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從和州收繳的錢糧財貨回到宣州之后,劉瑧立即著手處理那些和州降卒。
此前兩番大戰雖然斬殺了秦彥和他的兩個兒子,但和州兵馬傷亡的其實并不算太多,因而收攏的降卒達到了驚人四千余人,幾乎與劉瑧麾下的忠勇軍和從義軍人數相當。
如今秦彥已死,這些和州降卒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了,劉瑧隨即決定挑選其中的良才悉數收編。
通過一番挑選之后,最終劉瑧只留下了三千人,另外一千人則經過一番訓誡之后,發了些干糧便遣散回鄉了。
為此,劉瑧特意將原本的教導隊擴充到了兩百人,由茍大為擔任團練使,專門負責三千降卒的整編訓練。
除了招撫降卒之外,劉瑧做的第二件事,便是重新招募工匠,打造新的飛雷炮。
按照劉瑧原本的計劃,想直接研制一款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的火炮。
但是如今意外攻取了和州,急需火器加強城防,研制新的火炮是來不及了,只好按照原來的工藝先打造幾門飛雷炮應急。
雖然劉瑧派了孫儲去揚州和談,但劉瑧心里壓根沒有歸還和州的意思。
都是吃到嘴里的肉了,哪里還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而且這年頭渡江作戰困難重重,若是有和州這一顆釘子釘在淮南,他日渡江北上就容易多了。
將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后,劉瑧并沒有閑著,又馬不停蹄地去了歙州巡視。
不算和州的話,劉瑧如今管轄之地只有宣州、池州、歙州三地,當初來上任的時候路過過池州,宣州如今作為治所也大致熟悉了,唯一沒去過的就只有歙州了。
因此劉瑧決定趁著現下并無戰事,去歙州巡視一番,了解民情,宣示主權。
歙州位于宣州以南約二百六十里,與宣州、池州成品字形排列,從歙州去池州,路程也只有二百五十里。
若從地圖上看,宣州、池州、歙州剛好組成一個倒三角,宣州在右上角,池州在左上角,歙州則位于下方。
三州互為犄角,倒是一個不錯的防御陣型。
只是從先前秦彥兵襲宣州一事來看,再好的防御陣型也比不上強大的實力。
二百五十里的距離,換做劉瑧前世當然是上車便到,但如今哪怕是急行軍也需三兩日才行。
經過數日跋涉,劉瑧順利來到了歙州。
等真正踏入歙州地界,劉瑧才發現這里的確是一塊寶地。
不僅有雄峰挺拔、峻嶺逶迤,也有丘陵起伏、溪谷縱橫;既有黃山高聳于西北,也有白際山屏障于東南。
只要守住歙州,宣州以南自可無憂。
然而歙州民間的情況,又令劉瑧忍俊不禁。
昔日黃巢兵掠宣歙,雖然殺光了這里的豪門權貴,但也害的許多百姓流離失所。
再加上原宣歙觀察使竇潔年邁多病,長久不理政事,歙州的情況與宣州、池州一般無二,人丁不旺、民生凋零都是現實,而這也是秦彥敢謀取宣州的主要原因。
如今的宣歙之地,說句百廢待興也毫不為過。
劉瑧有意跟人討論一下未來的方略,但孫儲去了揚州,卜安明還在池州協調軍隊家眷搬遷至宣州之事,自己身邊除了許正這個大老粗之外,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商議之人。
“看來得抓緊時間多招募一些人才行啊。”劉瑧搖搖頭,取出紙筆將歙州的所見所聞都記錄了下來。
雖然無人可商議,但劉瑧對治下之地有了些許了解之后,心中也明確了接下來的努力方向。
沒有過多逗留,劉瑧便再次返回了宣州。
剛剛返回宣州,和州就傳來消息,孫儲此去揚州和談成功,花了二十萬緡錢之后,在呂用之的裁決下,順利拿到了二十萬石糧草、五百匹戰馬和鎧甲器械若干。
按照雙方的約定,待這些糧草物資運抵宣州之后,和州便要交還給淮南。
劉瑧看著手中軍報嘿嘿一笑:“我敢還,你敢要嗎?”
新的飛雷炮已打造出兩門,再有旬日時間,還能再打造出兩門,屆時往和州四面城頭上一放,誰敢來就轟死誰。
等待孫儲返回期間,卜安明也將忠勇軍和從義軍家眷都搬遷到了宣州。
按照當初在興元府時的承諾,劉瑧給每戶都按軍功分配了田產。
宣州的豪門權貴要么被黃巢殺了,要么舉家逃走了,因此如今的宣州無主之地極多,足夠分配給麾下士卒了。
這些事情自有卜安明去做,劉瑧在制定好規則之后便不再過多詢問了,卜安明的能力他還是放心的。
另外,劉瑧又單獨會見了一次李貴和王鎖。
他們兩個算是最早跟隨劉瑧的,雖然沒有從軍,但發揮的作用卻比從軍要大的多。
“來了宣州也有段時間了,你們二人可有什么想法?”劉瑧率先問道。
“小的別無長物,做生意還算知曉幾分,到了宣州當然還是幫使君開店做生意了。”李貴笑道。
“那你呢?”劉瑧點點頭,然后看向王鎖。
“小的做生意不如李掌柜,還是繼續搞生產。”王鎖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說說我的想法。”劉瑧道,“首先,商行不僅要開,而且要擴大規模,除了宣州、池州、歙州之外,淮南、浙西、浙東、江西等地都可以去開,要將生意做大。”
“其二,除了原有的生意之外,我還計劃增加紙業和鹽業生意。”
“紙業和鹽業?”李貴和王鎖二人聽了一愣。
宣州特產就是紙,所謂宣紙,就是因為是宣州特產而得名。
劉瑧想做紙業生意,李貴和王鎖都能理解,但鹽業生意要怎么做。
如今的大唐,鹽業還是官營,若以劉記商行的名義去做,雖然不難,但也不是件易事。
尤其是在黃巢這個私鹽販子叛唐之后,各地對鹽商管控都高了許多。
劉瑧卻不管這么多,直接將一份造紙秘方和制作精鹽的秘方給了王鎖:“你們一個只管生產,一個只管開店做生意,其他的問題不用擔心,若是有麻煩,自有我來解決。”
李貴和王鎖這才點了點頭,應承下來。
劉瑧如今已是宣歙觀察使,雖然比節度使略差,但怎么說也是一位封疆大吏,掌管宣歙之地的軍、政、財大權,區區鹽業又算的了什么。
按照劉瑧的想法,自己如今正缺各類人才,想要大量培養人才,就離不開書籍,而書籍離不開紙張。
宣紙雖好,價格卻太貴,因此劉瑧必須要重新研制新的紙張,用物美價廉的紙,印制大量的書籍。
如此才能大興教育,培養更多的可用之才。
經營鹽業也是一樣,掌握了鹽業,不僅能夠盤活經濟,還能提高收入,供養大軍。
所以無論如何,劉瑧都不會放棄鹽業的。
再說民以食為天,吃飯缺了鹽可不行。
正當劉瑧興致勃勃地規劃著劉記商行的生意時,許正來報,孫儲從揚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