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盯著荷葉看了一會兒，腦子里飛快的閃過和這個女人有關的記憶。

但荷葉卻被嚇的臉色慘白，剛剛的鎮定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緊張：“姐姐看著我干嘛啊，我就是來送抄書的，等他寫完我就走。”

宋雨已經知道這是個什么角色了，沖著荷葉淡淡一笑：“我知道了，你那么緊張干嘛。”

心里卻暗笑：原來是個柔弱的小白花啊。

正好今天趙懷瑾也寫的快，兩人說完就把抄好的紙拿起來遞到荷葉面前：“今天抄好的，以后要是還有，也麻煩你了。”

荷葉移開宋雨的視線，連忙接過抄好的紙張：“好好好，不辛苦不辛苦。”

荷葉一著急，差點把趙懷瑾整理好的書給弄掉地上，又著急忙慌的把已經有點亂的書放到桌子上，從口袋里拿出點銀子，遞給趙懷瑾道：“這是抄書的錢。”

相比之下，宋雨這個正主就淡定的多。

宋雨不緊不慢的幫忙把荷葉放下去的那一踏書給整理好，接著又去收拾剛剛趙懷瑾抄書的地方。

這會兒趙子萱也過來了，黏著宋雨道：“娘，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趙懷瑾一家過于和諧的畫面讓荷葉更加無地自容。

正當她付了錢拿起書打算離開的時候，就看見趙懷瑾已經把錢給了宋雨。

“給，這是我這兩天抄書的錢，都放到你那兒吧。”

趙懷瑾說著就將錢放到宋雨的口袋里。

或許是肌肉記憶，宋雨居然也沒有推脫。

荷葉看愣在原地，宋雨收了錢心情大好，走過去拉住荷葉的手道：“這都中午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再回去吃飯也不方便，正好我今天去鎮上買了點新鮮玩意，要不你留下來吃頓午飯再走。”

趙子萱呆呆的看了眼宋雨又看了眼荷葉，一家人都沒有排擠荷葉的意思。

反倒是荷葉連忙抽手，拿起書慌亂的解釋：“這書我還要還給人家呢，不然人家也不給我工錢啊。”

荷葉輕輕抿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著宋雨道：“謝謝姐姐的好意了，下次有空再說吧。”一邊說一邊往門口退：“我就先走了。”

宋雨剛想挽留，荷葉已經把門幫他們關好了。

宋雨懟了下趙懷瑾的胳膊，雙手環抱道：“你也真是不近人情，人家小姑娘家里窮，大冷天的穿那么少，還幫著找活給你做，你連頓飯都不請人家，要是我，以后這活我就不給你了。”

趙懷瑾微微蹙眉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與此同時荷葉已經把趙懷瑾的抄好的書給了收書的，拿到錢便回了家。

為了讓趙懷瑾多賺點錢，荷葉自己并沒有多收很多錢，忙前忙后的，利潤不過五厘。

剛剛到家，荷母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坐在門口：“你干什么去了？”

荷葉拿出錢：“我去找人抄書了。”

她的那點小心思早被荷母個看透，只是現在還沒有撕破臉。

“那你穿這么少是干什么，家里是沒有你穿的衣裳嗎，還是你跟人家說我虐待你啊？”

荷母步步緊逼，說話間已經來到荷葉面前。

一陣寒風吹過，，冷的荷葉直打哆嗦，下意識用右手握住左臂，佝僂著身子：“我……今天沒找到衣裳。”

“沒找到衣裳！”說著，荷母一把搶過荷葉賺到的一點碎銀子，惡狠狠的辱罵道：“到底是去賺錢還是去勾搭男人！”

荷葉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荷母繼續輸出：“我叫你干什么了？我叫你去干農活，這點銀子能干什么，我叫你好好種地你居然去干別的事！你弟弟不養了，他不吃飯不上學了？以后還要娶妻生子，你個當姐姐的不應該負起責任嗎？！”

荷葉在地上抽抽啼啼的，半個字也沒敢說。

她恍惚間回想起在趙懷瑾家那和諧的畫面。

為什么在趙懷瑾身邊的不能是她荷葉！

為什么她就攤上了這么個娘！

憑什么就算宋雨那么個德行還能讓趙懷瑾把錢給他！

“啪！”

皮鞭落在荷葉身上，疼的她蜷縮在地上，緊緊的護住頭和臉。

荷母沒有停手，反而越說越兇：“怎么不說話？被我說中了吧，我就知道你這個臭婊子出去找男人了，大冷天的穿那么少，我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因為臉被擋著，荷母自然也沒看見荷葉眼角的淚。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荷母的手漸漸停下了，氣出的也差不多了。

聲音轉而變得柔和了些道：“也算你幸運人家隔壁村的說看上你了，不過人家喜歡干凈的，你出去鬼混也要知道輕重。”

說罷荷母離開了。

留荷葉一人在冰冷的土地上。

鮮紅的雪如同朵朵梅花，在荷葉薄薄的衣服上滲出。

若是能扒開衣裳，恐怕還能看看里面的皮膚——沒有一處完整的，全是鞭痕。

荷葉蜷縮在地上抽泣。

她在想，要是當初不是宋雨被賣去當趙懷瑾的媳婦，如果是自己，那現在的結果會不會不同。

如果趙懷瑾因為宋雨找秀才而休了她，自己能不能趁虛而入呢。

想著想著，可能是太疼了，荷葉居然叫這么暈倒在自己家門口。

趙懷瑾并不知道荷葉的想法，但是他現在卻在因為荷葉和宋雨爭吵。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荷葉姑娘她不是你說的那樣。”

宋雨有些發懵：“那樣？”

趙懷瑾一咬牙，說了出來：“她不是來賣的！她就是過來送書，你也看見了！”

“合著你以為我把她當成賣身的了？”宋雨由苦笑轉為憤怒：“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宋雨已經不是以前的宋雨了，她察言觀色那么多年，怎么會不知道荷葉來是想干什么。

但是她什么也沒做。

“她來我說她什么了嗎？他昨天就來過你沒告訴我，我問你了嗎？她穿的少我也只是說人家家里窮還來接濟咱們，叫你好好對她，你有這般齷齪的想法居然還要賴在我頭上？”

趙懷瑾被懟到啞口無言。

“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惡毒的人嗎！？”宋雨質問道。

趙懷瑾仍舊沒有回答，趙子萱被嚇得不敢出聲，場面一度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