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二幾人攔路打劫的事情,劉瑧并沒有放在心上。
對方不過就是幾個閑漢地痞,經過這次的一頓痛打,想必整個周至縣的地痞無賴都不敢再輕易招惹劉瑧了。
誰要是敢來,就送他一頓打!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劉瑧還是弄了根扁擔,一方面方便挑著香皂趕路,一方面萬一再遇到不長眼的人,扁擔也能隨時成為防身的武器。
相比起王二這些地痞的糾纏,如今劉瑧的當務之急,仍然是解決香皂的銷路,畢竟這才是關系到劉瑧生活的大事情。
經過復盤分析,劉瑧認為自己的產品使用效果還是可以的,畢竟買過香皂的人他都有專門去問過,使用反饋都不錯,比市面上用豬胰臟制成的胰子要好用、好聞的多,但缺點也很明顯。
首先就是售價太高。
周至縣的百姓一個月收入高的不過七八百文,低的只有百余文,甚至還有一些人只有幾十文的收入,而劉瑧的香皂一塊要賣五百文,除了那些高門富戶之外,還真沒幾個人能買的起。
其次,劉瑧覺得是香皂的造型和包裝過于簡陋,導致影響了銷售。
沒辦法,初次穿越的劉瑧也沒什么制作香皂的經驗,香皂凝固的時候只是用木片簡單分成了小塊,賣相的確有些差。
想清楚原因之后,劉瑧立即制定了新的計劃。
首先去定制了幾款新的模具,不僅根據香皂的不同香味有相應的花紋,香皂背面還印有“劉記出品,必屬精品”的字樣。
至于售價方面,劉瑧沒有直接降價的打算,而是根據產品特點的不同,分了高端產品和流量產品兩類。
高端產品自然是用新模具制成的香皂,好用、好看又好聞,主打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
流量產品則是以原來的模具制成的香皂,但是少了香料,賣相也差一些,主打一個便宜又好用。
做出了這些調整之后,劉瑧終于順利打開了周至縣的香皂生意,迎來了一波銷售高潮。
為了加快賺錢的速度,劉瑧專門租了間商鋪,還雇了兩個伙計幫忙,自己則專門負責香皂的生產。
但是很快,劉瑧的生意又回落到了原來的冷清模樣。
經過再次復盤分析后,劉瑧覺得是周至縣的市場太小了的緣故。
畢竟周至縣只有數千戶人家、兩萬余人,按自己的銷售量來算,如今周至縣的大半人家都已經有了劉瑧的香皂。
香皂雖然是個消耗品,但也是需要時間來消耗的。
因此劉瑧便將目光放在了百里之外的長安,那里不僅人口眾多,高門富戶更是滿地都是,不愁香皂沒有銷路。
而且都穿越了,怎么能不去大唐的不夜城看看呢。
“王鎖留下看店,李貴隨我去長安。”
主意既定,劉瑧便雇了輛馬車拉著一車的香皂向長安進發了。
不過就在劉瑧暢想著此次去長安能賺到多少錢的時候,一路的顛簸卻讓劉瑧差點兒將前一天的早飯吐出來。
按理說劉瑧前世好歹也是能一個打十個的特種兵,不應該連一點兒路途中的顛簸都受不了。
但現實是,一百多里的路,雖然是寬敞的官道,還坐著馬車,但持續左搖右晃的狀態依舊無法讓劉瑧適應。
一定是原主的這副身子太嬌弱了,這肯定不是劉瑧這個特種兵原本的實力。
于是剩下大半的路程,劉瑧基本都靠跑步完成的。
李貴見了不解地問道:“東家,這不是有馬車么,你怎么還自己趕路?”
“我這是為了鍛煉身體,只有多鍛煉才能有一副強壯的體魄。”
李貴聽了有些無語,隨即不再理會劉瑧,只是偶爾回頭望一眼,生怕把自己的東家落在了路上。
一百多里的路程,換做前世的時候,開車的話只需半小時就能走完,如今到了大唐,卻晃晃悠悠走了一日多的功夫。
直到次日晌午,劉瑧才跟著馬車抵達了長安城下。
還未進城,劉瑧便從城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感受到了長安的繁華與熱鬧。
劉瑧忍不住嘆道:“長安,我來了!”
不過很快,劉瑧的目光便注意到了長安城外的一群流民,漫山遍野,足有萬余之眾。
這些流民個個衣衫襤褸、面有饑色,與喧鬧繁華的長安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東家,別看了,還是快些進城吧,要是被這些流民盯上就麻煩了。”
李貴剛說罷,就有幾個流民圍上來討要吃的,被李貴給轟走了。
“長安城外怎么會有這么多流民?”
“東家怎的不知,如今到處都在打仗,來長安的流民自然也就多了。”
“這么多流民,官府不管嗎?”
“管啊,就是怕這些流民鬧事,官府才不讓流民進城的。這些流民為了一口吃的,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來,咱們還是快走吧,免得被他們盯上了。”
劉瑧聞言正要離開,卻聽到不遠處一對母子的對話。
“阿娘,我餓……”
“快睡覺,睡著了就不餓了。”
“可是我睡不著。”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面容黑瘦的婦人癱坐在路邊,懷中抱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兩人臉上都有些浮腫。
“這里有些吃的,拿去吧。”
劉瑧終究還是沒忍住,取了兩張胡餅遞給那對母子。
誰知這一舉動卻如石入靜水,在流民中引起了軒然大波,附近的流民一下子都涌過來討要吃的了。
一瞬間,劉瑧的身邊就擠滿了人,有人扯他的衣服,有人拉他的手臂,甚至還有人扯他的頭發。
盡管前世身為特種兵的劉瑧見過不少大場面,但此刻還是被震驚到了。
叮叮當當,隨著一陣銅錢落地的聲音,人群終于放過了劉瑧,去搶地上的銅錢了。
劉瑧也終于有機會擺脫瘋狂的人群,回到了馬車上,但是頭發已經散亂的不成樣子,衣衫已經變得破爛不堪,隨身攜帶的一緡錢更是一文不剩。
“快走快走,進城!”
李貴一邊將劉瑧拉上馬車,一邊對車夫大喊。
只有劉瑧一臉凝重地望著車后遠去的、混亂的、擁擠的人群。
到了城門口,排隊進城的時候,一位軍官上前笑著問道:“這位小郎君想必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吧?”
劉瑧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原來剛才的情形城門口的這些軍士都看到了啊。
那位軍官繼續說道:“以后再遇到這些流民,可千萬不要再理會他們了,誰要是敢糾纏,直接驅散了就是。”
“像小郎君這樣帶著財貨趕路的,最好還是多雇幾個護衛,免得被人盯上了。”
“小郎君也可置辦一兩件刀刃帶著防身,那樣也能震懾住一些宵小之徒。”
“多謝相告。”
劉瑧拱了拱手,但那位軍官依舊面帶笑容地站在自己面前。
這時身后的伙計扯了扯劉瑧的衣袖,附耳小聲說道:“東家,軍爺在跟你要賞錢呢。”
劉瑧愕然,但看著眼前這位軍官和藹的笑容,猶豫了片刻還是讓李貴取了一緡錢遞了上去。
“多謝小郎君!”
那位軍官大大方方地收了錢,笑著走了。
等軍官走遠了,劉瑧才和李貴問道:“我們進城不是交過稅錢了么,怎么還要給城門守衛給錢?”
“東家有所不知,凡是商旅要進出長安,除了繳納官府規定的稅費之外,還得和城門守衛給些賞錢,否則車馬貨物進出時少不了被找麻煩。”
“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的索賄,就沒人管嗎?”
“東家說笑了,你以為這錢是給那些城門守衛的么?最后大頭還不是進了當官的口袋里。”
還未進長安,劉瑧便被震驚了一波又一波。
這便是大唐,這便是長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