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職樞機發難，羅蒙倒是不意外。

這兩天塔利亞的不滿就差寫在臉上，如果一言不發，他反倒會有些擔心。

怒氣積攢，總得有一個發泄窗口。

如果不開誠布公的坦白心中不滿，那就代表對方在暗中埋雷，關鍵時刻才會釋放。

現在看來，塔利亞選擇了第一種。

這種現象代表這位武職樞機只是性子耿直，并沒有什么壞心眼，至少人品值得信賴。

羅蒙氣定神閑。

“塔利亞，你覺得我赦免阿黛拉，只是為了干那種臟事兒？”

“不是嗎？”

塔利亞大概是因為憋了一肚子的火兒，這會兒大胸脯劇烈起伏：“除了這個，我實在找不到您赦免她，還縱容她繼續作惡的理由。”

羅蒙負手而立，注視著眼前情緒激動的女孩。

“樞機總務古斯塔夫收不上來稅，現在的教廷已經窮到要向別人舉債了，我留下阿黛拉，只是想讓她協助收稅。”

“收稅？”足夠忠誠，但腦子有點耿直的塔利亞實在想不到一名魅魔女孩，跟收稅有什么關系，神色疑惑。

“沒錯，收稅！”

羅蒙話音才落，一名鐵衛急匆匆走了進來，后面跟著樞機總務古斯塔夫。

老古斯塔夫激動的面色通紅，一改往日慢吞吞的性格，小跑了幾步到了近前恭敬行禮。

“陛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圣城的子民像是改了性子一樣，開始繳納稅賦了，今天收到了大概4000多人兩年的稅賦，還有200多人少量捐贈。”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很惱火的塔利亞愕然。

羅蒙目光盯著不遠處正在大快朵頤的馬克西·米里安。

“4000人……還沒有達到我的預期，明天繳納稅賦的子民應該達到圣城的十分之一。”

圣城的總人口大約17萬多人，十分之一應該是1萬7千人。

老古斯塔夫怔了怔。

“陛下，您知道那些人交稅的事兒？”

羅蒙這才向還被蒙在鼓里的兩人解釋。

“我讓魅魔女孩阿黛拉在圣城內制造連環兇案，而只有門上掛著木牌的人家可以幸免，當人們看到木牌真的可以提供庇護時，自然會迫不及待的補稅換取圣牌，也就是所謂的木牌，再加上我在葬禮上復活，那些被幕后黑手教唆，鼓動，認為教廷是騙子的子民自然會重新回到教廷的懷抱。”

古斯塔夫和塔利亞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塔利亞喃喃自語。

“所以昨天晚上的連環兇殺案只有木匠老沃肯家幸免于難，是因為他家門上掛了木牌。”

聽到塔利亞的喃喃自語，古斯塔夫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木匠夫人今天早上一改此前的態度。

反應過來的老樞機總務唾面自干，他原本和塔利亞一樣，以為教皇陛下是為了讓魅魔提供特殊服務，沒想到是這樣。

帶著誤解教皇的歉意，他一改此前的懈怠態度。

“陛下英明，現在稅收的問題解決了，凱旋宮的物件我立刻會派人還回去。”

“不，繼續售賣。”

羅蒙態度堅決。

現在稅收的問題解決了，如果正常運營，教廷應該不會缺錢，但是羅蒙沒打算混吃等死，接下來他的一系列革新都需要大量資金支持，留著那些沒用的物件不如將其變現。

等樞機總務離開，塔利亞尷尬的面紅耳赤，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陛下，可是阿黛拉的手段太殘忍了點，可不可以放過小孩。”

說實話，小孩的確有點無辜，今天早上聽到阿黛拉興致勃勃描述殺人經過的時候他也有點于心不忍。

“嗯，我會給阿黛拉叮囑。”

塔利亞的目光又掃了一眼已經吃完，正在拍著肚子的異教徒馬克西·米里安。

“陛下，阿黛拉是為了收稅，那赦免馬克西是……”

羅蒙揚了揚手，回到馬克西·米里安面前，早已經有人將一套干凈的新衣服給異教徒換上。

“現在你填飽了肚子，該干活兒了。”

馬克西·米里安被帶到了刑房內，那些還在被折磨的圣城子民痛不欲生，但卻說不出半點有用的信息來。

“你能看出來他們有什么不一樣嗎？”羅蒙決定讓對方先自行查探一下可疑人員的狀態，算是個考驗，看看是否能看出端倪，如果對方無法看出問題，那么就沒有赦免對方的必要性了。

教廷缺錢，不養閑人。

填飽肚子的馬克西·米里安舔了舔嘴唇上的油膩，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上前站在幾名可疑人員的面前看了看。

“陛下，這些人被超凡力量蠱惑過，現在又被您的超凡力量壓制，所以恢復了神智，但是恢復神智之后他們會忘記被蠱惑的事情，所以就算折磨死他們也無法獲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果然，這家伙還是有點能力的。

“能蠱惑人心的超凡力量？”羅蒙蹙眉。

馬克西·米里安走回來，恭敬行禮。

“是的陛下，有一種超凡神祗叫作謊言之軀，它的門徒會獲得謊言之軀的超凡力量，用謊言蠱惑人心，普通人如果沒有超凡力量存在，根本無法分辨對方說的是真的還是謊言，會選擇無條件相信。”

“而真言主母提供的超凡能力恰好能夠克制謊言之軀的超凡能力，前提是我所塑造的真言主母圣像數量超過他所塑造的謊言之軀圣像數量，目前來看我們的數量差距應該在30個以內，否則我無法看出問題。”

“所以說你有機會從他們身上得到那位謊言之軀門徒的信息？”羅蒙追問。

“給我點時間，真言主母能讓他們記起被蠱惑后的那些信息，口吐真言。”馬克西·米里安認真回應。

“給你五天時間，我需要結果。”

羅蒙給了一個期限，隨后提醒塔利亞。

“按照我的承諾，給他每天一早上的放風時間，一日三餐按照鐵衛的標準提供，在地牢內找一處干凈點的住處給他。”

隨著馬克西所表現出的能力，塔利亞的抵觸心理已經消失了大半，但終究還是有點膈應。

“陛下，其實給宗教裁判庭一點時間，也可以找到幕后黑手。”

羅蒙苦笑了一聲，壓低聲音。

“昨天拉特朗拿過來國王的金冊照會，要求教廷搬離圣殿山，要想保住這座圣城，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在幕后黑手身上，必須盡快解決問題矛盾，將精力投入到來自于世俗王權的大麻煩上。”

雖然武職樞機笨笨的，但是孰輕孰重還是能分得清。

塔利亞眉色又凝重了幾分，剩下的抗拒情緒煙消云散，吩咐人立刻去辦。

接下來羅蒙思索了一下在宗教裁判庭檔案上看到的內容。

“塔利亞，帶我去見見4號異教徒，我對他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