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契丹人
- 犬子宋太祖,初戀蕭太后,友馮道
- 咸魚化龍
- 2869字
- 2024-03-16 00:01:00
半個月來,趙弘殷開始在縣里進行改革。
對55歲以上,失去勞動能力的孤寡老人發放最低生活保障,讓他們老有所依,正所謂百善孝為先;
又把官府拖欠的土地,發放給成年男子耕種;
還借著詩會,向城中商戶籌款,購買良種,發放給躲租稅的農民,讓他們必須種地,
在當眾鞭打了幾名執行不到位的官差后,大生產運動順利的推廣了下去。
亂世將至,糧食最貴。
向商戶收重稅,確實能應付暫時的朝廷征稅。
但卻不能從根上解決問題,其實答案一直都是明擺著的,只要一兩年實現良性循環,吏治清明。
碭山縣就能越來越出色的完成朝廷各項指標。
馮家樹大招風,趙弘殷又有砍樹的實力,馮道一開始還有所擔心。
在看明白趙弘殷的笨辦法后,他也不得不承認,大多數時候,笨辦法才是最好的辦法。
第一年稅賦肯定不理想,因為第一年只能讓百姓富起來。
這個富也是相對于他自己的窮,跟那些真正的商賈沒法比,但負責考核的是縣令父親。
對別的縣令最大的問題,對趙弘殷來說,反而不是問題。
不是別人沒想到,而是沒有一個好父親。
月里朵這半個月來,總是膩歪在趙弘殷的身邊,表現的很懂事。
對于趙弘殷的施政理念,領悟的,甚至比馮道還多。
當一個人干出讓自己驕傲的事,總想炫耀一下。
對于月里朵和馮道,趙弘殷并沒有藏私,將現代理論轉化成他們能聽懂的語言,講給他們。
趙弘殷不知道這兩人能聽進去多少。
有篇課文講的好,臣的妾,怕臣;臣的下屬,有求于臣。
所以,他們得聽我的,不聽也得聽。
以后他們成為了大人物,百姓也能少受點苦。
只要有利于百姓,又有利于自己的,趙弘殷就堅定的推行下去。
給這個大生產運動起的口號:“脫貧”。
百姓多一些糧食,就能在亂世中,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碭山縣的百姓震驚了。
縣令見了不少,腦袋壞了的,這還是頭一次見。
但碭山縣每個百姓都知道,趙縣令確實是為民著想的好官。
所以當有鳴冤鼓想起來的時候,趙弘殷一點也不意外:百姓們終于覺醒了,魚肉鄉里的惡霸,該是讓你看看我趙弘殷厲害的時候了。
趙弘殷抬起頭來,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對面還在整理案牘的馮道:“要審案子了,準備好了嗎?馮主簿。”
馮道心下就是一緊,自從趙弘殷上臺以后,他已經千叮萬囑父親,不要再去做以前那些逼良為娼,放高利貸,傷天害理的事情,要收斂一下。
大人這是等著機會,要樹立官威呢?
希望一會兒擊鼓者的事不大,別花太多錢。
當然,是花在趙縣令身上的錢。
這么多天,沒有擊鼓喊冤者,不是碭山縣海晏河清,政治清明。
而是大家都知道:主簿馮道就是首富馮良建的兒子。
主簿分管公堂,捕快,牢獄等各方面。
又有哪個老百姓會去告狀呢。
故此,沒有人傻的會去敲鳴冤鼓。
對于上任后,第一次審案,趙弘殷十分重視,讓衙役多放點百姓進來,告訴他們,不管是誰犯了王法,趙縣令都會秉公處理,絕不輕饒,肯定會為民做主的。
敲響鳴冤鼓的是一個強壯的契丹人,趙弘殷敲響了驚堂木,問道:“堂下何人?”
隨著趙弘殷一聲問話,左右各六名衙役,一共十二名衙役嘴里一起發出了“微!污!”的聲音,梢子棍不斷戳擊地面以壯聲勢。
堂外圍觀的百十號群眾,立刻就噤聲了。
契丹人昂首道:“我叫啜里只。”
照理說,一敲驚堂木,衙役一微污,堂下之人就得跪下喊冤,對于契丹人沒有跪,趙弘殷作為一個現代人表示理解,并沒有深究。“你有何冤屈?”
啜里只:“我想讓大人把我的未婚妻還給我!”
馮道看了一眼趙縣令,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背后竟然還干這種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實在是太好了,看來能省下一大筆銀子了。
12個手持梢子棍的衙役笑了,盡管他們是專業的,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趙弘殷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他可是要做為民謀幸福的好官,豈可容他人污蔑,立刻就把平易近人扔到了腦后,“放肆,堂下之人,見到本官因何不跪。”
心中暗想,你最好別跪,一會兒讓衙役們幫你跪。
啜里只很識時務的跪下了,這次不用趙弘殷問,自己主動開口了:“我的未婚妻叫月里朵,我們早有婚約,是不是被你從群芳樓要走當小妾了。”
趙弘殷立刻就瞪向了馮道,心中充滿疑惑,馮家這么頭鐵的嗎?
為了讓我名譽受損,這是要撕破臉嗎?
馮道剛才還捂嘴偷笑,聽到是月里朵的未婚夫,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委屈的看向趙弘殷,搖了搖頭。
趙弘殷看懂了這個表情,馮道表示真的不是我,我比你還懵圈呢!
要知道歷代王朝都把“三綱五常”當做維護統治的最底層邏輯。
朝廷命官是百姓的“父母官”,百姓是“子民”。
在這種社會氛圍之下,當出現“民告官”時,自然就被視為以下犯上。
父再不對,子也不能告父,這是不孝。
子再不對,父也不能奪子妻。
父奪子妻,這可是亂了綱常的!
趙弘殷心想,好在自己還沒有碰月里朵,一切都能挽回。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我從妓院把人救出來的,怎么從見義勇為到強搶民女了?
關鍵這事你不能進行辯論,本來有理,也變成無理。
趙弘殷:“啜里只,你可知民告官,如子殺父,先打五十大板,就是勝了官司,也要流放兩千里,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啜里只:“我只問我的未婚妻月里朵,是不是被你搶到了你府里。”
趙弘殷無語了,這人怎么四六不通呢?
看著挺壯的一個小伙子,合著光發育身體了,腦子忘發育了。
大家熟人,不就是前任嗎?
有一個馮道,也不在乎多你一個啜里只。
私下溝通不行?
雙向選擇,自由戀愛,有know?
但這話,也不能在公堂上說,尤其是新官上任,還有一百多現場吃瓜群眾的面說。
趙弘殷:“啜里只,既然你不聽本官的好言相勸,那么本官只好秉公處理了,左右衙役,將狀告本官強搶民女的刁民,重打五十大板。速去傳召本府丫鬟月里朵,當庭對質,看看月里朵是本府從妓院解救出的可憐人,還是強搶民女的惡官。”
這話一說,吃瓜群眾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大人一直在做好事,這符合他的人設啊。
看來一會兒,就會出現撮合丫鬟和他未婚夫的戲碼了。
趙弘殷覺得此人是真的勇啊,就腦子不好使!
他已經聽到哨子棒打在啜里只屁股上沉悶的聲音。
別說贏官司流放兩千里,帶走月里朵。
就是這五十大板,都不一定能挺過去。
衙役打板子,有文打、武打之分,所謂文打,就是聲音聽著大,但是犯人沒事;武打相反,聲音不大,能把人屁股打的稀爛,命都留不下。
據說南方一道名菜,撒尿牛丸就是轉行廚師的衙役發明的,可見這板子的威力之大。
馮道跟著傳召月里朵的衙役出去了,半路攔住了他。
不讓他真的把月里朵叫來,只讓他一會兒回去,就說月里朵外出,未曾尋到。
馮道看的通透:第一,吃到大貪官趙弘殷肚子里的,還能再吐出來?第二,月里朵草原服飾,長得還這么漂亮,只要在大堂一出現,再無一人說趙弘殷是好官了。
誰能見到這樣的女子不心動,那個叫啜里只的漢子就贏了。
趙弘殷的惡名,就坐定了。
他馮家,就會被趙弘殷記恨上。
大堂上,動手的衙役不能不稱贊啜里只一聲“好漢子”,直到昏迷,硬是沒發出一聲慘叫。
但再動手下去,這人就要死了,節奏放慢,看向趙弘殷和馮道,希望能得到進一步的指示。
恰在此時,傳召月里朵的衙役回來,說未尋到。
趙弘殷一拍驚堂木,朗聲道:“停,將人販收押,打入大牢,待丫鬟月里朵尋到,開庭再審,退堂。”
衙役將已經昏迷的啜里只,架進了大牢,地面上流出一道血染的標線,引得百姓議論紛紛。
趙弘殷很糾結,月里朵真要回草原的話,他該怎么做?
是挽留,還是目送?
真是魚沒吃到,惹了一嘴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