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啦！”

緋村信一正美滋滋的抱著那件價(jià)值二百工分的衣服，朝著紅磨坊的位置走去。

突然感覺腳下一晃，有些站不住腳。

隨著周遭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快速奔跑的踏步聲，刀客先是把那件袍子貼身護(hù)住，而后本能地抽出一把太刀護(hù)在身側(cè)。

待到大地不再搖晃，亂哄哄的尖叫聲也小了幾分之時。

緋村信一揮舞著鞘內(nèi)太刀撥開眼前煙塵。

“怎么回事......”

眼前摔倒在地上的，正在救人的還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隱望城的居民，為何都長得如此奇怪，與那晚賭的賭鬼看上去沒有什么差別？

難道說？

城里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的妖變？

緋村信一只感覺天色陰沉沉的，抬頭一看，一頂骷髏狀的烏云正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攝走他的心弦，讓他一時間無法動彈。

“救命啊！”

耳邊傳來凄厲的求救之聲，讓刀客終于從愣神中反應(yīng)過來，扭頭一看，一個提著一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長劍，身上披著一身白色的皮毛，長著長而又尖利的拱嘴的狐妖正在人群之中肆意砍殺。

嘴中還尖叫著：“哈哈哈，我讓你們看不起我，讓你們看不起我！都給我死！”

人群之中倒是有什么上半身是一頭花豹，下半身仍然是人腿的上去攔截，可僅僅是阻擋了這狐貍劍客一兩秒鐘，就被攔腰劈成兩截。

而后，白色的皮毛在人群，不，或許應(yīng)該叫做妖群中來回穿梭。

每貼上一只妖，就會見到黑色的妖血向上濺起，但是那白狐妖白花花的皮毛上卻是一滴血也沾不到。

可見其劍法高深。

緋村信一動了。

盡管紅磨坊就在身旁不到一百步的距離，但他怎么能讓這么一個禍害在這為所欲為？

他下意識地朝自己的背后抓去，五尺四寸的野太刀是自己最強(qiáng)的武器。

可是一抓卻抓了個空。

“啊......”他自顧自地說道，“我已經(jīng)把刀給賣掉了，可是為什么我會不記得呢。”

他把包裝精美的裙子塞進(jìn)懷中，抽出左腰間那柄太刀，同時嘴中振振有詞。

個人習(xí)慣，總歸是改不了的。

“這把刀的名字叫做獸牙，長三尺一寸，是三十四水道的老獵人贈予給我的，刀身并不平整，帶有無數(shù)鋸齒，最適合切割厚實(shí)的皮毛。”

同時，腳下生風(fēng)，已然是追上了那仍在“妖”群之中虐殺的白毛狐貍。

白毛狐貍正殺得興起，回頭看見低著身子持刀沖鋒的緋村信一，眼睛里冒出一絲精光，嘴中“嗬嗬”兩聲之后，調(diào)轉(zhuǎn)劍身殺了過去：“原來是你！”

緋村信一在如此近距離看到白毛狐貍的樣貌之后，眼神中露出詫異，不過手上太刀也沒含糊，照著白狐妖的胸脯就砍了過去：“瓦里安·薩里？你在干什么，快停下來！”

“我在干什么？我當(dāng)然是在殺人取樂！誰叫平時在街上的時候，這個也看不起我，那個也看不起我。吟游詩人以前唱的都是歌頌我的曲子，可是現(xiàn)在呢？啊？”

不得不說，變成狐妖之后，也許是感受到自己巔峰狀態(tài)又回歸了這具因?yàn)槌撩跃凭缫炎兊贸菱g無比的身體，瓦里安·薩里的劍法凌厲，與之前那懶懶散散的樣子判若兩人。

不對，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是妖和人的差別。

“哈......沒想到你還真有點(diǎn)實(shí)力。”緋村信一高接低擋，太刀和長劍相擊在一起，迸發(fā)出耀眼的火花，“只不過，和我比，還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

長滿鋸齒的太刀擋下一招無比狠毒的直線刺劍之后，緋村信一兩腳一用力，甚至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不過這都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跳的很高。

而后大吼一聲，身體攜著“獸牙”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黑色的刀光在空中完美的畫出了一個圓來，將白狐妖的后背完全切開，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還沒等白狐妖反應(yīng)過來，緋村信一“唰”地一下將這柄鋸齒太刀歸于刀鞘，邁開步子，壓低身子。

一道綠光閃出。

速度之快，就好像左腰那把通體發(fā)綠的長刀從來沒有出過鞘一般。

等待刀鍔與刀鞘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之后，瓦里安·薩里所化成的白狐妖已經(jīng)倒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白狐妖是倒下了，可是騷亂卻仍然沒有停止，妖怪們在追著人亂跑，或者妖怪們在和妖怪們廝殺。

緋村信一皺起眉頭，心里在做著斗爭。

斗爭了不過兩三秒，便回頭朝著紅磨坊的方向跑去，能在這亂象之中保護(hù)瑪格麗特的，現(xiàn)在可能也只有他了。

.........

楊予從高塔向下墜落。

墜落的時候，并沒有他想象中那種急速下墜、失重特別強(qiáng)的感覺。

反而整個時間的流速都變慢了一般。

就在這慢慢下墜的過程中，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哪有什么太歲，哪有什么SLDA的女代號干員。

黑色的勁裝在塔尖隨風(fēng)鼓動，無數(shù)黑煙從中向四面八方擴(kuò)散而去，更有三道黑煙沖天而起：兩道沖進(jìn)了骷髏云的眼窩，一道沖進(jìn)了骷髏云的嘴巴。

再然后。

骷髏云發(fā)出了一聲讓人不得不捂住耳朵的刺耳尖叫之聲，只見無數(shù)妖怪也好，正在變成妖怪的妖怪也好，仿佛收到了某種信號一般，齊刷刷地朝著這座隱望城的最高處跑來。

每跑來一個，就被黑煙卷起，活像拍肉餅一樣拍到塔身之上，骨頭被碎肉和粘稠的血液粘在塔的外立面，而塔尖的“太歲”，則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一團(tuán)看不清楚是什么玩意兒的肉球，肉球伸出無數(shù)根類似血管一樣的東西，只不過每一根都與楊予差不多這么寬，在塔身之上蜿蜒向下，瘋狂吸食著黑煙拍上來的血肉。

與此同時。

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去，連一旁水道里平日湛藍(lán)色的河水都已經(jīng)黑得如同墨汁一般。

而后，只見那肉球“蛄蛹”了一番，朝天上噴了一口紅色的未知物。

楊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天上下起了血雨。

甚至都不能叫做血雨，劈里啪啦往下落的并不是只有血液，還混雜著皮膚、毛發(fā)還有血肉。

楊予朝著天上噴出一口真焰，燒掉砸向自己的污穢，冷眼看著塔尖上那讓人從內(nèi)心抵觸的惡心之物。

而后閉上眼睛，默念起《太玄八景箓》中的清心法訣。

若是自己猜的不假，這整座城市不過是海市蜃樓，一場幻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