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五雷網(wǎng)
- 我有一盞兩界燈
- 王奉仙
- 2321字
- 2024-03-24 18:00:00
褚南見東郭喜親自下場,冷笑一聲,雙手合掐雷訣,往地上一按。
轟隆??!
雷聲滾滾,電蛇遍地,無數(shù)絞纏不清的五色雷霆在褚南身下結成雷網(wǎng),嗞嗞作響。
如千鳥齊鳴,愈發(fā)高亢尖銳,直刺耳膜,一旁觀戰(zhàn)的眾修急忙忙封閉耳識,這才好受些。
蜲蛇聽覺遲鈍,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不斷地晃著腦袋。
東郭喜最被針對,封閉了耳識仍覺得腦中蜂鳴震蕩,吵得他太陽穴發(fā)鼓,頭疼欲裂。
“去!”
褚南瞅準時機,手中法訣一換,雷網(wǎng)貼著地面向東郭喜和蜲蛇掃去。
東郭喜見狀連忙集中精神,調動真炁,一躍而起。
褚南劍指往上一提,雷網(wǎng)分出一部分,化電蛇攀升追擊。
東郭喜見躲不過,只得在空中猛一擰身,將頭腳顛倒,手中長棍黑炁大放,向下輕輕一點。
黑炁匯聚,結為一道丈許寬的鬼頭,黑面獠牙,唇眥目張。
電蛇恰好追到,轟一聲劈在鬼頭上,立時被電得千瘡百孔,須發(fā)直立,極不甘心的怒嚎一聲,便即潰散。
電蛇也無余力,剩下幾縷電弧跳了跳,就緩緩消彌。
東郭喜擋住了這一擊,人卻不好受,鬼兵盾被擊散的反噬讓他中元宮一陣翻涌,喉嚨發(fā)甜。
若不是強閉著嘴,將血氣壓回,他就露敗了。
低頭再看蜲蛇,就沒那么好運,被那半部雷網(wǎng)劈個正著,被電得外焦里嫩,七竅生煙。
死蛇一般翻倒在地上,呼呼喘著氣。
所幸它是靈體,又被大儺門秘法日日祭煉,御主不死,靈昧不滅,才沒有當場斃命。
若是尋?;钗铮惹榜夷夏莾傻览准峙戮湍軐⑺馈?
褚南一擊之后,便沒有再出手。
東郭喜思慮再三,一拍腰間牌帶,收回了被重創(chuàng)的蜲蛇。
他飄然落地,面色鐵青地走上前,拱手作揖,生硬道:“褚道友雷法精絕,我不是對手,往后在隊中,道友有令,我絕無異議。”
“承讓?!瘪夷现焐险J栽,但心里不服,略一拱手,權作回應。
轉而聲調微提,吩咐眾修:“拔陣!”
這次再無異議,幾人迅速動作,往各持令牌所在的方向游去。
東郭喜深深看了一眼褚南,轉過身,面色已然扭曲。
被一個感氣中期的野修當眾打敗,他極為羞惱。
原本只是看著礙眼,現(xiàn)在則是恨意滋生,瘋狂生長,若他此刻內視,能看到一抹黑氣,自他心竅發(fā)出,直浸上元宮……
少時,眾修收回五方令牌在手。
隨著褚南將地令一拔,大陣攸然消失,失去光穹的阻擋,河水立時從四面八方擠來。
眾修各施手段,護住身形,就見一道琉璃寶光從褚南手中亮起,接著便聽到他的傳音:“跟緊我。”
眾修聞言,紛紛向他游去,褚南掃了一眼人數(shù),便調頭往鎖眼處游去。
……
再次布好陣,渾圓光穹囊括石壁上下。
鎖眼位于石壁下方,在其正中,又難以發(fā)現(xiàn),褚南這才放下心來。
坐一旁準備行功修煉。
可不知是不是有外人在側的緣故,他總是靜不下心來入定。
嘗試幾次,只好作罷。
這時他想起那條小泥鰍,便將玉瓶取出來,見它在里面肚皮朝上躺在水面,似在酣睡。
晃了晃瓶子,也沒見它醒。
“莫不是水少,窒息而死?”
正疑惑間,忽然聽見一個人聲傳來:“它這是醉靈了。”
褚南抬頭,見是清微山的越季。
二十余歲的年紀,生得如寶似玉,身材欣長,感氣后期修為。
“越道友懂得御獸之道?”褚南心中一動,起身問道。
越季取出個蒲團,笑而不語,褚南忙伸手一引:“道友請坐。”
“謝邀?!痹郊咀饕疽欢Y,在褚南對面坐下。
“道友瓶中的水可是有靈機蘊含?”他問道。
褚南這才想起當時瓶里還剩了點丹水,便點頭道:“不錯,是有一些我服剩的藥湯?!?
越季微笑道:“恐怕不止一些,否則不可能醉靈?!?
褚南呵呵一笑,不想過多解釋,繞過話頭,問道:“何謂醉靈?”
“天地萬物,有性則靈,有靈則修,這泥鰍能被你裝進玉瓶里,想必不凡,至少懂得了如何汲取天地靈機,借以煉身。
水中靈機旺盛,泥鰍攝入過多,便會醉靈,就如人醉酒一樣,睡一覺便好,醒來時,還能增長修為呢。”
“原來如此?!瘪夷匣腥唬鄙碜饕荆骸爸x道友解惑。”
越季擺擺手:“小事爾,我素來喜愛擺弄奇花異草,珍禽靈獸,遂與月下派的道友多有交情?!?
月下派在三宗九派中墊底,擅長御獸,遠在極西的鳳麟洲,沒有涉足大虞。
說完,越季又試探問道:“適才見這條泥鰍頗為神異,我還從未見過,可否借來一觀?”
“自無不可?!瘪夷现苯泳蛯⒂衿孔舆f了過去。
“爽利!”越季贊了一聲,方才用絹帕凈手,小心接過。
湊上去,他仔細瞧了片刻,將玉瓶遞回,語氣帶喜:“恭喜道友,這是一條沾了龍氣的泥鰍,極為罕見?!?
“龍氣?”褚南奇道,“這世上真有龍?”
越季點頭:“自是有的,據(jù)我門中典籍記載,四幽海就時有真龍出沒,但末法幾千年,靈機斷絕,天地神異不再,世間便都以為那是傳說。
如今靈氣復蘇已一十八載,想來很快就會有真龍現(xiàn)世。
你瓶中這一條,恐怕是末法前沾了龍氣的異種所嗣后代,靈氣復蘇后,才漸漸從血脈里顯象出來?!?
頓了頓,他又道:“若得機緣,未來它脫去泥身,化為龍種,也不一定呢?!?
褚南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他當時只是見這泥鰍神異,又在鎖眼之處晃悠,這才伸手捉了來。
只是不知道它為何要盤亙在鎖眼邊上,莫是那溢散的妖氣將它引來?
褚南不作多想,將疑惑壓后,暢笑兩聲,拱手道:
“哈哈哈,承道友吉言,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定讓它找同類下條小的,送給道友。”
越季聞言也笑了:“一言為定?!?
兩人又就靈獸豢養(yǎng)一道聊了一會,越季辭令精駭,深入淺出,令褚南大漲見識。
聊得熟絡,褚南與他已是兄弟相稱。
這時快要輪到越季主陣,臨走前他壓低嗓音,小聲警示道:“我觀那東郭喜落敗后,神色就有些不對,你要小心些?!?
褚南聞言,朝那頭的東郭喜瞧了一眼,疑道:“我看他像平常一樣,越兄何出此言?!?
越季沒有解釋,而是翻過掌心,放出一只身長六寸,喙大如壺,羽毛似雪,雙腳生蹼的水鳥。
“為兄這只犂鶘有預警人禍,分辨善惡之能,適才經(jīng)過東郭喜身側,它便給我示警了。”
褚南這才恍然,他正聲道:“謝過越兄,我會小心的。”
“善,我也會幫你盯著的?!?
越季說完,便起身告辭,自去主陣。
褚南遠遠望了一眼東郭喜,決定稍后找個機會,用兩界燈照他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