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必不懂煉丹,只能將裂魂草和紅紋莠草用最粗暴的方式混合在一起。
因為沒有前人丹方為鑒,又無多余裂魂草實驗。夏必只能憑感覺估量配比,大致依照1:3的比例,將二草放進石臼中,用石錘搗碎。
隨后為方便吞咽,夏必又將些許面粉加入其中,使藥草汁液和其融合,揉成面團。接著把面團搓揉成長條,揪成五個大小相同的面劑子。最后再將面劑子揉成丹丸樣貌,便是大功告成。
看著手中這五顆褐色丹丸,夏必心滿意足。
這跟外邊市面上賣的丹藥也差不多嘛,沒想到我竟然還有煉丹天賦,嘿嘿~
因為害怕加熱會破壞藥性,所以夏必決定生服這五顆褐色面團。
于是,他便開始腹痛了。
緊接著,便是腹瀉,這是夏必自修仙以來第一次體驗腹瀉。
由于吞食‘丹藥’的反應太過迅猛,以至于夏必還沒來得及將食物消化殘渣凝結成金汁豆,便又排出體外。
與此同時,裂魂草藥效也開始生效。
巨大的疼痛感包裹住夏必全身,他甚至能明顯感覺到,冥冥中自己的靈魂如同紙張一般,開始由上到下撕裂。
這還是吃了紅紋莠草中和后的效果,真不敢相信如果直接干吃裂魂草那藥效給有多猛烈。
不行,我要集中注意力,主動引導靈魂分裂。
“嘣!噗呲!嘩啦啦啦....”
不行啊!我靠!完全沒法集中注意力!
上邊在撕裂,下邊也在撕裂,我要崩潰啦!
汗水混著淚水奔涌而下,夏必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
如果走到臨終之際,夏必想要編撰一本《修仙回憶錄》,來回望此生修仙遇到的種種挫折與困難,那么此次危機毫無疑問會被錄入其中。如果一定要將各類阻礙做個大小排名,那么此次‘修行體驗’勢必會名列前茅,而且會是其中最驚險、最不堪回首的一次。
眼白開始逐漸占領夏必整個眼眶,恍惚間他似乎看見趙大江、林千楓、周成才、劉直諫、李紅綾、白軼等一眾熟人,大家在遠方捂著鼻子,向他揮手道別。
這就是走馬燈么,看來我的人生旅途將要走到盡頭。
“嘣!噗呲!嘩啦啦啦....”
又是一泡‘炸彈’!直接將夏必崩醒。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我不能就這樣閉眼!至少不能是這個姿態!
不然第二天,我就會淪為全宗門,不!乃至整個兩極洲的笑柄。
新風門某修士因練功失敗最終慘死在自己的排泄物當中。
不行,我要活下去!
此時,夏必內心燃起極強的求生欲望。
他開始有意識主導靈魂撕裂的速度、走向。
不僅如此,他還同時操控古御劍術,重新凝結靈劍。
真正做到一心二用。
至于還在持續的腹瀉,夏必覺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便由它去吧’,搞不好一會兒失去意識,還要靠它挽命!
很快靈劍雛形便被凝結而出,隨著不斷壓縮、捶打、勾勒道韻,最終其形狀得以固定。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夏必不打算將心神注入,而是從靈魂中分裂出部分碎片置于其中,使之融合成為一體,真正做到彼此之間再無桎梏。
至此古御劍術在夏必手中被再拔上一個高度。
靈劍成,異象出。
一道青光直沖天際,于空中形成一片青云,宛如一座倒懸山岳,經久不散。
如此天地異象在新風門內波及甚寬,幾乎所有同門都在第一時間觀察到了。
“這是誰人引發的異象?倒懸青岳有點意思。”
“是神兵、丹藥出世,還是個人破境啊,好急啊,好想知道啊!”
“記得上一次引發異象的還是夏菱師姐步入踏云境吧,咱們宗門新生代里有人資質可比夏菱師姐嗎?”
“單說普通班,304屆穆成光,305屆李白一,306屆曹子謙,307屆的白軼,308屆石心,這幾人都是各屆翹楚,資質不俗。”
“別傻了,翹楚年年有,可夏菱師姐卻只有一個。你看那么多天才妖孽,有誰比得上夏菱師姐。”
“是啊,是啊,而且我看這倒懸青岳異象委實一般,遠比不得當年夏菱師姐破境時滿天碧海綻菱花的景象。”
“不見得是個人異象,我看這靈氣中含有些許肅殺之意,看這架勢可能更像是神兵出世。”
天劍山,凌云峰。
新風門當代掌門李甫席地而坐,眼神斜瞟崖邊那位身材矮小、鶴發童顏的老頭兒,“不出手遮掩一二么。”
“呵,”老頭王龜年吹著胡子,嬉笑道:“這異象小了些,道韻波動也就宗門范圍,不值當干預。”
“不過,且讓我看看是何人何事,”王龜年滿懷期待,掐指一算,“如此這般嘗試,可真叫大膽。嘶~只是...”
“只是如何?”祖師爺這一停頓,反而讓掌門李甫來了興致。
只見王龜年眉頭輕皺,滿臉疑惑道:“只是這氣韻當中,為何有股臭味。”
“額...”
......
客房內,靈劍一經出生,便始有靈智。
在看到主人夏必如此姿態之后,它毫不猶豫的迅速逃開,直至房間角落。
見此狀況,夏必本想吐槽,卻險些又要昏厥。
“嘣!噗呲!嘩啦啦啦....”
啊~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不睡!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如有神助吧,每當我快要堅持不住,它就總會來提醒我,將我拉拽出來。
謝謝您~廁神!
與之前割裂感不同,這次靈魂上是直接空掉一大塊,以至于夏必感覺自己整個生命都在靈魂缺口處快速流逝著。
要趕緊補充才行,不然會死。
夏必強吊著一口氣,用靈力包裹補神草,緩緩向自己送過來。
可能是太過虛弱,他的控靈水平竟變得有些不穩。
以至于補神草在送至自己身旁時,竟一個不慎掉在地上,沾染了些許黃褐色。
老天!你殺了我吧!
“嘣!噗呲!嘩啦啦啦....”
這下顏色變得更多了...
沒辦法,夏必只好從乾坤器中取出一張清潔符貼在補神草上。
即使這樣,在看到這根補神草后,夏必依舊難免惡寒。
節約,節約,不要浪費,它很干凈的,要相信仙法!相信仙法!
一口吞下補神草之后,夏必開始驅以靈氣加以煉化,果然效果拔群。
他能明顯感覺到自身靈魂在緩慢恢復當中,同時裂魂草藥效也在逐漸減弱。
不行!再這樣下去,靈魂可要完全閉合了。
夏必一咬牙,將那石臼內裂魂草殘渣全部吞下。
已經逐漸愈合的靈魂再次開裂。
“啊!”痛苦的嘶吼聲從夏必嘴里傳出,共鳴到耳中時,竟有絲絲血跡流出。
隨后,夏必雙手掐訣,運轉靈氣,憑借著最后的毅力,將一口仙氣呼出!
同時帶出的還有他將近三分之一靈魂。
仙氣在空中一分二,逐漸化為人形。
其中一位膚色白皙,長白發,天藍瞳,儀態溫柔。好似天邊白云與湛藍湖水被一同揉進玻璃瓶中。
另一位小麥膚色,短黑發,赤紅瞳,面帶狠厲。是一片表面看似云淡風輕,實則內里暗流緩動的熔巖。
二人單論面容,身形皆與夏必一致,但其身上道韻又與夏必不太一致。
驀地,天地異象再起。
先是紫氣充庭,耀照屋房。
隨后天光繞室,扶搖而上,直達青云。
其聲勢浩大遠勝之前。
在倒懸青岳之上,再結三才。
一人搭乘仙鶴,手持竹竿,垂釣在那青岳銀瀑,紫氣云間,好個怡然自得;
一人腳踏兇獸,血雷纏臂,怒目天地間,俯瞰眾生相,猶如惡神現世;
一人坐臥銀劍,聆兵戈交接之樂,賞血染疆場之畫,盡顯王者相。
如果說之前的天地異象讓新風門人耳目一新,那么此次異象便是讓人振聾發聵。
“這次怎么說?同日同人雙異象。”
“三才觀道,紫氣云間;倒懸青岳,銀瀑落天。這人有點狂啊。”
“如此異象,竟只是功成,而非破境,有點兒意思。”
“什么功法能引發異象,沒聽說過啊。”
“需得開創先河引發大道共鳴才可,很難。”
“我收回之前他不如夏菱師姐的話。”
“無論是誰,本次宗門大比可有的看嘍~”
天劍山,凌云峰。
“怎么樣?這次不小了吧,都快波及半個兩極洲了,要遮掩么。”李甫打著哈欠,隨意道。
“遮個屁,道韻都散出去了。”王龜年拂須而過朗聲道:“少年郎,當要狂啊~”
李甫聞言翻了個白眼,“怎么說都是你。”
......
山野鄉間,一位蓬頭垢面的道士正在田間逗鳥。忽然他感受到天邊異象抬頭望去,只見天邊‘三才觀道’景象煞是壯麗。隨后他神情暗淡,面帶悵然,“老王頭,這把是我輸了啊。”
正清宮,一聲怒喝響遍全門,“新風門,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道行齋,文士扮相男子臨窗而望,“不愧為仙門之首啊,這才幾年光景,又出一個夏菱,吾自愧不如。”
地陽洞,身穿破褂的紅鼻子老頭吐槽道:“怎他娘的啥好事都讓天劍山趕上啦。”
“爹,人家現在改名叫新風門了。”旁邊一名中年男子無奈提醒道。
“狗屁的新風,到處坑蒙拐騙。趕明我們也改個名字,就叫龍卷風,我卷不死他!”紅鼻子老頭越說越氣,最后竟直接跳了起來。
忽然一個少年冒出頭來,“爺爺,咱不如叫抽風門。”
中年男子眉頭微皺,呵斥道:“沐陽,不得胡鬧!”
“抽風門改的好啊,”紅鼻子老頭滿臉笑意:“還給是我的大孫子,比你爹強多了!”
聞言,中年男子一陣頭痛。
......
建炎王朝皇宮,當朝皇帝正半跪在龍椅旁為一位只有一只耳朵的少年舉著果盤。
那少年正是在上水村被黎老削去左耳的仇天少。
只見仇天少單手把玩著掌中白瓷假耳,面色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還是卜不到穿越者蹤跡嗎?”
“是的,少主。對方似乎使用某種特殊方式遮掩了天機,暫時還無法卜算他的位置。”一位被青銅面具遮面的束發道士抱拳道:“不過此前聽聞他曾出現于新風門附近,我們可以按照這個方向派人追查下。”
聞言,仇天少慵懶抬頭。望向殿外天地異象,“看來這新風門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