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師尊！我也不知道呀！我去給師兄拿點被褥和日常用物，回來就見師兄口吐白沫倒在床上了！”
床上，顧懷安仍然昏迷不醒，安詳的像是去世了。
把著顧懷安的脈搏，陳文正用真氣查探他體內的情況，卻意外的發現，除了本人身體虛了點之外，沒有特別的異常。
難道是因為取材童的肉食不足，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營養攝入不夠，整日勞累過度，導致氣血虧空么？
“哎喲~~~”
顧懷安囈語了兩聲，輾轉從昏迷中醒來。
那感覺跟以前深陷網癮，通宵上了幾天分，然后接著跑去打一下午籃球一樣，疲憊之極。
“師尊。”
顧懷安作勢想起身行禮，卻被陳文正按了下去。
“你好好休息一下，為師吩咐膳堂那邊給你準備一些用靈肉烹制的補氣養體食物，給你補補身體。你這身體看起來太過虛浮，這種狀態下貿然聚氣、煉體，反而會損耗你的精氣神乃至壽元。”
聚氣境和煉體境，其實是相輔相成的，以前常常合稱為煉氣，這個階段的修士故而曾得名煉氣士。
先聚氣，再用凝聚的真氣鍛煉體魄，再以強健的體魄繼續推動聚氣、煉氣的效率，進一步將真氣和體魄融合，為的是給日后學習更高深的道法打下堅實基礎。
未到筑基境，較真來講尚且屬于武夫的范疇，所謂未筑基者不入道。
陳文正估摸著是因為顧懷安當取材童時勞力過甚，加上肉食方面的營養供給不足，以至于體質太過虛浮，貿然修煉運行《基礎吐納功》反噬了，所以打算先幫他養好身體，再進行下一步。
“哦。”
自己啥情況，顧懷安心知肚明，但總不能跟師尊說，是因為自己適才氪命才導致的吧？
陳文正最擅長的便是雷法，收顧懷安為弟子，就是為了讓他繼承自己衣缽，是打算將他往竹取峰接班人方向培養的。
但凡顧懷安爭氣點，這個初衷不會改變。
更何況，陳文正雖然另有幾分私心和打算，倒是從未考慮過藏私。
陳文正從袖子里摸出一個陶瓷瓶，取出一顆棕色丹丸給顧懷安服下，又將陶瓷瓶整個遞給他。
“此物名叫養元丹，一日一顆，對你大有裨益。你而今的情況，需要加強身體素質，貿然開始聚氣、煉體修行的話，你的身體恐怕遭不住。”
丹丸入肚，果然神效無比。
一股暖流在體內化開，顧懷安頓覺疲憊消除幾分，精神力氣也彌補了些。
“多謝師尊賜丹！不過弟子最近難道就什么也不做，光躺在床上調養身體么？如此豈不是白白浪費大好光陰，辜負師尊你一片深恩。”
“沒那么嚴重。”
陳文正笑著擺擺手，對徒兒積極進取的態度顯然非常滿意。
修行一途固然看重根骨、稟賦、機緣，種種人事所不能控的方面，但常言道勤能補拙，起碼在修行初期，保持勤奮這個好習慣還是挺管用的。
“你若是愿意，閑暇之余且去礦場捶熬筋骨。為師用養元丹輔以靈肉餐食助你強肌豐血，等什么時候你的體態健碩些，再談聚氣、煉體不遲。”
聚氣和煉體頂多是入門，哪怕不是體修，一副強健的身體，對修行者而言亦如房子的地基。
作為顧懷安的師尊，陳文正是相當盡職盡責的，并不愿意犧牲徒弟的未來，只為貪圖一時之快。
還是那句話，修行一途漫長遙遠，動輒幾年甚至是幾十年起步，不缺這一點時間。
與其另外準備鍛煉體魄的器材，不如就近用礦場的礦石練習，云生以前也是這么過來的。
“徒兒明白了！定不辜負師尊的栽培！”
顧懷安點點頭，沒想到自己還是要去倒騰礦石。
不過這只是純粹的“搬運”，跟派發的任務無關，無須在意什么勞力數，就是單純的鍛煉身體。
陳文正的這一番話，其實跟飛升對鍛體的要求是一樣的。
氣力不足兩百斤無法開始入門《龍蛇鍛體術》，就約等于身體素質不夠，不建議開始鍛體。
又囑咐了幾句，陳文正隨即轉身離去。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顧懷安看到屋外天色漸漸黯淡下來。
楚云生則在師尊的吩咐下，去找膳堂的人給顧懷安準備這段時間的養體靈食去了。
屋內，顧懷安躺在床上，接著查看飛升系統。
【功法】
【基礎吐納功（無品級）：lv10（滿級）】
掙扎著坐了起來，顧懷安迫不及待運轉起《基礎吐納功》。
隨著他靜心凝神，體內經脈仿佛在瞬間活了過來，周身能隱約感覺到真氣在空氣中流動，伴隨自己每運轉一次周天，就有一縷真氣進入丹田之中。
不多時，空曠無比的丹田，漸漸被真氣填充起來。
原本虛弱至極的身體，在真氣蘊養滋潤中亦舒緩許多，那股養元丹的藥力催發生效愈發明顯。
莫約半個時辰過去，雖然體內仍由些許刺痛，但得到了某種安撫。
聚氣境的關鍵，在于開竅穴。
人體奇經八脈中，有大小共一百零八個竅穴。
每多一個竅穴，吸納吞吐真氣的能力就更強盛一分。
待一百零八個竅穴開辟完成，鍛體有所成就，就有資格開始嘗試著修習基礎術法，進一步鞏固提升，準備筑基的工作了。
這個過程吧，有長有短，因個人稟賦、機緣，以及修行資源所定。
陳文正見顧懷安身體有幾分虛浮，擔心過早開始聚氣、煉體，反而會傷了徒兒根本。
因此原本打算讓他修養一陣子，將身體養好，再來教他如何開辟竅穴。
然而顧懷安將吐納等級拉滿后，體內真氣充盈，自動就沖開了七八個小竅穴。
修為，也一舉從凡人順利步入聚氣境一重天，順暢無比。
【顧懷安】
【境界：聚氣境一重天】
【功法】
【基礎吐納法（無品級）：lv10（滿級）】
【龍蛇鍛體術（荒階低級）：未入門】
【迅雷疾風步（荒階中級）：未入門】
就這？
我還以為修仙有多難呢！
這不是有命就行嘛！
顧懷安享受著氪命后的快樂，張開右手手心，一個微小的真氣漩渦，在掌心涌現。
抬手一打，真氣漩渦飛將出去，將一兩米外擺放在桌面上的杯子打落在地，摔成了好幾塊。
額......
威力有待增強，這力度還不如自己直接用手摔來的大。
但不管怎么說，總算是入門了。
心滿意足的顧懷安，正打算繼續嘗試嘗試，熟悉的刺痛感卻再次從體內襲來，顯然而今的狀態不宜貿然動用真氣。
不得行！
氪命的后遺癥還有點厲害，今日就暫且算了。
躺在床上，顧懷安一時間思緒紛飛。
飛升修改功法登記的代價，是直接扣除壽命，但修改功法似乎是有一定局限性的，不是說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比如說《龍蛇鍛體術》的理論他已經看過一遍，并不算特別晦澀。
不是飛升系統改不了，而是以現在的身體狀態，修改要付出的代價太大，甚至是無法承受的，所以飛升系統不推薦修改。
而《迅雷疾風步》無法修改的理由，則更加簡單粗暴，因為他連基本的步伐都沒有學會，體內的真氣亦不大支持，強行修改的代價更嚇人，完全是未知的。
氪命雖好，但壽命有限。
似乎滿足一定的條件后，修改功法消耗的壽命更少，更利于可持續發展。
反正拜入師尊門下后，無論是待遇還是人身安全，都能得到保障。
在必要的時候，梭哈是一種智慧，更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可眼下顧懷安明顯沒有非常迫切的需求，心態就比較從容健康了。
不著急，咱慢慢來。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顧懷安換上純白色道袍，戴上白玉高冠。
立在銅鏡前左右打量了幾下，儼然一副修為有成，仙風道骨的道士模樣。
要不是說人靠衣裝呢，衣服一換，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沒了昨日拘謹的姿態，相貌上加持的書生氣息濃郁了幾分。
“弟子顧懷安，給師尊請安！”
“在自個家就不必多禮了，過來吃飯吧。”
“謝師尊！”
陳文正點了點頭，正準備詢問一下他休息的如何。
若是還沒恢復的話，晚幾日去鍛煉也可。
稍一觀瞧，就見精氣神十足的顧懷安穩坐在椅子上，周身隱約有真氣流動。
眼中精芒閃動，陳文正旋即眉頭一挑，眼中精光掠過，凝視著顧懷安。
“懷安，你踏入聚氣境啦？”
“回師尊，徒兒昨日運轉了幾個周天，僥幸踏入聚氣境了。”
未免太過招搖，顧懷安隱去了自己將《基礎吐納功》融會貫通的事實，單說現已踏入聚氣境。
即便如此，相較于楚云生當年花了七八天才能感悟到天地真氣，勉強踏入聚氣境。
顧懷安一晚上就能取得如此成果，他的速度，完全可以用神速來形容。
陳文正眉頭舒展開來，難掩嘴角笑意。
心頭微微震動，暗道自己怕是撿到寶了。
想不到他不僅靈根出眾，努力程度和領悟力也不錯，一晚上便能自行完成聚氣。
若是假以時日，超過自己可說是必然的。
甚至是成就上三境，來日當個有資格開宗立派的大修士，亦大有可為。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字好字，陳文正心情甚悅。
似乎是怕徒兒因才生傲，亦不忘接著叮囑道：“懷安，你雖天賦上佳，卻也要曉得勤能補拙的道理。我輩中人，勤奮是第一要緊的。切莫因此放松懈怠，可惜了一身才能稟賦，你可明白？”
“師尊教導的是，弟子謹記于心，不敢忘懷！”
“嗯！那就好，吃飯吧。”
吃飯時，陳文正不時提點顧懷安兩句。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他別耽擱一身本事，早日完成聚氣、煉體，為師方可助你筑基。
顧懷安都開始氪命了，他對境界的需求遠比一般人強烈得多。
別人境界上不去，頂多就是沒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不為修行界大佬。
他氪完命要是境界上不去，那恐怕只能英年早逝，飲恨西北了。
偷懶？
不存在的！
飯桌上，唯有楚云生一言不發，默默埋頭干飯。
師尊每告誡師兄一句，就像是用刀在自己心口扎了一下。
雖然師尊從未嫌棄或薄待過自己，可楚云生明明自覺不弱于人，亦不比別人懶惰，修行卻不大順利，故而胸腔中本就憋著一股氣。
如今看到師兄進步神速，師尊那喜笑顏開的模樣，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倒不是妒忌，就是自覺有些愧疚。
并非他不努力，奈何或許是天賦不濟，至今仍在煉體境徘徊。
飯畢，顧懷安跟師尊告禮，隨即往山腳下的礦場走去。
負責記賬那人，見一道白色人影朝這邊走來，還以為是楚云生楚爺又來了。
心中正有些疑惑呢，賬本是五日上交一次，昨晚楚爺才取走了賬本，今日可還遠沒到時候呢。
難道是自己聯合外人，偷摸瞇掉宗門部分礦石一事泄露啦？
待白色人影緩緩走近，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和打扮，記賬那人瞪大個眼睛，呆呆楞在原地。
“你......是你！？”
有仇不報非君子，昨日對方出言不遜，這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顧懷安走到近前，都沒拿正眼瞧記賬那人一下。
兩只手負在身后，兀自望著遠方。
神情冷漠，語氣森然。
“你是誰的老子？”
記賬的王不當嚇得立刻鞠躬成九十度，低眉順眼乖巧的像是年畫上的大胖娃娃。
大逼兜子毫不留情的朝自己臉上招呼，力道極大，兩下臉就腫了，嘴里不住的朗聲喊道：“我是您孫子的老子！我是您孫子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