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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關注

出生后的馬里奇不是在吃就是在睡,什么?吃母乳?他可沒那待遇,莫菲斯貫徹著喂不死就行的理念,讓仆人定時給他喂牛奶。

他那脆弱的腸胃常常感到不適,不過這具身體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嬌弱,倒也沒有出現什么太多異常,只是變得異常嗜睡。

為數不多醒著的時候,他常常會想起那段可能是自己重生罪魁禍首的文字:“福生玄黃仙尊,福生玄黃天君,福生玄黃上帝,福生玄黃天尊……”每當這時,他總會更快的陷入睡眠。

當他不知道第幾遍想起這段文字后,沉睡著的馬里奇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突然可以自我控制了,他先看了看自己,是十八歲的少年,而非嬰兒的形象存在,隨后他打量著周圍,一片黑暗,只有遠方閃爍著幾點紅光。

馬里奇先在原地思索了一會,發現自己只有等待或者前行兩條路可走?!白屛蚁瓤纯吹却龝l生什么?”當這個想法出現時,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點危險的氣息,身后好像有什么東西要追著他跑一樣。

馬里奇知道人的直覺有時候非常準確,他決定跟從內心的指引向紅光前行。一步,兩步,三步……他不知疲倦地前行著,好像失去了時空的概念,當他停下腳步時他發現自己好像離那紅光還是很遠。

真是奇怪,馬里奇回頭望去,卻發現來的路上好像長出了一棵樹,當目光將要接觸到樹的那瞬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下意識地移開目光。

馬里奇并沒有看清楚那棵樹的樣子,不過那棵樹的存在非常詭異,他十分確定自己還沒有前行時并沒有看見它。

馬里奇的心臟突然劇烈地收縮了一下,他發覺,自己回頭時發現那棵樹好像會向自己移動,似乎真的在追逐自己。哪怕在重生前他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從未經歷過如此詭異的事件,他不假思索地朝著紅光奔跑而去,一時間忘記了疲勞,直到再也沒有力氣。

馬里奇驚醒過來,只感到全身乏力、身心俱疲,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現實。馬里奇艱難地伸出手,看著嬌嫩的肌膚,比硬幣大不了多少的拳頭,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驚動了馬里奇,女仆走了進來,看著睜著眼的馬里奇,輕聲道:“要睡覺了哦。”

睡覺?不,我不要睡覺!馬里奇在心中吶喊,嘴里卻只能發出意義不明地咿呀聲。

反抗無效,女仆唱起了搖籃曲,馬里奇再一次來到了那個噩夢一樣的純黑之地,又一次做起了被樹追趕的噩夢,是噩夢嗎?

馬里奇被那個奇怪的夢境折磨了幾個月,期間他不是沒有想過躺平擺爛任由自己被樹追上,當他真這么做的時候,感受著那一步一步逼近的死亡的感覺,他突然又爆發出了生為人的求生的本能,就在這樣的追逐中他逐漸掌握了利用自身對危機的感覺把控一個合適的距離。

此外,馬里奇發現每次自己睡醒后都會產生對食物的渴求,似乎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在現實中奔跑,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有力。

這幾個月,馬里奇并沒有見到莫菲斯幾面,沒見到過那個讓他感到恐懼的明艷女子,也沒有再見過那個溫柔的會唱歌的女子。或者說除了那個照顧他的女仆,他很少見到其他人。

他敏銳地認識到自己似乎在這個家里并不受歡迎,他苦笑了一下,或許這就是擺脫不了的宿命?

無聊而并不想在睡夢中被追殺的馬里奇趁著女仆不在悄悄爬出嬰兒床,根據他這幾個月的觀察,他認為等女仆喂完牛奶自己就至少可以擁有兩個小時的活動時間。

馬里奇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孱弱,他很輕易地就站了起來,看著緊閉的房門,他明白自己的活動空間僅在這個房間里,真像個囚犯啊,不對,囚犯還有放風時間。

第一次爬出嬰兒床的馬里奇好奇地觀察著這個房間的布局,他發現這似乎是一個書房,對于目前的小不點馬里奇而言,整個房間顯得過于巨大。

他的小小的嬰兒床放在房間的一角,這并不是特意為他騰出的空間。

床前邊是一個多達十幾層的書柜,書封皮上面的文字馬里奇并不認識,他嘗試著從最底層的書架上搬出一本名字很長的厚重書籍。

這本書有馬里奇半個身子那么大,不過他依舊很輕易的把它從書架中挪了出來,他感覺并不重,或許是這本書自身的原因?因為身材過于短小他沒有辦法拿著看,只能將其輕輕置于地面,翻開封面,不認識的文字印入眼簾,讓他想要找點消磨時間的書籍的想法落空。

如果他認識拜朗語,就會發現這本書叫《羅塞爾的生平事跡及人生感悟》,這很神秘學。

“我竟然是個文盲?”馬里奇心中一陣無語,他發覺自己目前的處境與嬰兒并無分別,甚至比尋常的嬰兒還要悲慘。

馬里奇無奈地將書放回原處,將目光投向了書架對面,那里有一張約2米長、1.5米高的不知道什么材質的灰白書桌。

書桌的抽屜里說不定有什么好玩的,馬里奇這么覺得。馬里奇蹣跚著走向書桌,這段并不長的距離也花了一些時間,不過他很快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努力讓自己的步伐不再那么像一只鴨子。

來到書桌前,以馬里奇目前不到50公分的身高,哪怕踮起腳尖,也只能嘗試打開最下面的兩個抽屜。

伸出手,經過這段時間的喂養和睡眠,馬里奇似乎長大了一些,至少拳頭已經有兩個硬幣那么大了。

他嘗試著將最下層的抽屜打開,出乎意料的是,他拿得起書籍的手無法拉開這個看上去并沒有上鎖的柜子。一,二,三……嘿,使出吃奶的勁,馬里奇沮喪地發現柜子紋絲不動,或許真的是那本書太過輕了,明明看著那么龐大,肯定是出版商偷工減料!

就在他觸碰到抽屜的一瞬間,蕾妮特的靈感就被觸動了,祗下一瞬間以怨魂的形態出現在了書房里,眼前是一個不到50公分的小不點,只有幾個月大的馬里奇,他正在嘗試打開書桌的抽屜。

蕾妮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馬里奇并沒有做出什么行動。

馬里奇感覺到好像有什么危險的東西盯上了自己,他下意識地轉頭望向門口的方向,什么也沒有。

或許是我多心了,馬里奇安慰著自己。這種被窺視的奇怪感覺一出現,馬里奇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應該回到床上去,他慢慢地爬回了自己的床,閉上了眼睛。

蕾妮特決定繼續觀察馬里奇,在他做出什么有害的舉動前,祂并不打算戳穿這個特別的嬰孩,莫名的靈性直覺告訴祂,馬里奇雖然有些特別,但是并不會對節制派有什么危害。

明明在那兩顆棄子被推出來后,最可能帶來危險的就是這個在欲望母樹誘導下誕生的嬰兒。蕾妮特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的實力,在沒有神降臨的時代,一位地上天使確實有任性的資本。

馬里奇的第一次奇妙冒險以失敗告終,重生變成文盲的挫敗感讓他想快點長大,而那個拉不開的抽屜,成為他在噩夢中前進的動力,在拉開抽屜前就死亡豈不是重生成了一個笑話。

每天,蕾妮特處理完瑣事后,祂就會來看看馬里奇,他堅持不懈地嘗試拉那個他根本不可能拉開的抽屜。

在神秘學的世界里,沒有掌握咒語怎么可能打開一個上鎖的抽屜。

這成為了蕾妮特枯燥生活里的一件小趣事,長久以來只能靠自己一人勉強維持節制派的平靜生活,蕾妮特毫無疑問背負著巨大的壓力,看自己的后輩出丑并嘗試用一些小手段逗弄他成為了一種解壓方式。

馬里奇時常感到自己的運氣似乎在第一次下床后就出現了問題。

就像此刻,只是從嬰兒床上翻出來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能出錯,他被嬰兒床邊護欄絆著摔在地上發出的巨大聲響讓喂完牛奶尚未走遠的女仆回來發現了這個調皮的嬰兒。

馬里奇只能裝成不小心翻身摔在地上被摔疼的樣子,放聲大哭,女仆怎會想到這小小的身體里有一個少年的靈魂,只當是自己不小心出了紕漏。

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誤,也為了不在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找來工具和木板,先將睜著一雙明亮大眼的馬里奇抱著放在了書桌上,開始“囚籠”的改造工作。

馬里奇裝成一個乖寶寶,靜靜坐在書桌上,目光隨意的在對面的書架上逡巡著。嗯?那是什么,馬里奇突然發現了一些熟悉的東西——中文!

由于身高原因,馬里奇之前并未看清楚書架上層的書籍樣式,此刻在書桌上他能清晰地看到在書架最高處擺著幾張裝在展示柜里的類似于日記樣的紙,泛著黃色。馬里奇只能隱約看清楚兩個字,好像是“魔女”?

真不錯啊,這個世界居然有我能看懂的文字?就在這時,女仆完成了她的改造工作,在嬰兒床的上方釘上了幾塊木板,并沒有封死,可以旋轉著打開。

馬里奇看著那張嬰兒床,連中文都顧不上看,只覺得非?;逇?,真像一副棺材啊。呸呸呸,扔開這個晦氣的想法,馬里奇一臉茫然地任由女仆將其放入新的“囚籠”之中,他好像聽見了一聲輕笑,也許是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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