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味道，不像是人身上的酸臭味，也不像是身上有傷口的腐臭味。

可讓江白來形容，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如果非要說，那就是——這不是人能散發出來的。

沒錯，一個人類絕對不可能散發出這樣的味道。

江白想起了上輩子逛動物園的經歷，忽然覺得這味道倒是和動物園里的有些相似。

雙方打了個照面，那位馬車夫留在了外面。

房間內，基本什么都有。牌九骰子麻將，一應俱全。

“哈哈哈，三位老兄，這么多日沒見，老張我甚是想念啊。”

張富德發揮出商人的天賦，上來就是要對錢老大一個大大的擁抱。

只是剛一走進，又瞬間轉為了拱手。

沒辦法，味沖。

身高九尺的錢一也拱了拱手。

“近日又見到了張老兄和江小兄弟，我們兄弟三人也是十分欣喜。”

四人坐下，留下皮膚最黑的老三觀戰。

可就在洗牌時，江白突然心有所感，極其隱蔽地瞟了對方二人一眼。

.不，應該不是二人，而是二妖。

因為他剛才很明顯地感覺到，有一道妖族法術打在了他的身上。

這只是一種探查法術，用于探查他身體的氣味。

若是之前的江白，遇到這種事，自然是不會察覺。

可現在的他擁有儒道之體，對方的小動作，被他瞬間捕捉。

余光中，三個妖的眼神互相對碰，然后十分隱蔽地點了點頭。

張富德顯然還沒注意到這一點，自顧自地洗著牌。

看他眼底的笑意，仿佛已經想到今晚又能大賺一筆，成千上萬兩不在話下。

江白的眼中也浮現出了笑意。

原本，心善如他，肯定是狠不下心開殺豬盤，宰這些有錢的冤大頭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面對的是三個妖怪。

面對三只妖，他江大善人可心善不起來。

“碰！”

江白一張牌打出，錢老二和錢老大都還沒來得及看出是什么牌。

張富德便大手一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一種連妖怪都沒能看清楚的手速，將這張牌換成了自己所需要的，并給自己碰上。

“胡了！”

臉上的肥肉一抖，張富德沖著三人拱了拱手。

“呵呵，今日手氣尚可，手氣尚可啊！”

江白看得可謂是嘖嘖稱奇，兩個妖怪卻沒能看出什么，只能自認倒霉，大大方方給錢。

可正所謂旁觀者清，觀戰的錢老三倒是隱約看出了一些名堂，感覺有些不對。

可因為他是最憨蠢的那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不對，于是一張臉更黑了。

幾人就這么一直玩著，江白與張富德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對于雙方的輸贏把控得很好，時刻讓兩個妖怪保持著對贏的渴望，總是在大贏的邊緣徘徊。

可是漸漸地，黑皮老三似乎堅信了自己的想法，湊在高個老大耳邊說了些什么。

錢老大一聽這話，打量著江白二人，心中卻有些猶豫。

對于老三的智商他是清楚的，現在他們輸的也不算多，屬于是輸三把贏兩把。

可江白卻比他們慘，屬于是贏一把輸四把。

再加上之前他們探查過，對方沒有除妖司的氣味，并非官家的人。

而張富德一口一個兄弟，那股子熱情都快沖出天際了。

他覺得對方應該不像老三說的，是那種會耍小花招的人。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相信好兄弟張富德的時候，出了老千的張富德剛好清一色。

這位胖老板剛準備說自己又贏了，包廂的門卻忽然被人推開。

這樣的舉動，同時吸引了在場五道目光。

“怎么了？老黃。”

趁著這個間隙，張富德將自己的老千牌好，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老爺，樓下面來了除妖司的人。”

除妖司！

一聽到這三個字，那三個暴發戶的臉色立刻為之一變。

張富德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

“就這，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出去繼續守著吧。”

“我們來這是消遣的，又沒在外面亂逛。并且我們這也沒妖怪，除妖司的來了，也奈何不了我們。”

他說著，將面前的牌推倒。

“清一色！三位兄臺，今日我可是神仙保佑，又贏了啊！”

江白看了一眼對面的臉色，表情怪異地向張富德提了個問題。

“張老板啊，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這里有妖怪呢？”

江白一邊說著，一邊悄咪咪站了起來。

不動聲色地將板凳挪開，腳步盡量放緩，朝著門口挪去。

除妖司的人來了，保不定這三個妖怪會當場行兇。

自己離門口近些，要跑也要更方便。

什么？你問張富德怎么辦？

張老板長著一副彌勒佛的模樣，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張富德沒有注意到江北的小動作，自顧自收著錢洗著牌。

對于江白的問題，他還真想了想，隨后半開玩笑地回答著。

“如果我們這真有妖怪，那就好辦了。”

“妖族與人族的關系很簡單，就是一個不共戴天。只要是妖族，不論好壞，除妖司都要統一滅掉。”

“不僅如此，但凡是和妖族有勾結的人族，哪怕就是像我們這樣在一個房間里，沒有打斗。”

“在那群瘋子的眼中，我們這也屬于通妖。輕則賠個傾家蕩產，重的話就得關在牢里關到死了。”

張富德越說，江白和三名暴發戶的臉色，就越難看一分。

“話說，你問我這個干嘛？”

他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向江白。

這才發現，江白原本坐的位置空空如也。

目光掃視一周，頓時發現面色陰沉的三人，和正在朝門口移動的江白。

他晃了晃頭，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腦海里，還沉浸著大賺特賺的喜悅。

可就在這時站在他對面的錢老大猛然站起。

一雙眼睛似乎散發出幽幽的兇光，緊緊地盯著張富德。

面色陰沉，身上的氣勢緩緩散發。

“張老兄啊，那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三個就是妖怪，你屬于是輕還是重呢？”

臭味入鼻，張富德卻來不及去管了。

他理清楚錢老大所表達的意思，臉上的肥肉忽然就皺成了一團。

要糟！這兩個暴發戶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