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野正雄放棄搜索三排剩余陣地是完全正確的決定,那簡直是浪費大日本皇軍的時間!
尤其是看到友軍第五大隊和第六大隊趕走陸軍的人后在524團團部大肆搜刮剩余物資的樣子,簡直羨慕的人眼睛都要發(fā)紫了!
聽說88師在蘇州河那邊還堆積了不少好東西,佐野正雄心里頭更是火熱了起來。
要知道日本海軍比陸軍富有不少,平日里是可以在白米飯外讓海兵們頓頓吃上魚和肉的,每周的特定時間甚至還有海軍咖喱和奶油海鮮這樣的海軍特色風味餐供應。可即便如此,基層海兵和下級軍官們也多半是農(nóng)家子弟出身,分潤繳獲從而發(fā)財那是每個人都覬覦的事!
這一路上,88師這個頑強的敵人居然已經(jīng)撤的一個人都不剩,不過這也說明他們撤退的有多倉促。
剛剛在524團團部,佐野正雄親眼看到國軍連完整的肉罐頭,沒有開封的香煙,整箱的肥皂,嶄新的布鞋,柔軟的毛巾這些可以換到不少錢的上好玩意兒都來不及全部帶走。
SH市民被激發(fā)出的巨大抗日熱情,讓他們極盡最大可能的情況下援助著中國守軍。只可惜,現(xiàn)在這支軍隊確實堅持不下去了,不少物資就這樣白白便宜了日本人。
現(xiàn)在在佐野看來能搶到多少物資,完全就取決于腳丫子跑的有多勤快。
再就是看運氣好不好,能不能找到敵人更高級別的物資集中囤積區(qū)。
抱著這種心情,佐野的大隊部居然已經(jīng)跑到了整個第五大隊的最前列,把所屬的小隊們?nèi)柯涞搅松砗螅?
佐野少佐沒有在意這些,他正興沖沖的拿著望遠鏡,正在瞭望蘇州河對岸高大顯眼的四行倉庫,他們此刻已經(jīng)沖到了距離四行倉庫不到兩公里的距離。
令佐野正雄欣喜的是:他在望遠鏡里隱隱綽綽的看到了還未逃走的國軍,而且這幫國軍正在通過倉庫窗口外的簡易滑輪在吊運著成麻袋的物資!
“看哪,那必然是敵人來不及逃走還在搶運物資的后勤兵!沖上去,干掉他們!發(fā)一筆大財!”
佐野甚至興奮的拔出了腰間的指揮刀,發(fā)出了這樣的訓令!至少在佐野自己心里,大兒子未來娶媳婦的聘禮能否足夠豐厚,就看這一錘子買賣了!
大隊長帶頭沖鋒,整個大隊部的步伐都輕快起來,隊伍最前排的偵搜兵,有的甚至連槍支都沒有從背上摘下來,只是一個勁的發(fā)足狂奔。
第五大隊大隊部就這樣沖上了蘇州河上最近的一處新橋路橋,佐野同時招呼稍微落后的幾個小隊分別從此處和更前方的烏鎮(zhèn)路橋或新垃圾橋分別渡河,多路夾擊四行倉庫。
佐野正雄也邁上了新橋路橋,他心里想的最多的問題已經(jīng)是在老家應該給自己的大兒子選個什么樣的兒媳了。
就在此時日本軍隊最厭惡的捷克輕機槍打響了!
正對著橋面就是楊瑞符營長派出來的排哨,一連二排到四行倉庫報道后就立刻被派到此處布防。這里有527團留下的街壘工事,看著大大咧咧沖上橋來的小鬼子,二排把他們放到了足夠近的距離才開火。
十幾名鬼子立刻在彈雨中應聲而倒,二排的步槍手,也同時向他們開了槍。
就連佐野少佐本人也一屁股坐倒在橋面上,他的小腿肚子中了一彈,血流如注,勤務兵和衛(wèi)生員冒著敵人的射擊拼死上前才第一時間把佐野少佐拖下了橋,安置在還算安全的位置開始包扎。
也就是二排沒有裝備迫擊炮,否則一炮追過來,佐野的樂子就大了。
與此同時,接近烏鎮(zhèn)路橋的石川小隊也遭遇了襲擊,出現(xiàn)了傷亡。
佐野少佐又驚又痛,心中已經(jīng)明白了一個事實:88師沒有全部撤退,依然還有部隊在進行有組織的抵抗!
……
李國魁正在指揮三排幫助雷雄的火力連往四平倉庫的頂樓搬運重機槍子彈與零件,雷雄一個勁的抱怨四行倉庫的面積還是過于狹窄了,頂樓重機槍的射擊位置易于暴露,很可能會被敵人輕松壓制住。而大樓兩側的重機槍陣地又被重重街道和租界建筑隔斷了視野,射界非常差。
李國魁知道雷雄這個人脾氣就是如此,干脆不去理他,抽空趴在窗戶上用自己的望遠鏡觀察四行倉庫外目前逐漸激烈化的戰(zhàn)事:
海兵大隊的人正在調(diào)整攻勢,佐野少佐在吃了小虧后沒有氣昏頭,反而耐心等到全大隊集結。他甚至指揮部下修筑了臨時街壘陣地,其呈現(xiàn)出來的耐心與一開始的冒進呈現(xiàn)出巨大的反差。
李國魁一開始還看不懂為什么會這樣,等海兵大隊再度發(fā)起進攻后,他踅摸出味來了:“海兵大隊果然還是那一套技術武器優(yōu)先的思路?!?
這一次佐野少佐選擇了迫擊炮開路,兩路步兵在重機槍的掩護下夾擊二排設在橋頭的街壘工事。
二排的應對同樣很有章法,他們居然派出了半個班的兵力帶著輕機槍反迂回,在敵人意象不到的側面建立了一個新的機槍陣地,還有幾個士兵,帶著手榴彈潛伏在了周邊的建筑里。然后就是依樣畫葫蘆,等敵人到了近處露頭時狠狠揍了海兵隊一家伙。
“人才呀,怪不得,一營在前線頂了這么長時間,友鄰部隊也從未出過紕漏,看來整個88師老底子的戰(zhàn)斗力經(jīng)過淞滬一役,犧牲慘重,卻讓活下來的人越打越精,越打越強?!?
李國魁正在內(nèi)心贊嘆,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旁邊的窗戶也多了一個人影,與自己同樣拿著望遠鏡在觀察不遠處的戰(zhàn)斗。
這個默默觀察戰(zhàn)局的人居然配著中校軍銜,此人面部方正,儀表堂堂,倒是其嘴唇寬厚,顴骨稍突顯得頗有些嶺南人的相貌。
李國魁心中一凜,眼前這個人他雖然以前從未見過,但是他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在無數(shù)場合看到過他的相片,在赫赫有名的黃埔四期里,此位也可以算知名度排行前三的人物了!
于是他不由自主雙腿并攏,雙腳一磕立正敬禮道:“謝團附,啊,不,謝團長!卑職一營一連三排李國魁向你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