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認得這邊邊境上呢哨崗咋個克？”

李天逸盡量扯著與當地口音相近的方言與蹲在街邊面包車旁的當地人交流。

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穿著傣服，滿臉滄桑皮膚黝黑的老哥上下打量著李天逸，似乎是在確認眼前這人的成分。

當地人？過江龍？肥羊？還是別的什么玩意。

“想克搞么？”

“給認得嘛？”李天逸自然不會實話實說。

“我們村子旁邊倒是有一個……”

抽了口煙，老哥面色淹沒在吐出的煙圈之后。

“多少錢到那點？”李天逸聞言，直接用開價代替了決心。

“給100嘛！”

“多遠？”李天逸本想直接答應，但臨時又想到了出門在外應該多少留點心眼，不至于顯得自己那么財大氣粗。

“30多公里。”

“么貴了！”李天逸也不知道行情，直接開口砍一刀：“60得了！”

“克不了克不了，我還要等著拉別人呢！”老司機連連擺手拒絕。

還要等別人就太麻煩了！李天逸思慮片刻，再次開價道：“200，我包車了，送我克到附近就不消等我了。”

這個開價，老司機猶豫了片刻，“走嘛！”

李天逸拉開車門，把行李丟上了五菱宏光的后座，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上了副駕駛。

五菱宏光很快就出了城，沿著二級路朝邊境方向駛去。

“你克哨崗搞么？”老司機比較沉默，但出了縣城之后，車上只有自己兩人，他就開始試探起李天逸了，“那邊離邊境近得很，走幾分鐘就到了。”

“以前你們經常過克噶？”李天逸看著窗外風景，享受著風帶來的愜意，收回了眼神，感覺到老司機意有所指，悄悄地摁下了錄音。

“以前么倒是經常克，現在克不了啦！現在外地人也見不著了。”

“以前你們經常帶人過克噶？”李天逸聽出了點東西，好像是自己想的那樣。

“你想過克噶？”老司機也不裝了，斜瞅了李天逸一眼，試探性的問到。

李天逸倒是早就知道邊民之中是有這樣的業務的，那就是帶人越境，按照服務態度和等級收費。

特別是早幾年管理還沒有那么嚴格的時候，可以說每一個邊民都會有這樣的兼職，畢竟這邊的路他們門清，知道該怎么應付兩邊的邊防。

“怎么走，多少錢？”李天逸出言試探，雖然他并沒有什么過去的念頭，但這也是極好的談資啊！

“什么多少錢，認不得！”老司機倒也很警覺，沒有回答。

此時老司機轉了個方向盤，五菱宏光甩出一個漂亮的曲線，幾乎壓著排水蓋拐入了一旁的支路。

支路也算是常見的彈石路面，只不過看得出來多年未修，坑坑洼洼不在少數，車輛顛簸了起來。

路的兩旁就是原始森林，雖然比起李天逸曾經深入過的地方差了不少，但仍舊極具風情，蒼天大樹郁郁蔥蔥，鳥語花香。

“你來走親戚噶？”老司機換了個話題。

“么得親戚，就想過來看看。”李天逸似笑非笑地看著老司機，他相信老司機的余光還是能夠看清他的。

道路很窄，彎彎繞繞，幾乎沒有超過10米的平路，要是不幸遇到了會車，那簡直就是新手司機的災難。

但老司機就是老司機，看得出對這條道路熟悉無比，哪怕是這樣上坡加急彎的破路，也能開出50碼的速度。

“我們這邊村子沒有什么好看的嘛，就只剩下幾十戶了。”老司機表明了他本地人的身份。

“都跑出克打工克了噶？”

“是了嘛，在家又不有事情做，地又種不得吃，不出克打工么要餓死了。”老司機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摸出了一支煙，單手點上。

“要到了！”拐過一個彎，茂密的林間有了一個崖邊的缺口，老司機朝著那邊的山頭指了指，“哨崗就在那個山頭上，翻過克背面就出克了。”

沒幾分鐘，五菱宏光來到了一片林間的開闊地，一面是原始森林，一面則明顯看得出被開墾出了一片坡地，密密麻麻地種著香蕉。

老司機一腳急剎，五菱宏光穩穩地停在了路邊，“到了。”

李天逸抬起頭，老司機指向了左邊，那里雜草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一個臺階，而且能夠看出有人行走的痕跡。

“這邊爬上克，走1公里多就到哨崗了。”

“好的，謝謝！”李天逸下了車，拿起行李，禮貌地表示感謝。

“喂，”就在李天逸準備上山的時候，老司機叫住了他，“下來到這點，沿著這條路走2公里就是我們村子了。晚上可以過來住嘛，別呢事情也可以來聊聊……”

這個暗示夠明顯，李天逸笑了笑，“好呢！”

看著五菱宏光冒著黑煙消失在拐彎處，李天逸其實有點好奇。

不是好奇偷偷越境這件事。這種事情他以前也參與過，雖然不是在這邊，但想來大同小異。

但就這邊的情況來說，早個10來年過去一趟真不是什么難事，就打個走親戚的名號，當地老鄉就直接把你帶過去了。

至于是去見什么親戚，也沒人管得了。

聽他口氣，好像現在還在干？

這就有意思了，現在打得這么嚴的時候，也敢頂風作案？

李天逸想了想，覺得要是順利的話，自己拜訪完哨所，就順帶去老鄉家里看看吧。

不過現在的第一要務，還是得去探探哨所。

李天逸打開了直播設備，信號滿格。

調試完設備，直播間之中居然已經有了小貓幾只在等待。

這可是步入了正軌的主播才有的待遇啊，李天逸不由得淚目。

“各位親愛的老爺們，我又來了！”

打完招呼之后，李天逸將鏡頭對向了四周。

遠處的密林，近處的橡膠地，耳畔隱約傳來的鳥叫蟬鳴，還有清風拂葉、流水潺潺。

但顯然直播間的各位沒有那么多的感受，反而開始叫囂著。

“主播今天要整個什么活？刺激嗎？不刺激取關了。”

“向各位老爺通報一聲，主播今天本來只想去找個哨崗探探路，順便給各位老爺看看自然風光，但是剛剛來的路上得到了一點信息。”

李天逸瞅了瞅直播間的人數，漸漸進入的差不多已經接近了百人，于是掏出了自己的錄音。

“來，給各位老爺們看一看晚上預定的大活。”

拉著快進，也沒兩分鐘，聊天就結束了，但直播間之中也迎來了今日第一波高潮。

這是他們只聽說過，但卻沒有親眼見過的船新版本。

“主播你這么搞，我就有點興奮了！”

“能直播嗎？主播能直播嗎？”

李天逸拿起了設備，朝著林間的小路攀爬了上去，一邊走一邊說。

“主播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直接拿著設備去搞，肯定搞不到什么真東西！要是單純錄音，各位老爺肯定不會滿意。”

“反正還有點時間，等主播研究一下怎么解決這個難題。”

“現在就先隨著主播去哨崗一探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