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給秦蒔秀請安時,蕭小荷從她那里得知,這次姬霄錦成親,不僅有很多朝廷官員過來賀喜,還有很多江湖人士、尤其是幫派大掌門帶了一干子女、親隨過來賀喜。
蕭小荷記得,柳菲在這邊的身份恰好是祁山派左使易景清之女。
祁山派掌門肖重光跟姬衛維是八拜之交,姬衛維嫁女這么重要的事,肖重光不可能不來。
她曾和柳菲、林翠約定,三個月以后,前往峨山一聚。
現在,肖重光要過來賀喜,等于提前給她們多了個見面的機會。
她估計柳菲一定不會錯過。
她問秦蒔秀:“娘,外院不都是男客住的客房嗎?那些帶了女兒過來的江湖人士,你和爹是如何安置的?”
秦蒔秀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和你爹本來也想過,要給那些女客在內院另外安排客房,但她們的父母都認為帶在自己身邊更好些,所以,她們也住在了外院?!?
蕭小荷心里有了底,又問:“都有哪些女客過來呀?我想找她們玩!”
秦蒔秀摁了一下她的頭,笑道:“傻丫頭,你才連續練了十幾天的功,就憋不住了?”
蕭小荷紅著臉,誠懇地“嗯”了一聲。
秦蒔秀看她這般乖巧,也便無意為難她,道:“這次只來了三個俏姑娘。一個是月影派掌門之女袁碧晴,跟她娘住在臨君軒;一個是祁山派左使之女易秦娥,跟她爹住在鳴劍軒;還有一個是東陽派掌門的繼女郁美人,跟弄璋一起住在頌歌軒?!?
蕭小荷故意道:“娘,袁碧晴我不熟,郁美人你不喜歡,我找易秦娥一起玩吧?”
秦蒔秀笑道:“好。”
蕭小荷一出宜春居,就直接往鳴劍軒找柳菲。
鳴劍軒在外院的西邊,要到鳴劍軒,必須先經過頌歌軒。
蕭小荷不想招惹謝池春,在經過鳴劍軒時,故意步履匆匆,避免被里面的人給認出來。
可惜,以有心算有心,還得看誰最用心。
她剛經過了頌歌軒院門口,迎面就碰上了從鳴劍軒方向過來的郁美人。
郁美人瓜子臉、黛煙眉,一雙鳳眼似顰未顰,俏鼻溜珠,櫻唇點絳,行動間裊裊娜娜,娉娉婷婷,舉手投足皆不失嬌柔、婉約的風情,而神情卻是十分溫和而誠摯的。
她主動微笑著跟蕭小荷打招呼:“妹妹,數月未見,你變得更俏麗了喲!”
蕭小荷對待溫和的美人,一向是非常尊重的,她也有理有節地笑著回話:“姐姐,數月未見,你變得更嬌美了?!?
“哎喲,妹妹還是那么俏皮哦!”郁美人掩唇一笑,道:“妹妹是過來找我的么?我是住在前面的頌歌軒里呢,妹妹走過了!”
蕭小荷笑道:“我自然是要找姐姐的,但不是眼下。我聽說易叔叔家的娥姐姐來了,想看過她再說?!?
“哦,你先經過我的院子,卻不先來看我,真令我傷心呀妹妹?!庇裘廊穗y掩一臉失望的神情,又道:“弄璋也來了呢。他應該就在院子里。他是你的未婚夫,你難道見娥妹妹的心情勝過了見他么?”
蕭小荷不由皺了皺眉,覺得郁美人頗有些多管閑事。
她淡淡地道:“我跟大師兄是未婚夫妻,來日方長。這些,就不勞姐姐操心了。”
“我是弄璋的姐姐,以后也是你的姐姐,我怎么能不替你們操心呢?”易秦娥不依不饒,追問道:“你跟弄璋已經有好些日子不見了,你難道就不想他么?妹妹,你不會是有了新的心上人吧?”
蕭小荷面色倏地一沉。
至此,她終于明白,姬霄錦當初在她面前,為何一提起郁美人就不高興!
她略想了想,冷冷地道:“郁姐姐,你也老大不小了,說話怎么就這么沒分寸呢?我跟大師兄的事,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連我爹娘都不會多管,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瞎操心了?再說,我只不過是想去見見娥姐姐,礙著你什么事兒了?你至于就為這點小事越扯越遠,扯到我有新的心上人這上頭來么?你如此搬弄是非,究竟有何目的!”
“我……”郁美人一抬眼,突然發現謝池春正從不遠處走過來,她馬上做出一副弦然欲泣的樣子來,委屈地道:“妹妹,我只不過是不希望你做對不起弄璋的事而已呀,你心中有鬼也便罷了,還這樣不尊重我。你就不怕弄璋知道了,會對你失望么?”
蕭小荷不知是計,“嚯”地冷笑一聲,道:“裝委屈、扮可憐、走小白花路線么?郁美人,我看不起你!我懶得聽你瞎扯,你盡管跟大師兄去說我的壞話吧!他若是沒有腦子,信了你,我就成全你的心意,不要他好了!哼!”
“你,你怎么能說不要他?”郁美人終于抓住了蕭小荷話里的大漏洞,她目光隱隱劃過一抹得意,提高了聲音質問:“弄璋對你一往情深,妹妹,你怎么可以說不要他就不要他?”
“神經病!”蕭小荷對郁美人完全失去了耐心,根本不屑于再理會。
她鄙夷地瞪郁美人一眼,從郁美人身邊昂首挺胸地繞過去,繼續走向鳴劍軒。
“師妹!”謝池春此時已走到頌歌軒院門口,見狀,忙朗聲喚了她一聲。
蕭小荷步子一頓,立時明白郁美人剛才那副作派的含義了。
蕭小荷挑了挑眉,轉過身來,看向謝池春,故意淡淡地道:“大師兄,我平生最恨家宅不寧,勾心斗角。你繼姐剛剛惹怒了我,你來的正好,向我道歉吧!”
“我為何要給你道歉呢?”謝池春沒想到她會“惡人先告狀”,暗暗覺得好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指了一邊正顧自落淚的郁美人,一本正經地道:“師妹,你自己看看。我繼姐她淚流滿面,你卻是若無其事,怎么可能是她激怒了你?是你又任性欺負她了吧?”
“我哪里會欺負她,我只是狠狠打擊了她!”蕭小荷才不怕謝池春動怒。
她清楚地知道,他神功練成,能聽到方圓五百米以內的動靜,剛剛她和郁美人的對話,他不可能不知情。
她側頭看向云想、花想,故意對她們道:“云想、花想,我大師兄他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盲目相信狐貍的眼淚,這可不行。不如,你們倆一個扮成我,一個扮成郁大美人,把我跟她剛才見面的所有情況、都照樣子做給他看看?”
“好!”云想、花想覺得這主意真不錯,興奮得齊齊答應了一聲。
隨后,云想扮成蕭小荷,花想扮成郁美人,把蕭小荷跟郁美人從見面至今的所有對話、動作、表情,全部如實地重復了一遍。
還別說,花想扮蕭小荷固然扮得維妙維肖,云想扮郁美人,那才更是扮得傳神,那委屈、那眼淚,簡直說來就來!
郁美人沒想到蕭小荷會來這一招,在一邊只看了個目瞪可呆。
她幾次試圖制止花想說話,直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沒這么說過”,可謝池春看得津津有味,沒把她的反應當回事,反過來勸她:“繼姐勿慌,看完再說。”
她懊惱之余,暗暗為他這樣的態度而心驚。
以前,每次和蕭小荷(姬霄絲)照面,蕭小荷(姬霄絲)必會被她幾句話便氣得落荒而逃。
謝池春不明真相,只依據她們平時的行事為人來判斷對錯,自然也經常偏幫她,要求蕭小荷不要任性,多尊重她。
可這一次,蕭小荷居然想出這種證明自己清白的高招,實在是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她擔心謝池春這次不會再護著她了,甚至,會因此而對她不再信任了。
她不能容忍這樣的結果。
她待云想、花想表演結束后,氣憤地沖蕭小荷道:“妹妹,你讓你的丫頭這樣惡意詆毀我的形象,到底有何目的呀?你以為,就你有丫頭么?”
她沖身邊的兩個丫頭月芽、桂枝使了個眼色,嚴肅地道:“你們倆扮成我與霄絲,把我跟她剛才見面的所有情況,都照樣子做一遍吧,讓弄璋看看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是!”月芽、桂枝皆心領神會,齊齊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