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筆友和漂流瓶
- 城主大人,敵邦又投降了
- 布享尚般
- 4094字
- 2024-04-18 22:10:03
某個與異鏡空間類似,但白霧相當稀薄,近乎消失的位置,一位女士安靜的坐在半空,閉著眼睛。
自從那個讓人疑惑而畏懼的信徒與她連接,身上的壓力忽然減少,讓她獲得了寶貴的休息時間。
積攢的疲憊洶涌而來,讓她想要關注一下自己信徒與城邦的想法無法實現。
她要趁著難得的機會,釋放壓力,畢竟在那個奇怪的信徒助力消失以后,她將迎來的是更加殘酷與黑暗的未來。
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她不再需要借助那個十字架的力量,只需要使用自己,具體來說是那位信徒為她提供的力量與精神力,就足以應對。
半夢半醒間,她朝著十字架飄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那里,沉睡著一位極端恐怖的存在。
在那個方向,總是圍繞著濃郁的異鏡白霧。
化不開的白霧中,當遠方有光投射過來的時候,就能看到其中的陰影。
雖說模糊到看不清,很容易忽視,但她清楚的知道,他就在那里。
在那些信徒最少、壓力最大的時刻,她不止一次聽到了來自白霧深處的鼻息。
在情況不像現在這般危急的時刻,她曾經嘗試著朝那個方向探索;只走出去短短的幾步,就覺得看到了極端恐怖、難以名狀的東西,讓她差點爆炸,差點原地解體,崩碎成一團又一團的血肉。
這個恐怖的存在,讓她恐懼;在痛苦迷茫的時候,在十字架后面的東西瘋狂的攻擊她的心智,讓她即將陷入的時候,卻又像是后盾,讓她安心。
她重新閉上了眼睛,爭分奪秒恢復著力量。
……
莫勒城邦,恒星女神的七個附屬城邦之首。
作為恒星女神坐下力量最強、與女神聯系最緊密的那位信徒,賓站在恒星大教堂內最大的會議室最前方,俯視著下方的人群。
信仰女神的城邦一共七個,去掉莫林城,下面坐著五個人,各自代表了一個城邦,而莫勒城邦的大主教沒有來。
他們聚集在這里,準備討論第七個城邦的有關問題。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強壯,肌肉的線條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態,似乎力量感是進入這里的門檻。
不知道是力量帶來的福利,還是缺乏智力帶來的好處,他們的頭發都相當濃密,與智者教派信徒總能形成最鮮明的對比。
“實在是太荒唐了。女神的大主教,必須是她最忠誠的信徒,我認為這是基本的常識。”最前方胡子拉碴那個胖子相當暴躁,不停的用手拍擊著石板。
石板使用了最堅固的石材,從上往下一體的結構,似乎是從一塊完整的巨石上直接雕磨而出,相當沉重,卻也在他的不斷拍擊之下震動了起來。
旁邊,一個身材勻稱高挑的女子看了看手中那本女神的圣典,面露疑惑:“我沒有看到這方面的內容。女神也沒有收回她的威能,根據情報顯示,艾克已經轉醒,他依舊有著強大的力量,依舊能通過與女神的聯系,進入異鏡。”
“或許女神最近忙,沒有注意到這點小事,不過對我們來說,這是大事。”有個年紀很輕,聲音稚嫩,從體型上看卻即將到達兩米的“小孩”怯生生的說道,聲音越來越小。
會議室漸漸變得吵鬧,五個人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
賓沒有參與,卻越看越覺得惱怒。
這些人講來講去,怎么沒有一點食用的建議,只是在不停的指責,或者用“如果我是他,如果我在那”之類的句子開頭,講一些毫無作用的話?
但賓卻沒有辦法因此苛責他們——如果這場討論能順利的完成,真的找到合適的辦法,恐怕他就要懷疑他們之中有叛徒了。
恒星教派的人什么智商,他賓還不知道嗎?
可惜在涉及到這種層次事件的時候,無法引入智囊團——這是每一個恒星的城邦都設立的組織。
“行了。”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整個會議室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位女士小聲詢問道:“教皇閣下,您有所決斷了嗎?”
賓相當暴躁的抓了一把他蓬松的頭發:“總的來說,現在就兩條路可以選擇。
對莫林城,我們是放任還是管束?不需要告訴我理由,只需要在投票中謹慎選擇,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來自恒星的指引。”
他頓了頓,沒有再給他們時間,說道:“贊成出征莫林城,將女神的城池搶回來,驅趕走未經我們承認的新任大主教,嚴查艾克的瀆職行為的人,現在舉手。”
話音剛落,四個人舉起了手。
那位女士看了看左右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讓舉手的人變成了五個。
賓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各自回城休整,明天出發。”
他沒有進行任何安排,推開了教堂會議室厚重的門。
……
塞爾不斷游走于拉克羅街,洛浦街,他的意識在不同的身軀醒過來,他的精神力相當渙散,似乎開始脫離這兩具身體,朝著更遠的地方漸漸延申。
他看到自己躺在棺材里,旁邊放著許許多多的玩具,耳邊時不時響起悠揚而落寞的樂曲,眼前盡是彌漫的白霧;
他看到自己癱倒在小小的船上,身體隨著波浪翻滾,風吹在濕冷的衣服上,讓他聞到了空氣中的腥味;
他看到頂棚是個規整的弧形,耳畔傳來一陣又一陣歡呼,似乎有彩帶飄起,伴隨了獅子的怒吼和鳥兒的鳴叫,兩個臉上畫著斑駁彩影的人凝視著他的腹部,忽然被驚嚇到癱軟的倒地……
他的精神似乎一次又一次進入了新鮮的尸體內,卻又一次一次的重新閉上眼。
作為莫林城恒星教派大主教的那個身體,不斷的訓練著自己。
他的力量一天大過一天,只通過簡單的訓練,就將之前看到過的塞爾城居民的能力練得爐火純青。
同時,他能夠在異鏡自由穿梭了,塞爾有一種奇異得感覺,來到異鏡,似乎和回家一樣親切。
在這個只有漫天白霧的地方,他好像暫時忘記了悲傷。
塞爾時不時抬起頭,看看懸掛于異鏡天空中那個似乎近在眼前,又好像遙不可及的陰影。
他已經知道,那里就是塞爾城邦,唯一一座位于異鏡、所有居民都是超凡者的城邦。
塞爾依舊疑惑,為什么在塞爾城邦的塞爾人長相如此奇特,而在莫林城遇到的塞爾人一個比一個精致。
但他不敢詢問,只能猜測。
或許留在城邦里的塞爾人,都因為外表的怪異而不愿意出門;又或許,長時間生活在白霧里,讓他們的身體受到了異變。
異鏡里的霧組成了一把虛幻的椅子,出現在了塞爾身邊。
他坐了下來,相當柔軟。
時不時有各種異鏡生物從遠處跑來,或是蹭蹭他的腿,或是將頭放在他垂落的手邊,爭取他的撫摸。
嚴重缺乏常識的塞爾覺得這只是一個正常的現象。
一望無際的白色外面,出現了一點色彩。
有個反射出七彩光芒的玻璃瓶,不知道從哪里飄了出來,于半空中前后搖動,頻率很快。
直到它又靠近了一點,塞爾才看清,一只靈活的異鏡白猴將它握在手中,一路跑過來,送到了塞爾身邊。
塞爾頗為好奇的將它拿了起來,順手拍了拍白猴的頭表示鼓勵,余光看到它高興的跑來跑去。
塞爾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了這個玻璃瓶上。
塞爾不知道它是否還能叫做“玻璃瓶”,它看起來相當堅固,或許往莫林城那張厚重的石桌上用力砸,首先破碎的會是堅硬的石桌。
它的瓶口塞了個普通的木塞,但塞爾能察覺到,有一層能量在瓶口流淌,保護著它。
里面有一張泛黃的紙張,它卷了起來,可以看到寫字時在紙張背面留下的痕跡。
這似乎是一封信。
除此之外,紙張下方,放著一根小小的羽毛,約兩厘米長,灰黑色。
塞爾將手放到瓶口,用于保護的力量自行消散,他將瓶塞拔了起來,傾斜了瓶口,薄薄的紙張落入了他的手中。
紙張舒展開了一些,由于長時間被放在瓶子里,它依舊蜷縮成團。
塞爾將瓶子隨手放到了“沙發”上面,將這張紙展開。
上面的文字與莫林城使用的差異較大,但塞爾發現自己可以看懂。
“那個撿到這個瓶子的幸運家伙:
你好。
漫長的生命總是枯燥無聊,我試圖在其中尋找樂趣,從蒙多維城邦居民將瓶子寫滿祝愿、放入斯坦利海灣祈福的民俗得到靈感,準備了這個祈福瓶。
我想,撿起這個瓶子的你必定與我有著奇妙的緣分。
在文字寫到這里的時候,我忽然獲得了一個預言,它告訴我,撿起這個祈福瓶的人會是個對超凡世界了解并不深刻的新人,還沒有完善好神秘學基礎的學習,基于此,我打算在這封信里附帶一些基礎知識。
超凡力量,來自于神靈,或者來自奇遇,無論哪種,你都會獲得一個關鍵詞。這個詞語決定了你的能力,而你在超凡能力的成長,就是不斷擴展這個詞語邊界的過程。
信仰同一個神靈的信徒,擁有的關鍵詞是一樣的;自己得到的部分則五花八門。
我曾經看到過,有個超凡者的超凡能力叫做“溪流”,當他成為了超凡世界的大人物后,他的超凡能力叫做“水”,我想你應該能理解其中的差異。
如果你覺得某些能力與名稱毫不相關,那只是因為你了解得太少,舉個例子,恒星女神的超凡能力似乎與恒星有關,但卻在增長力量——這是因為,那個教派的力量都來自某顆恒星。
好了,命運饋贈的知識到這里就講述完畢,如果你想要更多的收獲,可以回信與我交流。
如果你是恒星的信徒,對以上的文字無法理解,請忽視這封信,將它丟入河流。
我在祈福瓶里附加了一枚羽毛,如果你于現實世界中將它焚燒,就能等到一只信鴿,它將把你的回信帶給我。
可惜不能在異鏡中直接收到你的回信,或許那樣會更有儀式感——請忽略這句話,我只是在異想天開。
你的朋友。
華。”
塞爾將這封信簡略的看了一遍,又著重將目光放到了中間那幾句話上。
超凡能力的作用取決于名字,而超凡能力的成長,就是不斷擴展這個詞語邊界的過程?
塞爾的腦海之中立馬有了一個形象,那個站在他的面前,驕傲的說出“你就是照亮我的那束光”的人。
諾里斯的超凡能力叫做“光”。
他相當積極的跟塞爾分享著每一天的進步。
回想他進步的過程,與這封信上描寫得相當相似。
只是,如果這些內容全部屬實的話,“幽靈·白霧”教派的這兩個詞語,又分別代表了什么?
他思考著,卻又毫無線索,只能感慨。
確實知道得不夠多啊……
塞爾不再停留于異鏡。
他回到了洛浦街,拿起了比莉為家庭作業預留的紙張,拿起她的那支用粉紅色羽毛裝飾的鋼筆,落下了一些文字。
片刻后。
他拿出了放入口袋的玻璃瓶,將那支羽毛拿在了手中。
輕盈的羽毛仿若無物,隨著風輕輕擺動著尖端的絨毛,風若是再大一點,就會將它掀起,吹落到遠處。
塞爾的食指放在拇指上輕輕搓動了一下,于指尖燃起了一簇火苗。這是火球術的簡單應用。
火焰與羽毛即將接觸到的那一刻,塞爾忽然有了一點想法。
他將寫的信裝入了那個玻璃瓶,身形一閃,進入了異鏡之中。
空空蕩蕩的異鏡,隨著他的到來,變得熱鬧起來,這些異鏡生物仿佛感受到了塞爾的意志,在周圍游蕩,沒有靠近;只有一只白猴手舞足蹈的靠近。
塞爾將那個瓶子遞了過去。
它將瓶子拿在手中,往濃密的毛上一塞,就徹底看不見了。
看著這只白猴漸漸遠去,塞爾也拿不準它靠不靠譜,只能等待。
這個筆名為“華”的家伙挺時髦,居然弄出了“祈福瓶”,或許應該叫“漂流瓶”更合適。
這件小事讓塞爾的生活出現了一點波瀾,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來自城墻邊緣的號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