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醒了！”

這聲音有些熟悉。

楊予睜開眼睛，想要用右手揉一揉眼皮，卻發現右臂空空如也。

想必碾碎者義體又被送去大修了。

自己也并非泡在冰水之中，相反，身上的被子還出人意料的有些舒服，最起碼比在新奧里吉納時蓋的被子要舒服得多。

“這被子還不錯吧，想要就送你了。”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楊予抬眼一看，局長丘吉爾·斯諾懷特，后面還跟著秘書長萊克西。

“萊克西，把門關上，然后守著門，不允許任何人過來，知道嗎。”

“明白。”

萊克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按照指示徑直走出病房房門，將房門關好。

“局長，隱望......”楊予剛想開口說道，就被丘吉爾·斯諾懷特往嘴里塞了一個蘋果。

“不著急，先把這個蘋果吃了，然后聽我慢慢說。”丘吉爾搬了把椅子在病床旁邊坐下，“還記得你接到委托的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嗎？”

楊予在腦海中努力將記憶碎片構建成景象，然后咬下一口蘋果，含混不清道：“我記得我先是去和康恩·辛德一起去更換我的義體手臂，而后萊克西秘書長告訴我說，總部內的訓練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必要再去進行了，她要給我一個獨立的委托，說是完成集訓的最后一步。”

丘吉爾·斯諾懷特揉了揉自己眉毛中間的肉：“這好吧楊予，如果我告訴你，完成集訓的最后一步從來不是完成什么他媽的獨立委托。”

“什么意思......我第二天按時按照委托內給的地點，見到了我的委托人，是一個叫做V先生的退役老兵，對了，他有消息嗎？”楊予盯著局長的眼睛說道，“我在斬殺隱望城內最后那只太歲妖的時候，他身上披著機器外骨骼，他也有tier8的實力，應該活下來了吧！”

丘吉爾耐心等楊予把話說完，事實上他一直以來對每一個經過腦像訓練的人都是這樣做的，先耐心等受訓者把話說完，聽聽他們潛藏在腦海深處的故事，而不是把略帶戲謔的真相直接拋出。

“那個V先生，是不是還帶著一個名字叫做A-32的伙伴？”

楊予略帶震驚：“您怎么知道？”

而后恍然大悟，轉為欣喜：“是他們倆把我救出來的？”

丘吉爾愣了一下，而后輕聲說道：“你要這么說也沒錯，他們的確是你的救命恩人，只不過你的救命恩人還有一位......”

“是誰？”

“這個先不聊。”丘吉爾·斯諾懷特拍了拍楊予的肩膀，“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會顛覆你的認知，但是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你聽明白了嗎？”

楊予雖然有些摸不清頭腦，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從萊克西給你一個委托那里開始說起。”

丘吉爾也從一旁的果籃里拿了一個蘋果啃起來，畢竟接下來他要說很長一段話，有點費嗓子。

“事實上，萊克西把康恩·辛德支走之后，就用黑客技術黑掉了你的腦機核心系統。說個題外話，好快靈7型，這次等你身體養好之后，NLDA直接給你更新換代一個最新腦機，為了能完美兼容腦機，你還得突破到Tier8，相信對你來說不成問題。”

“黑掉你的核心系統后，你就失去了意識，按照我的指示被運送到了整棟大樓最核心的地方，叫做腦像訓練室。”

“什么叫做腦像？這是DA總局最高級別的一個核心秘密，大約在十三年之前，我們在北徠卡州與南徠卡州邊境的山洞之內擒獲了一只奇怪的生物，當然，說那玩意兒是妖也沒有任何問題。”

“因為那東西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所以很快被總局的科研部捉去拿來研究，編號為002號實驗體。”

“通過研究發現，002號實驗體的能力，是能夠根據人的深層次意識編織幻境，或者說是編織故事，所以在那個對妖瘋狂研究的低倫理年代，某個天才研究員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丘吉爾看著一臉震驚的楊予，緩緩說道：“那就是將人與002號實驗體進行連接，將產生的‘故事’圖像化，用來窺探干員們的潛力，以及內心深處對于妖的看法。”

“就比如，在腦像之中，我們看到一個義體學徒走向的干員卻在他的深層次意識里瘋狂使用遠距離熱武器，那么這個人的潛力可能更適合走射手那條線路。”

“再比如，在腦像之中，我們看到一個人......”

楊予接著丘吉爾說道：“看到一個人非但沒有在‘故事’中斬妖，反而釋放了自己平時壓抑在內心深處的黑暗，因為作為‘故事’的主體，002號實驗體會不斷干擾你的心智，讓你認為妖和人并沒有什么區別。”

“說的一點也沒錯，當然，這種訓練只適用于有可能未來在DA成為中堅力量的干員。”丘吉爾指著楊予，“一旦通過腦像訓練，就會被總部納入人才培養庫，會按照你在腦像里的表現定制完全屬于你個人的專屬裝備以及訓練計劃，最后成為代號干員。”

“原來還真有代號干員這么一回事啊，看來我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楊予的腦袋朝后仰去，“不過你們也看到了吧，就是我和萊克西通話那個畫面。”

“這就是我們幾天要談話的重點，楊予。”丘吉爾把蘋果核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把嘴中的蘋果咽了下去：“腦像訓練的平均時長只有六小時，在你之前的最長紀錄是二十六個小時，而那個人現在已經叛出FDA，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只因為當時的訓練官漏看了一個細節。”

還沒等楊予說話，丘吉爾苦笑一聲，然后繼續說道：“但是你......你的訓練時間長達七十二個小時，而且在那之后，腦像的畫面就中止了，更要命的是，你根本無法脫離與002號實驗體的連接。最后是一名代號干員孤身潛入，犧牲了自己將002號實驗體徹底擊殺之后，你才脫離了鏈接。”

“所以。”

“DA總局的人正在路上，他們要對你進行徹頭徹尾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