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桌旁的燭火還在燃燃的燒著。映著趙凌心嬌柔的面龐，她的眉間緊皺，這一夜對于趙凌心來說，注定是無眠的。她忽然想到，她決定來到鬼域的時候，當時是那么的緊張，可是等到她來到之后，卻發現一切并沒有那么可怕。只除了一件事。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這么晚了，竟然還有人來，難道趙凌心這么晚不睡是為了等這個人。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是寒月。

寒月是挎著劍來的，他絲毫不覺得鬼域是一個可以給他帶來安全的地方。他來的很急，或者說，今天從他看到趙凌心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急。

“你為什么會來鬼域？”寒月問的很匆忙，他本該先打一個招呼的。

“我，”趙凌心有些遲鈍，她想說話，可是寒月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寒月說話就像是連珠的箭，一句接著一句。

“你應該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可是，”

“你明天必須回去，聽到沒有！”

寒月毋庸置疑的口氣，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讓他方寸大亂，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在乎一個陌生人的安全，可是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他手中似乎并沒有太多的藥丸可以讓他每一次都戰勝對手。

“不！”

趙凌心一口回絕，寒月的語氣讓她有種被壓得喘不過來氣的感覺，她要反抗。

“你必須回去，我知道你們來這里的理由，那件東西我會幫你們得到的，你盡可以放心，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寒月察覺到自己的失誤，他決定換一種方式，他真誠的看著面前的人，他決定用真情去打動這個女人。

趙凌心還是在搖頭。寒月有些不悅，他似乎并不能猜透面前的女人的想法，或許他應該聽一聽，而不是去猜。

“那么，告訴我你的理由吧！”寒月道。

“我的父親，他醒來了！”趙凌心說出了一句話。

“什么！”

“他到豐都城了！”趙凌心再次爆出了一個更加令人吃驚的消息。

“你是說，”

“他帶著軍隊，帶著他的武器，他要為他的女兒戰斗了！”

“等一會兒！”

寒月拍了拍胸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個消息來的太過于突然，或許這是個很好的反擊的機會了。寒月抬起頭，他的眼中充滿了欣喜，可是趙凌心的眼中卻并不是這樣。

寒月又問道，“可是，這一切和你來鬼域有什么關系？而且還和一個賊在一起。”

趙林心的眼神越發的黯淡，寒月感到很奇怪，他實在搞不懂趙凌心現在的情緒，他只能不斷的詢問，“你，到底怎么了？”

“寒月，我問你一件事情。”趙凌心的眼神越發的怪異，就像是快要死去的人在乞求著什么，氣氛太壓抑了。

“什么事？”寒月皺著眉頭。

“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該是趙凌心一生中說的最吃力的一句話了吧，難道她來到這里，就是為了這句話？她的心在這一刻亂作一團，她在期待，她在希望，她幾乎不知道自己希望寒月回答什么，可是她還在害怕。

可是這卻像是一道閃電劈在了寒月的心中，這是他一直以來所不愿意面臨的東西。

“為什么這樣問？”寒月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問題當你不想回答的時候，逃避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告訴我你的答案！”趙林心抱著寒月的肩膀，這一刻她像是戰場上的士兵，而他在等待著寒月的命令。

寒月掙脫了趙凌心的手，說道，“你今天累了！”

趙林心的眼神更加的黯淡，那種感覺讓寒月無比的揪心，“為什么？”

“什么？”

“為什么不回答！”

“我得走了，你該知道，我，很忙的！”寒月想要掙脫趙凌心的手。可是他面前的這個人比他還不堪。

“我明天會回去的！你不用擔心！”趙凌心落寞的說道。

“好，那就好！”

寒月狼狽的逃了出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幾乎脫口而出，可是他停下了，他說不清楚心里的感覺，就像是一旦他說出口，就會有什么東西從此不見了，無論他如何去尋找，那件東西也再也找不回，他不敢去做這樣的一個嘗試。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寒月努力的呼吸著空氣中的冰冷，現在的他實在不能再被這些東西羈絆了，趙凌心帶來的消息實在太及時了，他們的局勢在一瞬間反轉了！看樣子，明天的棋好下的多了！再回頭看了一眼趙凌心的房間，里面的燈已經滅了。她會對自己很失望吧！

清晨，寒月獨自一人來到了公子鑫的茶亭。這是公子鑫每天早上都會呆上一會兒的地方，按他的話來說，呆在這里，心會變得安靜，作出的決定也會更加的正確。不過，在寒月看來，公子鑫呆在這里的理由是因為，在這里的并不是他一個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寒月口中的是李白的《清平調》，里面描繪的人是當時貴妃楊玉環。好的景色，若是配上好的詩句，那該是一般別樣的景致。

“好詩，不知道月少爺心中想的是昨天的女子，還是今日的佳人。”公子鑫自然看到了寒月，只不過他沒有動，他的懷中正躺著一位美人。你有沒有見過小貓睡覺時的模樣，它們側躺著將自己團成一團，前臂擋住腦袋，不論你怎么去碰它，它都不會有絲毫的動作，那種慵懶的姿態，那般安詳的表情。

“在鬼域，若是還有誰當得起這首詩，也只有倩夫人了，我也不過是借著古人給自己的臉上貼了一把金罷了。”寒月哈哈大笑。

公子鑫懷中的佳人醒了過來，她自然看到了寒月，嬌喝的笑道，“原來是月少爺，之前聽說月少爺來了，不曾有迎，月少爺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我若是敢把倩夫人放在心上，那有些人還不得找我拼命啊！我看還是不放的好，不放的好！”寒月打趣道，引得倩夫人又是一陣嬌笑。

“好了，你們慢慢聊吧，我困了，回房休息了！”倩夫人伸了把懶腰，準備離去。公子鑫在他耳邊囑咐了一陣，有叫了兩個侍女送她回房，直到見到倩夫人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轉過頭看向寒月。

“這樣早來找我，有事嗎？”

“是有一件事！”寒月聳了聳肩。

“說來聽聽！”

“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不是已經得到了彌天樓的賬目？”

寒月問的輕松，可是回答的卻并不輕松，公子鑫詫異的看著寒月，又將目光移開，走到了亭前，茶亭的前面是一片池塘，里面本來長著一片荷花，若是在夏天，將會有大片的荷葉鋪滿了整個池塘，那種生機勃勃的場面，每年都令人難忘。只可惜現在已是深秋，池塘里的荷花已全部凋零了，零星的幾朵荷葉飄在水上，被幾只泅水鴨子當作玩具蕩來蕩去。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機會來了。”

“什么機會？”

“除掉彌天樓的機會。”

公子鑫轉過身，問道，“我為什么要除掉彌天樓？”

“因為你的野心。”

公子鑫嘴角笑著，他看著寒月，“我的野心，錯了，我和你們一樣，我叫他夢想！”

寒月鄙視的看了公子鑫一眼，替他嘆了口氣，“好吧，那你的夢想要實現了，除掉彌天樓，整個江湖再也沒有那個組織是你的對手了，鬼域再也不用像現在一樣無人知曉！那一刻他會以耀眼奪目的光芒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你覺得我希望這么做？”

“我很了解你！”

公子鑫一擺衣袖，回到了亭內的石桌上，早上的風大，他斟了一杯熱茶，“你說的那個是三年前的我，人都是會變的。你應該知道。”

有風吹過，寒月將空中飛舞的楓葉接在手中，放在眼前道：“人會變，但是心不會變。若不是這樣，誰也不會想到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會是你，你太能忍了，我以前實在太小看你了！”

公子鑫驚奇道：“你現在也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了？真是令人詫異啊！”

寒月道：“我說過，人總是會變的！”

公子鑫道：“可是，你還是沒告訴我，你到底可以給我帶來什么。”

寒月做到了公子鑫的對面，“燕云始終是朝廷的人，你一直在等的，不就是有人可以和你聯手。”

“你覺得那個人會是你？”

“你覺得呢？”

“我會相信你嗎？你可是只狐貍。”

“我們都是狐貍，所以我們其實是同類！”

公子鑫喝了一口茶，道：“不錯，我的確派人去做了這件事情，而且成功了。那個人我想你認識！”

“哦。”

寒月歪著頭想著，這是突然有使者進來，在公子鑫的耳邊說了些什么。公子鑫的嘴角一翹，大笑道。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