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些日子沒見了，沈兄弟。”

李慕玄有些好奇，本該在山上好好待著的沈明遠，怎么淪落到和他一個待遇，到山下學堂來當聽講了。

是像他一樣被左若童丟過來考驗心性？

還是，左若童安排沈明遠故意來監視自己？應該不至于吧。

李慕玄心頭疑竇叢生。

不過他這幾個月的好學生都裝了，在沈明遠這裝模作樣也不過是順帶的事，沒啥好擔心的。

出乎李慕玄預料的是，沈明遠并未和想象中的那樣跟自己過于親近，僅僅只是簡單打過招呼后，就開始與其他少年熟絡起關系。

反倒把他晾在一旁。

忍！

我忍！

李慕玄頓感不爽，卻也無可奈何。

只能看著沈明遠放下行李，挑了個無人的床鋪進入夢鄉。

李慕玄徹夜未眠。

一大早，看著頂著個黑眼圈的李慕玄，沈明遠笑了笑：“李兄弟，看你精神不是很好啊。”

“......”李慕玄很想說拜你所賜。

但是話頭堵在嘴邊卻無法說出口，為了能拜師左若童，他只能好好忍耐。

才剛過幾個月時間而已，哪怕再過一年兩年，我李慕玄也能繼續堅持下去！

‘左門長，您為了我可真是大費周章啊！’

‘不止讓洞山先生費心教我學貫東西，幫助我筑基得炁，甚至連沈明遠都被安排來監視我！’

‘我一定能通過這次考驗的！’

看著一旁有些神游天外的李慕玄，沈明遠暗自搖了搖頭。

這李兄弟，不好幫啊。

從那日下院中，沈明遠給他寫下誠字后，時至今日，這李慕玄依舊沒有領悟其中真諦。

亦或者說，不在乎其中意義。

‘這種性子，有些偏執叛逆又自信妄為了，自以為能揣摩人心看穿一切，到頭來卻連自己都看不明白。’

對于這種極度叛逆的孩子，沈明遠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他能看出左若童對于李慕玄的喜愛，倒也想成全這二人的師徒之情，可是這兩人就好似相性不和的戀愛男女一樣在鬧別扭。

但凡二人中有一個能想明白先退半步，沈明遠都覺得沒這么多事了。

真是難辦。

沈明遠干脆想要不來點挫折打斷李慕玄的傲氣，讓他乖乖去找左若童表露心路歷程去，可是看這孩子勢頭，只怕是翻了個跟頭就不好爬起來了。

否則就只能讓李慕玄老老實實待在學堂學習，直到左若童那邊點頭才行。

至于從左若童那邊下手？

開什么玩笑，沈明遠覺得自己還是沒事不要惹火上身了。

‘你們兩尊大佛看樣子都不是三言兩語能勸動的，師父，你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差事啊。’

心思翻轉，沈明遠最終還是決定幫師父一把，畢竟左若童在李慕玄身上多費這么些工夫，若是到頭來一場空，多半會失落吧。

師父啊師父，您可真是讓弟子我勞心費神啊。

幾日過去，沈明遠完全融入到學生生活當中，跟同學們打成一片。

看著似乎完全不關心自己的沈明遠，李慕玄不由懷疑起自己的猜測來。

難不成，沈明遠真不是師父故意派來的？

念頭一起，李慕玄越發肯定起來。

畢竟光是洞山先生就能盯著自己，又何須再讓沈明遠這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孩子過來呢？

想到這，李慕玄看沈明遠也順眼許多。

待到四下無人時，李慕玄尋了個機會開始和沈明遠搭上話來：“沈兄弟，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下山呢？”

“啊，這個嘛......”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我連上山的資格都沒有，就算你被趕下上來，那也比我強多了。”李慕玄開始問究起沈明遠緣由來。

沈明遠稍稍裝作為難了一番，開口道：“因為我太厲害了，師父怕我在年終大比打擊到其他師兄，在年前提前把我趕下山來。”

“......？”李慕玄聽聞先是一愣，隨后就直接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沈兄弟，你一本正經的講笑話可太有意思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直到笑聲停歇，李慕玄看著沈明遠仍舊十分認真的神態，有些奇怪。

“沈兄弟，我已經笑完了，你可以說真實理由了，沒事的，不就是被趕下山嘛，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說的是真的。”沈明遠依舊正經回答。

李慕玄聽完無奈點點頭，決意讓這個想在自己面前裝高人的沈明遠吃點苦頭，好讓他知道誰才是天才！

要知我李慕玄的資質，這學堂里沒有一個不服的！

“好好好，那不如我們比比，洞山先生雖說沒教我逆生三重，可是樁功卻是沒落下，既然你那么厲害，想必應該比我能站的久吧。”

“我怕傷到你的自尊。”

“嘿，沈兄弟你還真別說，我長這么大還真沒服輸過，我現在就想看看咱們倆誰更厲害！”

李慕玄撂下狠話后，徑直站了個最為標準的混元樁。

“來吧，沈兄弟你不會怕了吧，來自三一門的高徒！”

聞言，沈明遠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只好立在他身旁同樣擺開架勢。

一個時辰過去。

李慕玄看著依舊立得板板正正，一口粗氣沒喘的沈明遠，不由暗道可惡。

這定是修習逆生三重的緣故！

一個半時辰過去。

李慕玄頭上開始冒起細汗，呼吸也不復之前那般平穩自若。

一旁的沈明遠毫無變化。

兩個時辰過去。

李慕玄只覺衣衫上沾滿了自己的汗液，雙腿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悄悄瞥了眼身旁的沈明遠，對方和一開始時全無區別。

‘該死！這小子真有點厲害！’

最終在太陽徹底落下之際，咚的一聲仰躺在地上的李慕玄側頭看向沈明遠，大口喘著粗氣地問向對方：“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說了，我很厲害。”

沈明遠依舊立著混元樁，說話間呼吸平穩，身上也沒有一點汗液透出。

李慕玄只覺有些頭暈。

想站起身子，兩腿卻軟趴趴的不聽使喚，索性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就是逆生三重的厲害之處嗎？”

“不，是我厲害。”

聽著沈明遠幾度三番的嘲弄，李慕玄最終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性子，叫囂道：“就是逆生三重厲害，因為你修習了半年，所以樁功才比我強！”

“那好，要不我們打個賭。”

“什么賭？”李慕玄心火灼燒之下，已然有些失態。

沈明遠側頭看向地上的李慕玄，開口道：“就賭你修習逆生三重半年后，能否做到與我一樣。”

“好！這份賭注，小爺我李慕玄接下了！你要是輸了，你日后都得恭恭敬敬喊我李慕玄一聲師兄！”

沈明遠自然沒有意見。

因為上一個敢和他打賭的，還是欠下一個人情沒還的陸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