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
一處私人宅邸內。
陸望坐在太師椅上,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壓下心中怒火,看向坐在對面的青玉堂主:
“你知不知道,有人正在追查青玉堂的事?”
“都已經三番兩次來到府衙,要不是我壓著,這件事早就被林大人知道了,你是想連我也拉下水嗎?”
話到最后,聲調明顯低沉了許多,卻讓對面那位富態圓潤的男子臉色微變。
青玉堂主趕忙堆起笑臉,回道:“此事我那小舅子已經在處理,想來很快就能做的干凈漂亮,絕不會牽連大人。”
“最好如此。”
陸望聞言微微閉目,淡淡道:“那鄭郝雖只是一煉武夫,可在外城也算小有名氣,要用合理的借口,免得多生事端。”
“這是自然。”青玉堂主連忙點頭。
陸望還是不太放心,提醒道:“最近外來修士太多,流云谷的人也在城中,必須要慎重再慎重。”
往年這個時候,雖然來的修士同樣不少,可今年也太多了,而且城內之前還出現了兩次‘道魔’,實在讓他不太安心。
“謝大人提醒。”
青玉堂主無不應允,姿態放的極低:“下個月例錢,青玉堂愿多上交一成。”
一成聽起來不多,可青玉堂不僅經營賭坊,青樓,還有許多產業,每月流水高達兩三百萬,純利潤超過百萬兩。
青玉堂與這位陸通判可是二八分賬,多一成就是十多萬兩,無疑是一筆巨款。
陸望這才滿意點頭,輕捻胡須,又說道:“東城區有個叫許庭深的小子,是個第二境的煉氣士,等過段時間替我把他處理了。”
“是。”青玉堂主也沒多問,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以青玉堂的能量,找這么一個人廢不了多少時間,而且聽起來并不急于一時。
能讓這位陸通判開口,顯然不會是有背景的修士,大概率是野修之流。
第二境的煉氣士,讓一位三煉武夫出手,基本上是十拿九穩,不需要擔心難度問題。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
“堂主,外城發生了一件事,與胡爺有關。”
陸望心頭一跳,臉色不善的瞥了一眼青玉堂主。
“進來說。”
青玉堂主臉皮抖動,不過還是比較放心。
他那小舅子為人雖然不怎樣,可同樣有讓他欣賞的地方,那就是心狠手辣,做事很讓他放心。
“見過大人,堂主。”一位小斯拘謹的走進來,旋即跪拜下來。
陸望自顧自的品茶,將此事交給青玉堂主去問,自己則是在一旁聽著。
青玉堂主收起笑臉,目光如炬,微微側目,沉聲說道:“發生什么事?”
小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回答:“胡爺已將那個鄭郝帶回,并且削去四肢,將其舌頭割掉,今日要讓東外城的人前去觀看。”
“你說什么?!”陸望聞言差點噴出一口茶水,起身看向那小斯,身體有些顫抖。
如此太澤府城局勢不同尋常,青玉堂行事還這么高調,是怕自己死不了嗎?
“大人息怒。”
青玉堂主連忙安撫,知道自己那小舅子不會魯莽,接著問道:“理由呢?”
陸望聞言壓下內心怒火,目光銳利的看向那小斯,好似接下來的話不能讓他滿意,今天就走不出這個房間。
小斯跪在地上,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強忍內心的恐懼繼續回答:
“鄭郝以救人為名,強迫玷污人妻,不僅如此,更是見他人妻女無依無靠,便想要將其霸占,吞并其家產。”
“此事皆有那兩位婦人作證,讓東外城一片嘩然,不少人都趕去看熱鬧。”
房間內陷入沉默,那小斯不敢起身,身體略微顫抖的等待回應,心中惴惴不安。
“大人,這件事……”青玉堂主看向陸望,事已至此,雖然招搖了點,但做好還是沒問題的。
有人證在,而且鄭郝已經無法言語,再加上青玉堂暗中引導,大多數人肯定不會懷疑。
現在看來,胡裘是心里有數,他也就沒那么擔心了。
“將事情辦好,盡快平息風波抽身出來。”
陸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此事過后,你我暫時不要聯系,等我通知你。”
鄭郝一個一煉武夫,他調查過,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孑然一身,有個爛好人的名頭。
現在無法言語,就等于是青玉堂一家之言,小心引導便可,畢竟那些尋常百姓不敢得罪青玉堂。
可聽起來鬧出的動靜不小,他可不愿出什么意外。
“是。”
青玉堂主連忙答應,這位可是他們青玉堂能穩坐東外城的依仗。
“回去吧。”
陸望擺了擺手,又提醒道:“切記要做的干凈。”
“大人放心。”青玉堂主堆起笑臉,這才帶著那小斯離開。
………
東外城。
由青玉堂出資建造的廣場上,此時可謂是人山人海,幾乎把整個廣場都為的水泄不通。
不少人踮著腳尖,或者在附近的酒樓旅館上眺望,看著廣場中心,那被削去四肢,綁在石柱上奄奄一息的男子。
有人沉思,有人議論,有人唾罵,有人只是為了湊個熱鬧,神情各異,不一而足。
“我早就說這家伙不安好心,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誰做事不要回報的。”
“要我說,這些年來這家伙肯定不止做這兩件事,肯定還有沒被發現的。”
“是極是極。”
“倒是沒想到,胡裘這個惡霸,竟然會出面為劉家娘子和大柱妻女做主,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胡裘雖然平時囂張跋扈,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
“你看,要不是胡裘出手,誰敢動鄭郝這個武夫?”
旁人聽了這番說辭,不禁點頭附和,看向那被綁在石柱上的鄭郝,目光中都帶著厭惡。
一想到這個人打著做好事的名頭,暗地里卻盡做些骯臟齷蹉之事,一股怒火便涌上心頭。
“可鄭郝確實幫助了不少人,青玉堂的話未必可信。”
有人還試圖為鄭郝辯解,可很快就被一道目光嚇得縮了回去。
“你受到鄭郝的幫助過?”
“沒有……”說話的年輕男子底氣有些不足。
“沒有你怎么知道?”
“你要記住,沒有哪個良家女子,會拿自己的清白去誣陷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