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面上倒是沒什么變化，畢竟他很早就知道王氏有亂倫的背德之舉，甚至楊復大概率就是她和她父親的子嗣。

只是沒想到她玩的這么花，自己生下的都不放過。

沒過多久，兩人走進了一個別院。

只是剛進這院落，就讓謝珩直皺眉頭，空氣中的血腥味都快凝結成霧氣了。

而院子內無論是花草下的泥土亦或者是石板路，此時都已經被黑褐色的血液覆蓋。

“謝大人，陳大人！”

守衛在臥房門口的五位衙役看到謝珩和陳彝的身影，上前行禮。

謝珩點點頭，開口詢問道：“里面的案發現場沒有被破壞吧？”

為首的衙役點點頭，但是又面露難色：“破壞倒是沒什么破壞，就是……”

“就是？”

“下官覺得，尸體到那個地步可能已經破壞不了什么了。”

謝珩心頭一跳，心想能有這么夸張，然后就推開門。

“咳咳。”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這濃郁血腥惡臭撲面而來時，還是嗆的謝珩幾欲流淚。

等到謝珩仔細觀察期臥房的情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的臥房，到處被噴濺式的黑褐色血液鋪滿，床上、地上、天花板上、墻壁上，多到讓人懷疑，這是兩個人的死亡產生的出血量嗎？

緊接著是散亂一地的內臟，還有床上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軀。

之所以說是身軀，是因為，四肢和頭顱都不翼而飛。

不對，頭顱還在，在桌子上，只是王氏的頭顱還剩約二分之一，楊復的頭顱還剩約三分之一，只能勉強辨認出，他們生前的身份。

“這作案的兇手是不是心理有什么問題？”謝珩被這場景惡心得直皺眉。

陳彝聳聳肩：“有些心理變態的惡徒是這樣的，當年在下未被住處山門的時候，曾跟隨師兄們緝拿一個喜食嬰兒心肝的魔頭，那場面也絲毫不遜色于此。”

“得得得，你還比上了。”謝珩嫌棄的擺了擺手，“和尚，你怎么看這事？”

“這要看知縣大人您是怎么打算的？”

“哦？說來聽聽。”

“您要是繼續維持冀縣現狀不動，那幕后黑手毋庸置疑就是楊老，他的動機最大，而且也不會影響冀縣四大宗族的格局。”

說到這里，陳彝見謝珩不為所動，就繼續道：“當然，如果您要進行徹查，那就麻煩了點，畢竟以在下的眼光來看，動手的人實力不低，楊老大概率是請不動這樣的人。”

“說說吧，你的發現。”

“出手的人應該是在這兩人高潮余韻回味時動的手，快準狠，瞬間擊斃了二人，又用了某種術法試圖消融了他們的尸體，但是這術法可能出了什么岔子，導致把場面弄成了這般模樣，不過他雖然只出了一招，但還是被在下嗅到了濃郁的血氣，十有八九是一位不遜色于在下的武者。”

“武者……”謝珩聽到這個名字就有點頭大。

武者是目前大齊現存所有修煉方式傳播最廣，門檻最低的方法，幾乎所有縣城都有一個武館，只要交夠足夠多的錢且天賦悟性不是太差，人人都可以入品。

因此，武者成了大齊修煉生態中最令人看不起、但也是人數最多的那一環。

尤其是在西北這邊疆苦寒之地，自命“游俠”的武者們成群結隊，他們押鏢、走商、剿匪，是整個西北不容小覷的實力。

通常情況下，這些游俠不會和大齊朝廷作對，畢竟官方作為最大的暴力機構，若真要拿捏他們還是輕而易舉的，因此游俠和官府一直處于半合作的態勢。

官府呢，由于這些游俠一定程度上能維護這一帶的安全，相應的，會對他們以武犯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算是二者形成的默契。

但這也會衍生一個問題，由于官府對游俠的縱容，外加數量群體龐大，往往犯案后想要追緝真兇十分困難。

你很難確定這是江湖仇殺，還是蓄意謀財害命。

謝珩揉了揉鼻梁，發散開了神識，他也感受到了這臥房上空盤旋著的濃郁血氣。

常人或者其他修行者是不可能孕育這么濃厚的血氣。

那么，又是誰殺了王氏母子呢？

有動機的人太多了。

光謝珩自己統計一下，只考慮和這對母子近期有仇的人群里，僅僅是有可能買兇殺人的群體中，就有楊凈、楊家其他意圖上位的子嗣們，和王氏爭奪家產的王氏宗族成員。

“你調查王氏母子二人最近這段時間的出行記錄和會面人員了嗎？”

陳彝點點頭：“我派人和楊家的管家一起去取證了，大概要個一天左右的時間。”

“楊家其他人的口供有沒有提到關于王氏母子最近的異狀？比如頻繁的出門或者去見一些陌生人。”

“大部分人的口供是說王氏和楊復和往常沒有太大區別，不過有一條不知道算不算有價值的線索。幾個王氏的貼身侍女都表示，王氏最近幾年愈發欲求不滿，甚至開始愛好上了異族奴隸。”

“這我知道。”

“她前些天還去了慶阿商會，買了奴隸，但是在案發后，這些奴隸消失不見了。”

謝珩摩挲了一下下巴，沒有想到這個陰魂不散的慶阿商會又出現了，明明主事者都已經死了。

“等到卯時，你帶點人跟我一起去慶阿商會，先直接查封了。”

“是。”

然后，就在謝珩轉身欲走時，鳳玉沁清冷的聲音隔空傳入謝珩耳內：

“等等，這兩個人的死法和孤，我找到的那個女孩有點相像，他們的魂魄已經徹底泯滅了，現在肉體開始出現了這種癥狀。”

“什么？”

謝珩陡然一驚，仔細觀察起來，發現確實正如鳳玉沁所言，王氏和楊復消失的四肢、還有殘破的頭顱，想來是已經化作了血水。

不然，光憑借這兩人，為何出血量能鋪滿整屋的同時，溢出到了整個院內？

只是，這過程為何被中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