子業心情不太美麗。

向品威手忙腳亂的將燭臺撿起，渾身嚇得直哆嗦，眼珠子不安的咕嚕嚕轉著，心中惶恐不已。

劉子業責怪的瞥了他一眼。

再好的脾氣，碰上這種笨手笨腳的人，都難忍怒火了。

回頭他就要把這人給換了，在皇宮，找個手腳利索的人，還不好找？

何必委屈自己。

不過，現在已經召李正正覲見了，劉子業也不急在這一時，等處理完李正正的事情之后，再來打發走這個無能太監。

“奴才拜見陛下。”

此時，李正正已經進入了殿內，朝案前的劉子業叩首見禮。

劉子業收拾好心情，嗯了一聲：“李正正，你有什么事要稟報的嗎？”

李正正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回道：“啟稟陛下，奴才要揭發一個意圖謀害他人的小人。”

“哦？”劉子業頓時直起了腰身，來精神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正正跪地回稟：“有人意圖謀害王寶兒，私自換了他上的藥。”

“嗯？”劉子業猛地皺起了眉頭。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遣送宮人出宮時發現的罪行，沒曾想，居然是有關剛剛受傷休養的王寶兒。

作為自己的左右手之一，劉子業對王寶兒確實頗為看重。

聞言，他當即問道：“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話音一落，還沒等李正正開口，一旁的向品威已經被恐懼湮沒了心智，他嚇得直接趴軟在了地上，就連剛剛撿起的燭臺，都哐啷一聲的落了地。

劉子業聞聲驀地扭頭，一看到這一幕，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他微微瞇起眼眸，沉聲問道：“這小人，莫不是你吧？”

向品威渾身顫抖的匍匐在地，連連重重的磕著響頭，一個勁兒的請罪求饒。

“陛下饒命，奴才知錯了，奴才只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不是有心的，求陛下恕罪……”

說著，早已被不安折磨了半晌的他，徹底控制不住了，猛地痛哭流涕了起來。

只可惜，他的這一副可憐姿態，卻并沒有引起其余人的憐憫。

李正正在一邊冷冷的盯著此人，只怕是還嫌他此刻不夠凄慘，理應繼續重罰才是。

除了要幫王寶兒出氣，李正正自己心里也憋著一股悶氣。

他才剛擢升為內廷總管，一大早先是出了一個宮女刺殺陛下的事情，下午又出了一個太監謀害陛下身邊近侍的意外。

這一個兩個的，包藏禍心，都想拉他下水，都想害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么的無能，連下屬都管理不好……

至于劉子業，看著哭得泣涕滿面的向品威，更是生不起一絲同情之心。

這個人，簡直把他的信任當成了一場玩笑。

雖然只是臨時頂替王寶兒，但好歹也是他在玉燭殿的這幾個太監之中挑選出來的。

還沒過幾個時辰，在這邊本職工作都沒處理好，轉過頭去就想害人了，這豈不是打他的臉嗎？

害了王寶兒，日后他想要找個看得順眼的養成對象，容易嗎……

“你到底換了什么藥，打算把王寶兒怎么樣？”劉子業面沉如水的質問出聲。

向品威汗流浹背，慌亂失措的叩頭回道：“沒……奴才只是想要讓他晚點兒好，沒有想害他性命的意思，求陛下明鑒，陛下饒命啊……”

此言一出，李正正亦是拱手稟道：“陛下，奴才也找尚藥局的人核實過，確實如此，他只是在普通藥粉中加了一些令人生癢的東西，想要加重王寶兒的傷勢，并沒下毒。”

向品威縮著脖子，瑟瑟發抖。

他又不是何通文那種和外界官員勾結的大惡人，哪里有門路找得到毒藥害人……

就算有機會找得到，他也沒這個膽子。

說到底，他進來皇宮那么久，這也是頭一回鼓起勇氣害人，哪里敢一出手就是致命操作。

本來做壞事就無比的心虛了，還倒霉的被李正正撞了個正著，罪證還拿不回來，已經嚇得他坐立難安了。

來到陛下跟前服侍，因為難以安心，還屢屢出錯，被陛下責怪，向品威真是后悔莫及。

可惜世間沒有早知道，他只是一時被陛下身邊近侍的身份迷花了眼，難以割舍，因此想要拖延王寶兒痊愈的時間，抓緊機會在陛下面前表現罷了。

可惜，反被陛下各種嫌棄。

如今證據確鑿，向品威腸子都悔青了。

看著如此狼狽的向品威，劉子業心中也頗為氣惱。

沒道理的，他事前還是觀察了好幾個太監的人物圖鑒，方才選中了這個向品威。

怎么可能轉頭就做出這種見不得光的腌臜壞事來了呢？

于是，劉子業按捺著滿心的疑惑，重新點開了向品威的人物圖鑒——

【姓名：向品威】

【身份：太監】

【能力：一般】

【忠誠：44】

【品性：投機取巧】

【親密：23（-2）】

“嗯？”看到品性這一列，劉子業忽的挑起了眉梢。

他記得，自己最開始看到的，絕對是本分。

正因為覺得此人本分老實，就算能力一般，但好歹也不會生出什么幺蛾子，比其他心思復雜的人好控制多了，方才挑選了他。

結果，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品性忽然就從本分變成了投機取巧。

這……

對此，劉子業也無語了。

他已經使用人物圖鑒給自己挑人了，沒想到，這一欄還能改變的。

看來，人物圖鑒，除了姓名之外，其余的就算是哪一項發生變化了，都不足為奇了。

很快，劉子業便想通了原因。

還得是利益誘惑！

利字當頭，讓人永遠難以拒絕。

此前的向品威老實本分，是因為他一直處于皇宮底層，沒有地位，沒有實力，別說欺負他人了，能保住自己不被別人欺負都是幸運的了。

之前他的老實本分，是現實迫使著他必須如此。

否則，人微言輕，行為卻囂張大牌，那是找死……

但是，這一切，從他挑選到了向品威暫時頂替王寶兒的工作時，就開始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