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記得,那,天卿堂最后將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希望我說點什么,可我只是一直低著頭,因為我并沒有反抗父親的勇氣。
我們都知道一旦父親做出的決定,即使是以商量的語氣說出來的,但那已經是事實了。
因為他不可能讓已經被弟弟進過閨房的卿堂嫁給別人的,而弟弟也自然不可能去娶別人了,所以唯一的選擇只能是他們結婚。
她眼中最后的希望熄滅了。她跪了很久,最后慢慢的說了一句。
“好”
我知道,我食言了,我違背了曾經要保護她的誓言。
我那天避開了她的眼睛,因為我能夠感覺到,那眼睛好像兩柄利劍一樣狠狠的刺入了我的內心,可我卻不敢進行任何的反駁與反抗。
我知道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我沒有什么本事。
可是如果我知道后來會發生什么,我那天肯定會拼盡一切的去阻止父親的。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一切都沒有讓我們重來的機會。
很快在父親的一力推動之下,他們二人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可是即使這樣,我能感覺到父親其實也并不開心,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我很快就發現家中有大量的財富都以一種匿名的形式被贈送給了縣長。
可是即使這樣我能感覺到父親似乎因為此事,突然變得老了很多,只是偶爾在看到弟弟時眼神中的那么失望是怎么也隱藏不了的。
卿堂對此似乎是死心了。一般并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而弟弟則又露出了他那副得意的笑容,他似乎在彰顯自己的勝利一般,總是想要提前和卿堂親熱。
每當這種時候,父親總是會出來狠狠的再次教訓弟弟一頓。
我能感覺出來父親,其實也是有愧疚的,可是沒辦法,作為家主來說明是要比良心重要太多了。
很快他們大婚的日子就到了,我依然記得那天是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到處都是一副大喜的樣子。
我那天早早的便起床去見了卿堂,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絲光彩只是冷冰冰的問我來干什么。
我說我好歹是你的兄長,你出嫁之前來看你一眼。
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間的波動。隨后又再次暗淡下來隨后搖了搖頭示意幾個丫鬟上去幫她收拾妝容。
并未再理過我,而我也不再多說話,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幾個丫鬟為他梳妝打扮收拾。
能為她收拾的丫鬟都是提前跟后面那幾個有經驗有能力的嬤嬤們學習過的。
她們的技術都表現的很好,很快在他們的收拾之下,一個艷麗明媚的美人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天她的美麗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腦海中,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美人。
但她心上所帶有的那種深深的悲哀的氣氛,也深深的震撼著我。
很快吉時便到了,在幾個丫鬟嬤嬤的攙扶下,她上了花轎有八個精壯的漢子抬起那個花轎,還有一些吹鑼打鼓的藝人,在前面吹吹吹打打,有雇來的人沿途道喜。
所有人都歡歡喜喜,唯有婚禮的主人如此的悲傷。
而弟弟穿上了那身新郎的套裝,頭上戴著衣冠,胸前戴著一個大紅花,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沿街行走毫不得意。
雖然他們曾以兄妹相稱,雖然他們曾經同住在一間大院之內,可是婚禮的儀式就是如此那八名壯漢帶著花轎繞著大街小巷走了一圈,隨后又繞回了王府。
回到府上后婚宴便正式開啟了流程。
就連父親和我的祖母也就是老太太,他們都穿上了嶄新的衣服坐在高堂之上,等待著新人的拜見。
很快紅光滿面的弟弟便走到了父母的面前。隨后跪下,緊接著花轎也落在了高堂的門口。
隨著花轎的落下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新娘子的出現。
可是就在這時候那花轎落下之后卻遲遲沒有人出來反而卻是一片死寂。
爹的眼神開始顯露出不滿眉頭開始漸漸皺起來。
他想到卿堂可能會不滿,可能會反抗,但他沒想到她會在這么一個萬眾矚目的事后在當眾情況之下給他難堪。
在焦急的等待中,空氣似乎也因此變得焦灼起來,很快,耐不住性子的父親便讓弟弟去掀開轎簾,親自將新娘子迎接出來。
隨后弟弟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迅速的向花轎靠近。隨后一伸手便掀開了花轎隨后他便呆愣在了原地遲遲沒有任何的動作。
父親疑惑的問他怎么了,而他只是一直發出嗬嗬的聲音,沒有說話。
終于父親的最后一點興致也沒有了。他站起來快步的走上前去,推開弟弟。隨后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轎中的美人早已死去,她用頭上的發簪扎穿了自己的喉嚨血早就流的整個花轎到處都是了,只不過因為花轎也是紅的故而看不出來罷了。
那也是我印象中爹為數不多徹底顯露出不可置信表情的時候。
因為這個事情的發生,婚禮自然而就無疾而終了。
很快這邊從一樁喜事變成了一樁白事。
卿堂的尸體很快就被收拾好了。就在即將下葬的時候。
父親突然下令說不要下葬,反而要舉行冥婚。
我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扭頭去看父親,卻只看到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身影,我看到弟弟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他不能夠接受沒有卿堂,即使死,他也要讓卿堂成他的鬼。
在弟弟用近乎瘋狂和決絕的手段的威脅之下父親迫于無奈只能同意了這個荒誕無比的提議。
很快大婚便再一次舉行了而與此不同的是這是一場人與鬼之間的婚禮而非人與人之間的婚禮。
我記得婚禮是在晚間舉辦的當時清塘的尸體就擺在一旁的棺材中而弟弟也躺在旁邊的一個棺材中。
他握著卿堂的手臉上滿是滿足的表情在婚禮的流程結束之后。
父親終于下令說,要把卿堂葬入我們王家的祖地,因為她也算是我們名正言順的王家人了,可就在這時候弟弟忽然拿起了一旁運作婚禮儀式的禮器刀。
毫不猶豫的便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即使父親飛快的飛奔過來,也沒有攔下。
他只能無助的抱著自己的兒子的尸體痛哭流涕。
而此時弟弟的臉上卻依然是那副癲狂中又顯露出滿足和滿意的表情看上去只讓人覺得無比的詭異和恐懼。
隨著弟弟的死去,他們兩個都被葬入了王家的祖地,而王家的這一代也正是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而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更加悲哀的明天等待著我,等待著我們這一批犯下了重罪的罪人。