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東西。”

“假正經。”

“病死你個病罐子。”

蘇曉薔氣呼呼地溜達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小巷子里，本來準備罵的更臟一點，但是想了想路明非那副病的要死的樣子，嘴里不由得改了話語。

“算了，再真把你咒死了。”

蘇曉薔嘴里嘟囔著，同時用腳踢跑了一個易拉罐。

清脆的響聲在巷子里回蕩，蘇曉薔這也才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巷子的深處。

高墻幾乎要把所有陽光都擋住，原本炎熱的天此刻卻是有點陰冷。

回過神的蘇曉薔覺得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周圍太安靜了，連夏天的蟬鳴都像是被隔絕到了巷子之外。

“要不，還是走吧。”

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的蘇曉薔果斷停止了繼續深入的腳步，只是剛退后一步，就聽見原本寂靜的環境里突兀的傳出來了特別明顯的咀嚼聲響。

沒有猶豫，抱著謹慎一點不會有錯的想法，蘇曉薔回頭就要跑，但是剛一回頭，蘇曉薔就發現一個高大的簡直不像是人的人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綻放的如同被黃金點綴過的雙眸，血肉模糊的嘴里還有半截狗的尸體，那是一條小型犬，半截尸體將他的嘴里塞得滿滿當當。

蘇曉薔的雙腳頓住，極大的恐懼感涌上心頭，雙腿止不住的顫抖，想要挪動腳步，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動彈，像是雙腳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或者被什么人拿膠水粘在了地上。

“動啊，快動啊。”

恐懼感讓蘇曉薔幾乎要哭出來，對面的那個怪物，他在看到蘇曉薔后從嘴里吐出了肉塊，帶著血液的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

“肉，血...”

那怪物嘴里模糊不清的說著，蘇曉薔這才注意到他那伸出來的手臂上布滿了鐵青色的如同蛇鱗一樣排列著的鱗片。

“怪，怪物。”

蘇曉薔想著，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終于動了起來，但是沒跑幾步就被那個后發先至的怪物拽住白凈的小腿，然后摔倒在地面上。

疼痛感順著貼到水泥地面的手肘處傳過來，不用看也知道那里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

只是現在蘇曉薔已經無暇顧及這份疼痛，強大的力量順著小腿處傳導過來，蘇曉薔就這樣在一邊掙扎著一邊被往巷子里拖著，不知道是不是還剩下幾分殘存的理智，又或許是因為狩獵的本能，那怪物伸手直接捂住了蘇曉薔的口鼻。

腥臭，混合著血液的鐵銹味，這些氣味都順著手掌傳導到蘇曉薔的口鼻里。

“誰來，救救我...”

蘇曉薔的意識開始模糊，她幾乎要昏厥過去，她能感受到一條滑膩的類似于觸手的東西游走在自己的鎖骨附近。

只是還沒等接下來的疼痛繼續下去，一道白光閃過，強烈的波動直接震飛了那個想要用手掌上鋒利的尖刺突破蘇曉薔心臟的怪物。

那是路明非留在蘇曉薔身上的魔法，乳白色的光芒環繞在蘇曉薔附近，最后形成了一個緊貼在地面上的半圓的保護罩。

而在另一邊，還在路上閑逛的路明非面色一變，顧不得會不會被可能存在的監控發現。

路明非右手一劃，猛地撕開了一條漆黑的裂縫，然后走入其中。

“吼！！”

被震飛到一邊的怪物嘶吼著，全身的疼痛感讓他幾乎要發狂。

“踐踏生命的畜生！”

幾乎是一瞬，蘇曉薔和那怪物之間出現一條裂縫，路明非那含怒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蒼白，瘦弱，但是絕對充滿力量感的一拳從里面轟出來。

痛苦的嘶吼，但是聲音根本無法傳導到這片空間外的任何地方。

那怪物像沒有撞到巷子的墻面上，反而是撞到了像是透明的玻璃罩上了一樣停住了身影。

“路明...非?”

蘇曉薔用模糊的意識判斷著來人，而后是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面還有一些奇怪的香味。

“沒事，安全了小天女，放心吧。”

溫柔的聲音響起在蘇曉薔的耳畔，蘇曉薔下意識的用手臂環抱過去。

無聲的哭泣，只有眼淚順著蘇曉薔的眼角流到了路明非的衣襟上，路明非輕拍著蘇曉薔的后背，眼神卻愈發冰冷。

上一次也是這樣，因為自己的一時遲疑，等自己趕到之后，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幅被圣光殺死的軀殼。

法琳，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這樣因為他的遲疑喪命，縱使后面他讓一整個國家，無數隸屬于克蘭王國的城池為之陪葬又如何呢，縱使他讓亡靈淹沒了那個國家又如何呢。

自那次之后，路明非就發誓自己絕不會讓這種情況再發生半次，但是這次呢。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他恰好給了蘇曉薔一個鐫刻了保護魔法的戒指，等他趕到之后，原地又能剩下什么呢，難道是要像上次一樣，只剩下溫熱的軀殼嗎？

巨大的白色骨質手臂從一道空間裂縫里伸出來，然后將那個還在掙扎的怪物壓在地上。

“抬起頭！畜生！”

白色的骨刺從地面向上直接刺穿了怪物的下顎，強迫他抬起頭看向路明非。

“讓我想想，按照文澤爾王國那條由我提議制定的規則里，如果有墮落的術士應該怎么處理呢。”

冰冷的語氣響徹在這片被路明非封鎖起來的空間。

“哦，我想起來了。”

略帶諷刺的冷漠聲音響起，而后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路明非手上的手杖刺進了怪物的身體。

“我想起來了，是賜予對方平等的死亡。”

路明非說著，眼里沒有半分對生命的憐憫。

“我曾告誡過自己，要像老師說過的那樣，敬畏生命。”

“但是你這種踐踏生命的畜生，我只會用平等的折磨奉還回去。”

死氣侵蝕著對方的身體，路明非看著對方身上狼狽的樣子，想起了混血種的稱呼，路明非知道，自己這是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里。

“放心，你會死的擁有最大價值，我會從你扭曲的靈魂里，收走所有的我需要的知識。”

路明非說著，手杖輕點地面，白色的骨刺消失，空間不再被封鎖，而一抹藍光也從那怪物死去的尸體里飄到路明非手上。

路明非扭頭背起昏迷中的蘇曉薔，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里，徒留漆黑的血液流淌在小巷的街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