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青,本是洞巖洲一御鬼道邪修,自認為在修道一途有些天賦,所以在功法小成后,開始在各洲游歷。
我中途路過兩極洲時,曾結識一位同樣為邪修的項冀。他與我說在他們巨鹿堡,有一座完美的邪修修行基地。那里不僅有優質的兩腳羊供應渠道,還有針對它們的專人培訓班,和全面的飼養體系。保證最終向邪修提供的一定是最佳的修行素材。
我承認,當時我為他所描繪的場景動心了。尤其是在他提到,他們巨鹿堡是王朝正規封測的仙門世家之后,我便更加想去那里一探究竟。
懷揣著朝圣的心理,我與那項冀一道,來到這巨鹿堡。
當時的我實在太興奮了,全身心的投入到這里。學習這里先進的管理經驗,完善的架構體系,學習如何與供應商搭建溝通渠道,如何向王朝申請并獲得正規批文手續。
我們邪修的理念,一向不被主流仙門、王朝認可。雖然大大小小傳承也有不少,但無論走到哪里,都是萬人唾棄的角色。可是眼下這個發展模式一旦在道元各洲生根發芽,那就意味著,我們邪修也能變為主流,受大眾所認可。到時候那些平頭百姓、弱小修士,都會自發地跑來我們這里,充當修行素材,成為壯大我們邪修的血液。
可那愚蠢的項家人,目光短淺,他們并不打算將這套發展模式,發揚光大。而項冀找我過來,也只是貪圖我一身精氣血魄,簡直愚不可及!
僅管這樣,我還是在極力勸阻他們,放棄我這一身精血吧,和我一起做大做強,不好嗎!
唉,看著他們愚蠢貪婪的目光,我最終心死,那便戰罷!
巨鹿堡歷史上確實出過幾位開明境,但奈何仙門皇帝新政,他們的戰力并不達標,被直接清除掉了。
后代子孫不過爾爾,修行最高也就是沉鯤境。
我雖年輕,境界也才踏云巔峰,但身畔厲鬼卻都是實打實的沉鯤境。
那一場大戰打得昏天黑地,最終我利用鬼靈自爆,一舉滅掉巨鹿堡三名沉鯤境,又打傷多位踏云境,算是半廢了這個邪修門派。
但我自身也因為受傷過重,時日無多。
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更不甘心,邪修的未來就此斷送。
所以,我借著巨鹿堡大亂,潛進血窟當中,在這血池底部,留下這篇敘文。
這血池是千年來,項家人四處坑騙修士,到處搜刮兩腳羊,祭煉而來。內部靈氣暴虐,邪念異常。那幫膽小如鼠、目光短淺的項家人,斷不會來這血池深底,修煉己身。
所以,小子你既然能來到這里,看來也是被那項家人坑進來煉化的。而且還沒被那血池撕碎,說明你肉身非常、意志強大,足以接受我的傳承!’
看到這,燕南山抿了抿干涸多日的嘴唇,他顫抖地聚起兩指,想要捻開頁腳,將這篇敘文翻頁,結果卻多次撲了個空。他實在太餓了,自打被扔進這血窟之中,他便未曾吃進過任何食物。
這里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他們這些被扔進來的精壯,一邊要擔心那時不時會走出這血池洞穴的項式少主,前來抓捕他們進行修煉。一邊還要承受著饑餓之苦,實在太難捱了。
于是,燕南山伙同幾個還算有些氣力的精壯,準備來這血池洞穴當中與那項式少主拼斗一番。
倒不是為了復仇、脫逃,他們起初的目的,就只是想打贏這名項式少主,然后搶走他的吃食而已。
可是當他們真正看到這名項式少主時,所以的氣力、膽量全部都丟失不見了。
項式少主確實存有吃食,只是這些吃食通通源自他們這些精壯。
這讓燕南山幾人如何能不害怕、震驚,他們甚至連挪腿逃跑的勇氣都沒了,一個個呆立在原地,雙腿止不住地發顫。
燕南山算是其中最幸運的一個,他沒有同其他人一樣,被那少主當場撕碎,只是被無情地踹下這血池深底,結果反而因禍得福。
雖然血池內暴虐的池水,曾一度讓燕南山以為自己要炸裂開來,但好在,有底部的柔和光罩,將他囊括進去,保了他一時無憂。
燕南山哆哆嗦嗦地捻起書頁,卻因為無力抬臂而將頁碼卡在當間,搖擺不定。
似是幾次三番的不由自主,讓他心生惱意,他竟直接俯下身來,張口撕了這頁敘文,嚼在嘴里。
‘別說,還真挺好吃。’
第二頁畫著一個古怪陣法,那人又在旁邊留下批注:
‘傳承之一,便是我結合御鬼一脈功法,參考項家人修煉門徑,最后再配合這血池特性,所創立的‘萬魂筑體功’,此功法可將死去冤魂惡念,收容己身,用其力,承其重!比那項家人的血魄修煉之術,不知道要高明上多少。
只是,我畢竟時間有限,就算天資再怎么驚艷絕倫,也無法對這部功法進行全面推導了,之后的路可能要靠你自己走了。
還有一點,我要說明,冤魂惡念集身,精神扭曲、性情大變是一定的,畢竟邪修功法嘛,不過你既然能來到這里,估計也沒得選,將手掌劃破,按在陣法上便能開始傳承。’
確實如那留書人所說,燕南山此刻,并沒有多余的選擇。
但傳承嘛,晚點在試,也是可以的。他耐著性子,又翻了一頁。
‘傳承之二,也是重中之重!是我根據巨鹿堡先進的發展模式所書寫的曠世巨作《邪修帝國》,里邊詳細介紹了我輩邪修當如何構建宗門、布局世界....’
‘呲啦~’
伴隨著幾聲撕扯,那幾頁曠世巨作,便進了燕南山肚子里。
‘什么嘛,白期待一場,原來沒什么用。’
隨著腹中逐漸被書紙填充,燕南山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氣力。
他當即用手掌往池底尖石上一劃,將鮮血放出。隨后,又用手掌輕按在陣法之上。
只聽得‘轟隆’一聲作響!
血池中無數嘶吼,哀嚎聲響起,一道道無形虛影將池水卷動,呈漩渦狀向著燕南山涌去。
項式少主見此異象,害怕極了。他拔開雙腿,瘋狂向血池洞外跑去,但奈何池中吸力太強,他根本無法脫身。先是皮膚、血肉,再到體骨,他被層層剝削,直至完全消無在池水之中。
血窟內,其他存活精壯之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境遇。
而處于事件中心得燕南山,也并不好受,他的身體不斷崩碎重組,耳畔不斷襲來得怒吼哀嚎,震得他幾近失聰。
用其力,承其重!
空白的腦海里,燕南山只有一個念頭在苦苦支撐。
‘你們不讓我活,我便把你們都殺了!’
一道血光沖上天際,蕩起陣陣云霧,霧中一道青銅巨門緩緩開啟。
無數妖鬼魔魂,在天際飛舞。這其中,更有四座如小山般大小惡鬼在霧中低喃。
‘哐—哐—哐—’
一聲聲鐘響,讓萬鬼沉寂,向著那青銅門內虛幻身影跪拜。
與此同時,又一只巨大惡鬼于霧中隱隱現身,低伏。它赤亮的單瞳堪比山岳,體型之大,更是目不所及。
“這‘萬鬼來朝’的天地異象,真是絕了,看來上天不負我項氏一族,我們巨鹿堡崛起有望!”
血窟外,無數項家人從屋內,歡笑走出,他們一起慶祝這一重要時刻。
而遠在兩極洲北部的天行宮據點,有兩位白發老人緩緩抬頭,他們看向這天地異象,眉頭緊皺。
“這天地異象的威勢遠超一洲了吧。”
“看情況,起碼一洲半。不知又是哪家的天才妖孽,當年皇帝他老人家破境,也未曾有這般浩大。”
“聲勢浩大先暫且不提,這最近異象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些。”
“確實,如這般威勢,可涵蓋一洲的天地異象,整個道元足足五起。一些個只波及半個洲陸的天地異象,零零總總也有十六、七起,這還不算那些被大手段之人從中干預、掩蓋的。”
“上一次這般頻繁涌現異象的,是什么時候。”
“具史料記載,是萬年前,洪荒現世。”
“看來大亂災年,又要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