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坐無虛位的椅子，路明非坐在這人群中央，在茫茫多的學生里，顯得是那么的不起眼。

“為什么，哥哥，明明你已經有了這么強大的力量，為什么不愿意像我說的一樣去別的地方呢？”

路鳴澤坐在路明非旁邊的一個椅子上，疑惑，不解，眼里還帶著一些驚訝，似乎在驚訝于為什么路明非寧愿選擇在這學校里聽什么優秀畢業生演講也不愿意去按他所想的討伐逆臣。

“呵呵，我親愛的弟弟啊，就像我說過的，我已經太累了。”

路明非輕笑著搖頭，身上的疲憊感像是無法再掩蓋一樣，路鳴澤不說話，只是依然像剛才一樣坐在他的旁邊。

“那你覺得，既然我已經活了近千年了，已經算是半個老古董了，我是不是應該再成熟一點？”

而路明非也沒有在意路鳴澤是否回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是啊，畢竟我已經活了將近一千年了，怎么想也不會幼稚到出現在學校對嗎？”

“成熟，什么又是成熟呢，路鳴澤。”

“是像你所說的一樣，重新像我九百多年的過去一樣，掏起刀劍，過著每天都是血與肉的生活？”

“還是像個老古板一樣，重復著日復一日的研究？”

說到這里，路明非嘆了口氣，自己的過去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每一次路明非的成長，都是建立在對于過去自我的毀滅。

“那太勞累，也太天真了，路鳴澤。”

“而我在終于開始就說過了，我已經太累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里是地球，那我應該早就選擇摧毀我現在的肉體，然后繼續沉眠。”

“甚至就連現在，我也只想做一個普通人，考大學，找工作，然后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接著死去，靈魂陷入長眠。”

“好好享受一下我曾經失去的作為普通人的一生。”

“我的千年，在開始就在忙碌。”

“我想復活我的老師，想要溫妮莎活下去，想要拋棄一切。”

“我曾經用教導學生來麻痹我自己，可是當我教導出來了近萬名巔峰法師，我的內心依然沒有半分喜悅。”

“我做研究，阻止神戰，完善魔法體系。”

“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

孤獨，難以忍受的悲哀，路明非此刻在這片被靜止的空間里解放了所有。

他在此刻，坐在這里，但是壓抑的重量像是整個世界。

“我想做的從始至終都很簡單，那就是生活。”

“是，也許成為一個強大的人，活了九百多年真的很讓人羨慕。”

“可是已經無法再次忍受下去了。”

“我不能忍受繼續發展那個害死了法琳的世界，我不能忍受那些人們對職業的偏見，我更不能忍受要繼續忍受這一切，而不是隨心所欲。”

“我連毀滅這一切都做不到。”

路明非說著，眼神中滿是無可奈何的苦澀，似乎是無法再眼睜睜地看下去，路鳴澤突然說到。

“不，哥哥，你可以做到一切，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比時間本身還要長的時間。”

路鳴澤固執地說到，而路明非只是看了路鳴澤一眼，然后伸出手揉亂了路明澤的發型，就像上次一樣。

“路鳴澤，有些時候事情并非這樣的，不是簡單的毀滅一切就能做到隨心所欲。”

“我并非做不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無可奈何啊。”

“世界沒有那么簡單，我不想在乎那些所謂的發展，但是我需要在乎溫妮莎的愿望。”

“我想要復活法琳，但是復活法琳只會讓世界變成一團糟，而在一團糟的同時，我還需要在法琳和溫妮莎之間取舍。”

“而在取舍之前，法琳只會第一個對我失望，對于她而言，如果復活她將會代表著世界上的半數人會陷入飄零的戰爭。”

“那她只會再次死去。”

難以言說的痛苦，這些矛盾的東西折磨了路明非數百年。

“所以，路鳴澤，我累了，太累，太累了......”

路明非說著，眼睛雖然看著的是演講臺上那位冷漠但依然一板一眼說著演講稿的人，但是思考卻從未讓他將注視停留在這個世界的除了蘇曉薔與路鳴澤之外的所有人。

星辰大陸不值得路明非對它們繼續上心了，不管是那個使者，還是那些愚蠢的貴物。

“我曾見過，人們對苦難者投以欺凌。”

“我曾見過，魔法師對于平民的肆意打殺。”

“我曾見過，卑微者擁有權力后成為新的怪物。”

路明非說到這里，言語一頓，而后故作輕松地說。

“我曾見過，善良者死于悲哀的人性。”

“所以，路鳴澤，你讓我如何繼續生活下去。”

路明非幾乎帶著迷茫地說到，但是沒等他繼續說下去，路鳴澤就像是一個突然出現在他懷里的布娃娃一樣擁抱住了他。

“哥哥，沒關系，還有我，縱使世界毀滅，我們都會一起屹立在世界的山巔。”

聽著路鳴澤那中二的言語，和怎么也無法掩蓋的善意，路明非卻只是釋懷的笑了笑。

而后一陣閃爍，路鳴澤被他強制性的驅離了這里。

“但是我依然會死的，路鳴澤，我依然會死。”

路明非拉了拉頭上的帽子，然后心里默默想到。

“路明非！”

不過沒多久，隨著人們的散場，打著哈欠的蘇曉薔還是找到了那個臉上蓋著個帽子的路明非。

“都說了這里沒意思，你說你既然費勁來這里無聊的聽什么演講，還不如和我出門逛街呢。”

以為路明非睡著的蘇曉薔嘆口氣，然后就打算搖醒這家伙讓他回家。

“我不可能白來這里的，小天女。”

似乎是被小天女吵醒，路明非伸手拿掉蓋在頭上的帽子，然后同樣打著哈欠回答道。

“你不覺得楚子航身邊的火元素有些不對勁嗎？”

路明非一邊伸懶腰一邊說到，略帶點僵硬的動作似乎剛剛真的睡了一會。

“原來那不是我的錯覺？”

蘇曉薔略帶驚訝地說著，同時有點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楚子航走掉的地方。

“嗯哼，如你所想，貨真價實，屬于這個世界的超自然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