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自離了墨林居,回到萬梅山莊已然過去了三天。三天前任寬所說的那些東西,蕭林在這三天內(nèi)也是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堂堂‘劍狂’萬如山,縱橫滇中近二十年,在這滇中可以說得上是根基深厚。如果萬如山愿意,那么除了萬梅山莊這一份偌大的家業(yè)之外,完全有實力去撐起另一股勢力。再說了,來到萬梅山莊也有幾天了,幾天里自己得到的訊息再加上任寬的訊息,堂堂萬梅山莊上上下下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多號人。并且之前任寬所說的訊息也并不是只發(fā)生過一次,這些如果屬實的話,那么這‘劍狂’萬如山的另一面究竟又是些什么?
想到這里,蕭林不禁搖了搖頭,本來只是來江湖之上游歷一番,漲漲見識,從來沒有想到過會陷入這樣一種局面。
望了望自己所在的住所,蕭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現(xiàn)如今,自己能夠相信的人也只有一個任寬,不知道他有什么辦法?
想到這里,蕭林起身,出了住所,帶上房門,就朝著任寬所居住的院子走去。
“任寬兄弟,三天前商量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蕭林來到任寬所居住的院子里,在書房里望著就在不遠處的任寬,悄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按輩分來說,他是我?guī)煿衷谡麄€滇中頗有聲望。再說了,我們到現(xiàn)在為止也不過是憑空猜想罷了,一旦出了岔子,不僅僅是他顏面掃地,我們也不好過,并且家父那里也會落得一個欺師滅祖的罵名。家父便是身敗名裂了。”任寬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出這一段話之后,原本因為此事有些慘白的臉龐,漸漸地有了一絲血色。
“哎!的確如此,迄今為止,我們所得到的一切消息都不過是來自你我的憑空臆斷,一旦稍有差池,萬老前輩與令尊的師徒之情怕是就此了斷,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蕭林想了想一旦失敗的后果,也是內(nèi)心忐忑不已。
“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么?”任寬收起了其他心思,回過神來向著蕭林問道。
“哎!我也不知道。不過川南武林之事必然會引發(fā)一場動蕩,這萬梅山莊距離松潭縣不過數(shù)日行程,這萬梅山莊恐怕不久就會熱鬧起來,到時候見機行事吧!”蕭林思考著接下來的一步。
“噢?蕭大哥,你的意思是,萬梅山莊會受到川南武林變動的影響,武林人士齊聚,到時候再看一看這萬梅山莊的變化?”任寬進一步的說道。
“對,到時候人多眼雜,萬老前輩要考慮的東西比現(xiàn)在要多,到時候萬老前輩不可能面面俱到,總會有破綻,到時候就見機行事。”蕭林微笑著說道。
“那我們現(xiàn)在又該做些什么?”任寬皺起眉頭問道。
“對于我們來說,現(xiàn)在還是好生練功吧!有些東西,只有有了實力才能夠去把握,一旦強求反而會有殺身之禍。”蕭林嘆了一口氣,回想起以前在鏢局之中親眼目睹到的,一位又一位鏢師在療傷之時那痛苦的面龐,以及渾身上下那密密麻麻的傷痕。
“哎!也是!沒有實力的強求只會為自己帶來痛苦。那行,我練功了,你也抓緊吧。”任寬聞言點了點頭,對著眼前的蕭林說道。
蕭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著自己所居住的院子走去。
就在蕭林剛剛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院落之時,身后卻是突然響起了一道爽朗的笑聲,“蕭少俠,此去松潭縣不知可有什么收獲?”
蕭林聞言轉(zhuǎn)過身來,見是萬如山,此時的萬如山依然是蕭林初到萬梅山莊之時見到的那一身打扮。
蕭林望著萬如山笑了笑:“前輩,我這一去可以說是不虛此行啊!”
萬如山有些疑惑地開口:“哦?不虛此行?不知蕭少俠此話何意?”
“萬老前輩,此去松潭縣當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啊!”蕭林微笑的說道,暗中默默的觀察萬如山的動作。
“不知道蕭少俠說的好戲是什么意思?”萬如山聽聞蕭林口中的好戲,心下也是有些好奇,不知究竟是何等好戲,能夠讓一位鏢局出生的人用上好戲二字。
蕭林笑了一笑,而后便將墨林居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不過這自然不會包括自己出了墨林居之后與那西方教派有所接觸的事情,畢竟這武林大會看上去似乎與他們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
“哎!蕭少俠這一去當真是不虛此行,這血衣幫松潭分舵通過此次武林大會卻是拿下了整個川南武林,當真是好大的胃口。不過不知道這一步完成之后血衣幫又會有什么計劃?當真是令人好奇!”萬如山聽了蕭林所說,對于這血衣幫的胃口也是連連感嘆。
蕭林在萬如山聽了自己一番話之后,就暗中觀察著萬如山,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于是順著萬如山的話就說道:“這血衣幫的計劃或許只有血衣幫的人才會知曉吧?不過這川南武林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傳到滇中怕也不過是兩三日的時間。不知道到時候又會有什么風言風語。”
“呵呵!江湖嘛!總是少不了打打殺殺。如果江湖之上一片和諧,這個江湖怕也就不是江湖了。”萬如山原本那如同鷹一般銳利的雙眼在這一瞬間也是有了一絲渾濁,不過這一絲渾濁也是一閃而過,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前輩說的是,如果不是這江湖之中充斥著血雨腥風,恐怕家父也不會讓我出來歷練一番了。”蕭林笑著說道。
“蕭少俠,不知少俠接下來可有什么打算?”萬如山微笑著問道。
“有勞前輩關心,在下自川南一行,目前并無打算。”蕭林想了想,老實地回答道。
“蕭少俠若不嫌棄,不妨在此多住幾日,這武林大會之上血衣幫獨占鰲頭,其他幫派倒也該回了。不瞞蕭少俠,此次武林大會,我滇中便有好幾個幫派參加,回到滇中之時,少不了要到我這萬梅山莊討碗茶吃。到時候老夫為你介紹介紹。”萬如山輕輕地拍著蕭林的肩膀說道。
蕭林聽得萬如山所說,受寵若驚的回答道:“在下何德何能,承蒙萬老前輩如此看重?”
“唉!蕭少俠言重了,少俠既然云游江湖,少不了要認識一些朋友。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多個朋友,也多條路嘛!”萬如山和藹地說道。
“既然前輩這樣說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蕭林朝著萬如山抱拳道。
“好!好!蕭少俠還請自便!”萬如山點了點頭,而后轉(zhuǎn)過身來,踏著八字,悠悠離去。
蕭林若有所思的望著萬如山遠去,緩緩轉(zhuǎn)過身來,跨進了眼前的院落。
“這萬如山究竟是什么意思?看上去,他對這血衣幫挺在意的。還有,數(shù)日之后有人要來到這萬梅山莊。根據(jù)我在墨林居所看到的,武林大會結(jié)束之后,全都是血衣幫的人,到時候,這萬梅山莊,會不會還是像之前一般平靜?”蕭林坐在桌邊,默默地思考著。
“哎!罷了!罷了!現(xiàn)在再如何想也不過是空想,一切還是等到數(shù)日之后參加武林大會返回的人到了這萬梅山莊之后的動靜再說吧。”蕭林思索良久最終還是無奈的說道。
一晃便是三日,這一天,蕭林剛剛練武不過兩個時辰,便見任寬匆匆趕來,蕭林心中一動,開口問道:“莫不是參加武林大會的人來了?”
任寬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師公讓我找你前去。”
“這些幫派已經(jīng)變了,全都是血衣幫的人,不知道現(xiàn)在到了萬梅山莊,又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蕭林心下暗忖。
“蕭大哥,你在想什么?”任寬見蕭林自己開口之后一直沉默不語,好奇的問道。
“啊?沒什么!走吧,去看看這些高手。”蕭林反應過來,叫上任寬一同向著萬梅山莊的大堂走去。
尚未接近大堂,便聽見了大堂之內(nèi)此起彼伏的聲音,蕭林、任寬二人剛剛來到大堂前,‘劍狂’萬如山的聲音便是響起:“蕭林、任寬,你們來了。”
蕭林二人尋聲望去,大堂首席之上,萬如山端坐其中,左右兩側(cè)各有數(shù)位武林人士端坐,眾人聽了萬如山的言語,目光瞬間就聚集到了蕭林二人身上。
“師公!”
“前輩!”
蕭林二人都是向著萬如山抱拳,而后在萬如山的示意下,尋了個位置坐下。
“哦!萬大俠,不知這二位又是何人?”萬如山右首一人,見蕭林二人進入大堂,開口問道。
萬如山見狀哈哈一笑:“來!來!我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徒孫,‘甘露劍’任天鷹之子,任寬。這位是揚威鏢局‘蕭三刀’蕭云天之子,蕭林。任寬啊,這幾位分別是‘通背拳’云峰、‘鬼手’黃波、‘千手羅漢’葉一倫、‘鬼門判官’秦凱以及‘玉龍雙槍’吳天澤。”
眾人皆是拱手,而后,萬如山虛咳一聲,開口說道:“云兄!你等參加在墨林居的武林大會,如今踏上歸程,不知這大會之上可有發(fā)生了什么趣事?”
被萬如山稱為“云兄”的云峰聽得萬如山開口詢問,也是笑笑:“這武林大會之上血衣幫技壓群雄,‘狂刀’云南天卻是另有身份,他也是血衣幫的人。”
“噢?這就是說血衣幫已經(jīng)控制了川南武林?”萬如山奇道。
“不僅如此!”‘鬼門判官’秦凱贊同的點了點頭,“武林大會之上眾多的幫派露出了真實面目,有些幫派一開始就與血衣幫有所勾結(jié),還有一些則是迫于形勢,不得不低頭。”
“這血衣幫控制川南武林,也不知道要弄些什么事情出來。如果說是求財,他血衣幫在黔中貴陽府可是一家獨大,每個月從各個幫派收上來的銀子可不下十萬兩。除此之外,他血衣幫在貴陽府以及附近的幾處城阜還有當鋪、妓院、賭場,這些地方每個月少說也是十萬兩;如果說是為了權(quán)勢,他血衣幫這幾年在黔地不說是一家獨大,但是除了巨鯨幫、百靈會其他那個幫派不看他的臉色,這血衣幫究竟是想干什么?”‘鬼手’黃波接著秦凱的話說道。
“誰知道他血衣幫到底是怎么想的?獨霸川南武林,再加上滇黔之地,難道是要稱雄西南?”秦凱冷笑著說道。
“這些先不去想它。諸位,武林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既然來到我萬梅山莊,還請各位給在下一個薄面,就在鄙莊略做休息,也好讓在下盡一盡地主之誼!不知諸位意下如何?”萬如山望著眼前的場面,笑吟吟的開口詢問道。
“呵!萬大俠都這般說了,我等幾人若是推卻,便是拂了萬大俠的面子。既然如此,我等幾人便是叨擾貴山莊數(shù)日了。”‘千手羅漢’葉一倫望了望秦凱等人,而后同其余四人站起身來,朝著萬如山抱拳說道。
這時,大堂之外閃出一道人影,恭敬地朝著葉一倫等人行了一禮:“還請諸位英雄隨小的前來。”
葉一倫等人向著萬如山抱了抱拳,而后紛紛出了大堂,在小廝的帶領下離了大堂。
蕭林見眾人離去,不由得想到了‘鬼手’黃波之前說過的話,“這血衣幫在黔地竟然是這等地位,居然又在川南武林攪起了一股風浪,這樣來說我之前在墨林居的猜想應該是真的了。就是不知這血衣幫背后的勢力還能不能控制住這頭已經(jīng)有了野心的狼!”
蕭林正在沉思之際,突然肩頭一塌,電光火石間,一道寒光閃過,身前一人連退數(shù)步,口中驚呼連連,“蕭大哥,你這是干什么?”
蕭林抬頭,只見任寬胸口起伏不定,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低下頭但見右手之中逍遙刀已然出鞘,尚且兀自顫動不停。
見到這里,蕭林尷尬的笑了笑,“呵!不好意思,習慣了。”而后順手將刀送回刀鞘。
任寬倒也沒說什么,同為習武之人,也是理解蕭林,“這人都散了,你還在想什么呢?”
“呵!也沒什么,就是這血衣幫在滇黔之地也是有實力的,但是依然不過只是一枚棋子,這背后的勢力究竟想要干什么?放任一頭狼獨自成長,安知這一頭狼到時候會不會噬主!”蕭林望著之前葉一倫等人走過的路線,雙眼之中的散發(fā)的光芒仿佛見到了葉一倫等人走過的場景,默默的說道。
“對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任寬開口詢問道。
“哦?怎么?你不覺得這里很有趣嗎?”蕭林回過頭來望著任寬調(diào)笑地問道。
“正是因為這里很有趣,所以我覺得我們是時候離開了。”任寬說著,雙眼之中也是閃過一抹詭異的目光。
蕭林先是一愣,而后緩緩的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任寬的肩頭,徑直離去。而任寬瞥眼四下望了望,也是轉(zhuǎn)過身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