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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比料想的逼仄,四處都點著白燭,倒頗為明亮。

屋內(nèi)竟沒有床,也沒有桌椅、面盆等家什,只在居中靠墻處安放了一張供桌,其上供了一方靈位,靈牌正面對墻,反面朝外,故瞧不見是何人靈位。

一名赤膊上身的矮子一手端著酒碗,一手執(zhí)鞭站在供桌之前。

此人瞧著滿臉滄桑,額間裹著條黑布,上身肌肉虬結(jié)顯得異常強壯,此時,正怒目圓睜瞪著眼前的……一片虛無。

他將手中的酒碗翻轉(zhuǎn),酒水化做銀線在地上灑出一道圓弧。

“哥哥,又到了這賤婢贖罪之時,你且瞧好了!”

他厲聲說罷,猛地將碗摔在地上,狠狠揮動手上的皮鞭。

“啪!”

皮鞭猛抽打在地面。

“啊!!!”

他面前的虛空中竟爆出一聲女子尖叫,空氣突然扭動,隱約浮現(xiàn)出一個暗紅的人影。

那人影依稀是名女子,她卷縮在地面渾身發(fā)抖,對著靈位不住磕頭,啜泣不止。

“嚎個屁!你這賤婢敢做出那等歹毒之事,可曾想過今日!”

矮子又舉起了手中皮鞭,那虛化的女子側(cè)過臉來,望著他手中皮鞭,臉上盡是驚恐之色。

武念這下便看了個清楚:

女子通體泛著紅光,約莫三十許,雖徐娘半老卻仍帶八分艷色,但臉頰之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

“啪!啪!啪!”

矮子又接連抽了幾鞭,那女子被抽得在地上連滾帶爬,慘嚎不斷。

不過,自始至終她都只是慘嚎,卻沒有說話。

終于,矮子扔了皮鞭,從供桌下抓起一壇酒,一仰脖酒水傾瀉而下,他就著喝了個酣暢淋漓。

“哈哈哈,痛快!痛快!”

矮子抹了抹嘴,打了個酒嗝,眼中顯出一絲醉意。

他將酒壇放下,一屁股坐在壇口,突然嚎啕大哭。

“賊老天,端得好涼薄!”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撕心裂肺,“想我兄弟三人怎就陰陽相隔!二哥……二哥,如今你他娘的又在哪兒啊!嗚嗚嗚……”

“想當(dāng)年,咱們?nèi)齻€陪著小蓮,那是何等快活!要不是那把火,你們又何必出來討生活,嗚嗚嗚……”

他哭了半晌,止住了淚,又瞪向縮在角落的紅衣女子,厲喝道:

“如今小蓮用不上你,賤婢,還不快滾,莫在老子面前號喪!”

那紅衣女子聞言如蒙大赦,身形漸漸消散。

矮子站起身,走到供桌之前,伸手在桌下摸了一把,那供桌竟整個轉(zhuǎn)了角度,墻上露出道暗門,他側(cè)過身子,走進了暗門內(nèi)。

原來這屋子看著狹窄,竟另有乾坤。

“開門,試試門可否打開,快!”

門口偷窺的武念腦中響起了指令,他雖萬般不愿,卻只能用力在門上按了按,沒成想這門竟然沒反鎖,當(dāng)下便開了。

“到暗門邊看看,爬著走,仔細別被發(fā)現(xiàn)!莫擔(dān)心那紅衣女人,她已不在里面了。”

武念依令而行,慢慢爬到暗門前,探頭往里望去。

暗門內(nèi)是一間大屋,也點了不少白燭,房中有床、桌等各種家什,還有一面被垂簾遮得嚴嚴實實的大窗,看來這才是武大郎真正的居所。

在房間中央有一張大桌,其上堆著十余面剖成兩半的銅鏡和一堆黃紙。

那武大郎正盤腿坐在床上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么,那床四周垂著厚厚的蚊帳,瞧不見內(nèi)里情形。

“仔細聽,聽聽他說什么!”

腦中又下了指令,武念只得豎著耳朵屏息聆聽,漸漸倒也聽清了幾句。

“縣里請來了個什么仙師,那日我去見她開棺了,是有些本事,小蓮啊,暫且忍耐幾日。”

“快了,就快了,再有十道魂魄,你便可離開那山洞了!”

“哈哈哈!”武大郎突然放聲大笑,“只要你能來啊,定要滅了西門老賊滿門,叫他兒子新賬老賬一并還!”

武念正聽到此處,屋內(nèi)突然狂風(fēng)大作,所有白燭一起熄滅!

“嗚嗚嗚……”

黑暗中風(fēng)聲呼嘯。

他只覺一股腥風(fēng)撲面而來,接著,眼前便是一片血紅。

武念猛然瞪大了雙眼,嘴巴漸漸長大,舌頭向上翹起……

縣衙后院,含靈閉目盤坐。

突然,她的神念中出現(xiàn)了一片血色深淵,無邊的赤紅扭動翻騰,一雙血眼在深淵中浮現(xiàn)。

那雙眼睛沒有瞳孔,不帶一絲感情,只是冷冷盯著自己。

“哇!”

含靈噴出一口鮮血,系向武念的神思竟生生斷了。

不好!那武念要遭殃!

她顧不得抹去口角鮮血,從蒲團上站起,朝門外大聲道:

“讓荀捕頭即刻來見我!”

……

街巷口,十余支火把將四下照得通紅一片,荀捕頭領(lǐng)著十五名捕快已集結(jié)于此。

見含靈領(lǐng)著赤、紫四人從一條巷子中走了出來,荀捕頭了迎上去。

“仙師,弟兄們都準備好了,現(xiàn)下動手拿人?”

他看著不遠處的蓮花鏡地,說道。

含靈搖了搖頭,淡淡道:

“再等等,還有一個時辰便天明了,待天明再去。”

赤、紫四人和荀捕頭皆面現(xiàn)驚詫,心道:適才不是你心急火燎地告知大家集結(jié)救人嗎,現(xiàn)下怎生了變故?

“那武念怕是已遭毒手,現(xiàn)在去也晚了。”含靈嘆了口氣,又道:

“這蓮花鏡地內(nèi)藏妖邪,夜間深入怕是不妥,還須準備一二,荀捕頭,你讓人尋幾碗黑狗血,再調(diào)幾把行刑斬首的刀斧來。”

現(xiàn)下的她并無可誅殺邪祟的術(shù)法,也只能用些行之有效的土方了。

“黑狗血?行刑刀斧?”荀捕頭恍然大悟,“對對,聽說那些東西能破邪,不過現(xiàn)下要尋且得費些功夫。”

說罷,他轉(zhuǎn)身吩咐眾人就地待命,便領(lǐng)著四名捕頭離去了。

見他們離去,含靈屏退了四名護衛(wèi),獨自一人走進了幽暗中。

待到無人可見之處,含靈靠在一株老樹下,舉頭望向已微微泛青的蒼穹,星斗漫天,孤月低垂。

“呵呵呵……”

突然,她雙肩輕聳,發(fā)出陣陣苦笑。

這武念不過是個不相干的人,自己竟險些因其亂了方寸!

即便是因為自己,他才深陷死地,那又如何!?

此生,還魂之初,在那兩座墳丘之前,她便已立下誓言,今生要了卻慈悲斷柔腸,再不能有前兩世的惺惺之態(tài)!

可適才那該死的惻隱之心竟然再次發(fā)作,這犯了大忌!

含靈雙目閃過一絲凜厲,掀開衣袖露出白玉般的左臂,猛地咬了下去。

齒間流下道道鮮血,一行清淚自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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