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轉瞬即逝。

入夜，東城區一處小院。

‘齊正’與月瑤相互依偎，仰望著夜色下的星空。

齊正雙眸微動，輕聲說道：“人死后，是否如傳說中輪回轉世，還是會化為這滿天繁星中的一顆？”

月瑤身體一僵，很快恢復過來，撐起身子，低聲道：“我想，或許都會吧？”

齊正淡淡笑著，微微低頭：“要是能這么一直下去，也算不枉此生了。”

“……”月瑤低著頭，雙手緊握。

自從前兩天齊正突然離開，接著就帶回了她的賣身契，原本極為高興的她，第二天卻知道月華軒的強者被人盡數殺害。

作為月華軒花魁，除了容姿絕色，又精通琴棋書畫外，頭腦自然也不差的。

稍稍思索，加上她本就察覺到現在的齊正有所不同，讓她很早就明白了一些事。

加上這兩天的接觸，齊正的變化尤為明顯，甚至以往最喜歡她所做的糕點，如今齊正似乎都是勉強吃完。

但她也明白，那是齊正在勉強自己，并不想讓她發覺而已。

只是齊正不知道，她有著異于常人的感知，這樣的變化怎么可能瞞得過她？

“怎么了？”齊正聽不到聲音，疑惑的低頭。

月瑤抬起頭，展顏一笑：“自然是能一直這樣下去的。”

絕美的笑容，瞬間讓齊正愣住，竟一時失神。

“真是個書呆子。”月瑤小手抬起，在齊正面前晃了晃。

齊正聞言撓了撓頭傻笑著，可內心卻是沉了下去，背負在身后的左手，正死死地攥著。

就在剛剛，祂竟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吸食眼前這位，自己甘愿放棄一切，都要為其贖身之人的生機魂魄。

咕嚕。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渴望，祂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待下去了。

待在月瑤身邊，時間越久，祂就極有可能傷害到祂最不愿傷害到的人。

要是祂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追悔莫及的事，那祂死而復生化為妖魔回來，又是為了什么？

月瑤起身，站在月色下，猶如神女一般，直視齊正說道：“你……沒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她也明白，如今的‘齊正’，并不是原來的齊正，或許是因為齊正消失的那兩天。

按照她對齊正的了解，是不可能突然消失兩天之久，還什么都不對她說的。

回來之后，齊正依舊對那兩天一字不提，想來是與那兩天發生的事有關。

“說……說什么？”‘齊正’身體一僵。

月瑤直視著齊正，語氣堅定道：“你說過，有事你不會瞞著我的?！?

‘齊正’看著面前的絕色佳人，喉嚨不自覺的動了，很快又清醒過來，移開了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能有什么事？”

自從吸食了那些人的生機魂魄后，祂的實力更上一層，可吸食的生機也幾乎耗盡，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想要抑制這股欲望，就需要再次吸食生機魂魄，可那不是祂想要的。

之前還有借口是為了報仇，可現在呢？

隨便找一個人吞噬其生機魂魄，那他還是他嗎？

還是一個被本能欲望驅使的妖魔？

祂不愿成為這樣的怪物。

月瑤看了許久，見齊正依舊不想告訴她，便主動上前投入那熟悉的懷抱，聲音顫抖：

“你消失的那兩日發生了什么，月華軒的強者被殺，是你對么？”

相比于尋常人家，青樓往來各式各樣的人，消息流通并不比酒館一類差多少。

作為月華軒花魁，見過強大武夫、見過山上修士，自然也知道這世間有妖魔存在。

她曾聽一位煉氣士與人談起過，那被稱為‘道魔’的妖魔，便是生靈死而復生轉變而來。

結合最近發生的事，她已經有很大的把握肯定，齊正或許已經死在了消失的那兩天。

‘齊正’身體一震，卻還是搖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怎么可能，我只是一個文弱書生。”

月瑤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收回目光緩緩坐下，兩人陷入沉默中。

‘齊正’嘴唇翕動，發出無聲的嘆息，還是不打算解釋，祂終究已經化為妖魔，不想因此耽誤佳人。

目光落在月瑤那白皙的脖頸上，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右手不自覺的伸了過去。

啪！

剎那間，‘齊正’清醒了過來，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右手，發覺自己的欲望越來越難以控制了。

“怎么了？”月瑤聽到動靜，連忙起身，緊張的問道。

只見‘齊正’身體不斷顫抖，似乎收到難以想象的痛苦，正在全力忍耐一般。

壓下內心的渴望，‘齊正’盯著那雙星眸，笑道：“好好睡一覺。”

月瑤一愣，身體頓時軟了下去，被‘齊正’抱回房間，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將門關好，祂輕輕嘆了口氣，腦海中想起那位許先生的話，以及交給月瑤的那張金光符。

只見祂右手伸出，那張金光符就靜靜躺在手心：“那位先生，果然早就知道了?！?

回想那天的話，以及那雙深邃的眼眸，想來見到祂的第一眼，就已經清楚，看穿了祂的天賦神通。

可最終那位先生，依舊讓祂離開，甚至不讓李鳴跟來，是等祂做出選擇嗎？

再次看了一眼月瑤所在的房間，祂呼出一口氣，邁步走出小院。

“齊正，小姐呢？”外面轉悠著的憐兒，發現出門的齊正，旋即追了上來。

“她暫時睡著了，你替我守著她?！?

‘齊正’停下腳步，想了想又說道：“床下有一些金銀，足夠你和月瑤一生衣食無憂?！?

“還有，那些金銀替我交給李鳴一些。”

說完大步離開，留下憐兒一臉疑惑，看著離開的齊正，皺著俏眉：“這個書呆子，這是怎么了？”

不過她沒有追過去，相比之下，還是自家小姐更重要，轉身進入小院。

………

府衙。

秦烈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廝，沉聲道：“你們說的可是真的，確定不是眼花？”

“確定，我們十分確定！”

“求大人寬恕，我們真是只拿了點財物銀兩，其他什么都沒干??！”

兩人心中叫苦，本來卷了些月華軒的財物跑路，怎么突然被府衙的人抓回來了？

“將人帶下去?！鼻亓覔]了揮手，又說道：“通知陸通判，與我一同前往捉拿齊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