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稀疏平常。
后面斷斷續(xù)續(xù)又來了幾次殺手,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莫名其妙得到消息,然后跑到東三街來送死。
而長樂長有,也這么慢慢在常安家里住下。
日子就這么慢悠悠過了半年,這半年里除了常安的修為沒漲,其他一切變化都很大。
小刀客經(jīng)過半年苦修,修為成功進入培元中期,這個效率遠比在京畿時快了不少。
北煌經(jīng)過上一次襲擾,進入休整期,邊境地帶難得進入一片安靜。
走私商貿因為和平變得更加發(fā)達,有些時候出城,站在城門口,北煌妖族多到恍惚間還以為涼州已經(jīng)改旗易幟。
新總兵也明顯更為有才,在他的治理下,涼州一片欣欣向榮,連帶著難民少了許多,東三街也一改往日面貌,不再是難民集聚地,反而因為治安穩(wěn)定,成了整個涼州有名的繁華地段。
連帶著東三街捕房每月收到的‘孝敬’,也多了不少。
就連老鄭也在這半年終于得了一個女兒,每日里都是樂呵呵,面相看起來年輕了幾歲。
整個涼州似乎至從常安到來后,一切都在向好發(fā)展。
節(jié)慶時不管是總兵還是百姓,都有來給常安送禮的人。
不管是在陰澗還是難民營,常安都算是活人無數(shù)。
新總兵有著前車之鑒,對常安也是禮遇有加。
要說整個涼州唯一還能時不時讓常安想起的,也就只有那個忽然消失的鳳三兒。
天氣晴朗。
正午的太陽高懸,照耀的整個涼州一片燥熱。
長有揣著自己小板凳,小小個子在廚房里忙碌。
長樂則坐著輪椅,在客廳窗邊捧著一本老書。
陽光灑在長樂側臉,居然也開始帶上幾分英朗,年長些的長樂,已經(jīng)開始有些少年模樣。
若是單看這一幕,倒也算是極為安詳恬靜。
廚房里有著米粥,幾樣小菜放在一旁,若是不去管那嚇人的份量,倒也算是清雅簡單。
只是隨著里屋傳來一陣響動,長樂微微抬了抬眼眸,長有也突然露出滿臉驚喜,望向身后。
一個衣衫不整的青年穿著捕頭服,著急忙慌往外走。
長有見了連忙高興的舉起手中鍋鏟,熱情招呼:
“常安哥吃了再走?”
“不了不了,今天要是再遲到,小刀客那小子肯定要宰了我!”
說完,常安只是一溜煙,就奪門而出。
這半年常安本性暴露,將上一世從未享受過的躺平生活貫徹到底。
每日要么接受各個店老板的不斷宴請,要么就是跟街上小娘子打情罵俏。
再然后就是私下來孝敬拿到手軟,每日除了玩耍還是玩耍,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只是這樣就苦了小刀客,經(jīng)過半年躺平,小刀客已經(jīng)成了捕房真正意義上的管事人。
每天除了安排捕房工作,還要帶著捕快嚴格訓練。
半年時間居然還真讓他帶出了幾個練氣,這一下就更不得了,趕著來當捕快的人幾乎擠破了門檻。
只是名額有限,不能全招,這其中自然就少不得孝敬捕房各種好處。
而不管事的常安來者不拒,笑呵呵收錢收到手軟。
只是小刀客看著十多個編外捕快等著自己帶,自己卻一分錢沒有。
這半年折磨下來,對常安也早沒了一開始的客氣。
用小刀客給老鄭的話說,自己年齡比常安大,做的事情比常安多。
常安每日就是吃喝玩耍調戲良家,小刀客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所以最近小刀客對常安稱呼也不再是常爺。
而是某一日喝醉后當著老鄭和常安面,氣狠狠給常安下了‘通牒。’
‘以后你就不是什么狗屁常爺,我最多喊你一聲哥!’
做出了自認為最嚴厲的‘降級’,小刀客才略感安慰一些。
常安對爺和哥的差別不是很清楚,但看著小刀客一臉嚴肅認真,帶著醉酒后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非要讓自己當哥。
常安感覺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好反駁。
只是直到第二天常安習慣性遲到交接班,看著小刀客對自己冷了一天的臉。
就連晚上常安難得出錢,請客去涼州最好的春花樓喝花酒,小刀客都沒答應。
這才知道小刀客這小子,居然是嫌自己太懶。
常安告別長樂長有,快步跑到捕房,小刀客已經(jīng)站在門口冷著臉,默默算著時間。
“還好,沒遲到!”
常安臉上收起焦急和氣喘,讓自己看上去十分淡然,以此給小刀客一種我很可靠的樣子。
只是小刀客看著眼前這個甩手掌柜,以及自己認定的老師,還是心底無奈的嘆出一口氣。
“桌上放了公文,我已經(jīng)擬好回復,你披紅就行。”
“劉家老二老三家里母親生病,同時告假,我讓他們先走了,請假條你記得簽字。”
“這個月的公差記錄我做好放在公文最后,這個關系這個月弟兄們俸祿,你不要再忘了。”
“還有明日捕房團建,讓你找地方你找好沒有?不要又去了沒位子,一群人蹲街邊啃餅子。”
小刀客對日常工作如數(shù)家珍,說的常安站在面前只來得及不斷點頭。
要不是常安穿著捕頭服,小刀客穿的捕快服,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刀客才是領導。
見常安老老實實認真點頭,小刀客這才微微收斂臉上冷色,最后提上刀往外走。
并在最后如同老母親一樣,極為不放心的又強調補充:
“我現(xiàn)在出去辦差,兩個時辰后回來要看看你把這些事情全部搞定。”
“是是是,哥哥我一定保證完成任務,不讓弟弟操心。”
常安言語誠懇,仿佛一個保證會在家長回來前完成作業(yè)的小孩。
小刀客看著常安無賴,終于認命般嘆了口氣,隨后不再多說轉身外出。
誰叫自己選了這么個頭呢?
只是常安看著小刀客遠去,臉上有些疑惑。
這才半年功夫,之前那個不良少年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果然,不管到了那,當牛馬都會極大摧殘一個人的心性。
也就是小刀客攤上我這樣的不找事的領導,要是在現(xiàn)代,小刀客恐怕早就把整個公司的人都宰了!
確定小刀客消失不見,常安一改方才陳懇認真,也不進捕房,一個轉身來到門口小吃鋪子,用力拍上幾枚大錢:
“來幾個肉夾饃,再來一壺花雕,小爺配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